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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勒府中心有个面积不小的花园,只是夏日常常烈阳高照,这段时日很少有主子会过来赏玩。


    砚紫阁在花园的西边儿,喜轿抬进府门后就要按规制请侧福晋下轿,步行前往住处。


    伊尔根觉罗蕙英一身朱红色吉服,披着盖头,隐约显出发髻上的点点珠翠,扶着身旁侍女的手一步一轻移。


    侧福晋入府,能带四个自家的侍女,为首那个扶着伊尔根觉罗氏的,巴掌大的小脸,丹凤眼微挑,珠花都比旁人多几朵,一看便不是个普通的。


    管家高进才在前头引路,边走着边回首示意,皇后叮嘱说要好好盯着这侧福晋,可他也没瞧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带的陪嫁侍女格外娇艳了些。


    这寻常人家嫁女儿都知道选些长相平庸的伺候,就算存了送侍女邀宠的心思,也得等成婚嫁人好几年。


    这户部侍郎府上的嫡女,怎的刚入府就琢磨准备那一套?


    高进才面上依然不露声色,做出谄媚讨好的样儿来。


    砚紫阁沿墙而建,占地不小,除了正屋还另有四间厢房,算是配置齐全了的,但排布紧致,阳光不太透的进来,总显得有些闭仄。


    那为首的侍女蹙了蹙眉,没忍住直接对着高进才道:“我们家主子可是府里唯一的侧福晋,怎么就住这样的小院子?”


    红盖头下的女子闻言有一瞬的僵硬,她还没见到自己的住所,玉屏的话让心跌入谷底,又有着一丝难堪。


    玉屏是额娘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大宫女,体态婀娜,心计出挑。用额娘的话说,会是她在贝勒府的最好帮手。


    从小服侍她的侍女和奶嬷嬷也早早被打发出府,全换上了精心挑选的新人。她孤身嫁人,竟连一个贴心的奴仆也没有。


    高进才略显诧异,他这个管家虽一直在主子爷和福晋面前伏低做小,对其他下人也没怎么严苛无理过,可也不是谁都能对他摆脸色的。


    贝勒爷连份席面都不愿意摆,虽是皇家亲赐的侧福晋,日后还不知是什么地位呢。


    当即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唬人的嗓子:“这都是贝勒爷和福晋安排的。侧福晋还并未表态,姑娘若是不满,大可之后找福晋去说。”


    伊尔根觉罗蕙英暗中捏了一把玉屏,示意她莫再多嘴,隔着盖头对着高进才道:“侍女无礼,还请管家莫要在意。”


    高进才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下嘴,垂首道:“奴才就送到这儿。侧福晋若是缺什么东西,遣人去寻奴才便可。”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入了正屋内室,伊尔根觉罗蕙英被搀扶到床上,膝盖微微一弯,终于坐下了。刚稍有放松扶了下盖头,却立马被玉屏阻止。


    “侧福晋,夫人叮嘱过,您如今可不能再像在府中那样随心所欲,这红盖头是要等贝勒爷来掀的。”


    眼前的朱红遮掩了甜美脸庞上的苦涩,本以为嫁人后就不必生活在额娘的控制下,谁知却连身边人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每个字眼都带着额娘的影子。


    “我要等到天黑吗?”


    “按规矩是这样的,另外,夫人给您的避火图您可有好好研究过?若是您不记得了,奴婢再塞给您看看,务必要讨得贝勒爷的欢心。”


    思绪一晃,伊尔根觉罗氏又想起,出嫁前的七日,额娘每日都要盯着她瞧这些闺阁女儿家从不会看的东西。


    她每每面红耳赤,额娘却不是打趣,只是神情失望地看着她:“嫡福晋做不上,这些妾室该学的本事也不好好学,指望你给家族添彩真是痴心妄想!”


    “不必了。我心中有数。”玉屏到底只是下人,一听这说辞,也不再多说了。


    **


    筠舒苑。


    舒书斜靠在软榻上,腰间倚着两个软垫,轻轻揉着肚子。这次的月事,比她想象中顺利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甚至原先的腰酸背痛也轻了不少。


    她不会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是那个天选的好运之人,如此伤身的药丸吃下去没什么反应。


    蕨根粉在宫中的亮相,想必是博得了一些来自高位的好感。也许,被人认可也是原主的心愿之一。


    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样的赞赏比帝王家的更有力呢?


    这一次,没觉醒什么才艺的意识,倒是让她身子更强健些了。


    琴艺、书法、绘画......下一个该是棋艺了,不过,据她观察,下棋这种活动,在满宫里好像不太多。更容易穿帮的,是绣艺。


    舒书的女工能力,停留在大学时候勉强绣出过的十字绣品。到了这儿,可是一次针线还没拿过。


    上回迫于无奈交了个荷包作业,无论如何,也得先学会这门手艺,否则出事儿了都圆不成。


    心下琢磨着,眼里又看着炕桌。上面摆着拉尔图又通过采买婆子送进来的几种绒料,用来作第一批松狮犬玩偶的。


    手逐个儿摩挲着,不是太硬太毛躁,就是太软撑不起形状。要不怎么说创业难呢,在古代创这种略显先进的业务,更难。


    比如,到哪儿去找和现代一样手感的长毛绒?还有填充物,有什么可以取代PP棉,甚至超越其手感呢?


    尽管有些苦恼,但舒书也有预感,若是真能按照图纸打磨出一个满意的小狗玩偶,隐藏意识或技能包也会带来一些惊喜。


    终版的图纸上,是以花生为原型的八个神态各异的小松狮犬。


    端坐版、跑跳版、沉睡版、进食版、仰躺版、趴趴版。


    最后两个隐藏款分别是头戴蝴蝶结的甜笑版和抱着胡萝卜的呆萌版。


    没错,好歹也是从盲盒经济热潮时穿越过来的,既然要做玩偶形象铺子,盲盒玩法当然要安排上。


    除去舒书添上的大号蝴蝶结设计,这些姿态都是和花生相处的一点一滴中观察描绘的,幸亏原主的意识够稳健,也让她在练习摸索中将工笔画越来越纯熟。


    至于小狗为什么会抱着一根胡萝卜,也确实只能问当时偷跑到小厨房的花生了。


    店铺的定位是各年龄层段的女性以及儿童。基础的玩偶设计完成后,后续还会售卖各色适合小松狮的衣物替换,只可惜她目前的画功,还支撑不了复杂些的设计。


    屏风后传来珊瑚的声音:“格格,要不要用些糖水?”


    “好,进来吧。”舒书放下图纸,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酸涩。


    一口气喝下,抽出帕子抿了抿唇,舒书无意间瞥见,珊瑚的袖口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物件儿。


    因着脑子中都是绒料,舒书瞬间振奋起来,急切问道:“你衣袖里的是什么?”


    珊瑚用手一摸,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请罪,若是严苛些讲,这露出的一截是不符合服制的,那就是在主子跟前失仪。


    “格格恕罪。这是奴婢用来敷腿的长绒巾,奴婢的娘亲缝制的,奴婢小时候被罚跪,膝盖有疾,得定期热敷。方才本想等下值去用的,就把它塞在衣袖里了,并非有意在格格面前失仪。”


    “别请罪了。你快起来,让我看看面料。”舒书恨不得亲自去扶她起来,若她没看错,这截绒料细腻柔软,还是长毛绒,非常适合做她的玩偶。


    珊瑚知道格格一向宽容,但也有些忐忑不安,从袖中掏出长绒巾缓缓递给主子。


    触感细腻柔软,一点也不输那些现代的料子,针线绵密,应是个女工高手而制。


    看得心中欢喜,舒书渐渐含笑,道:“这料子,你娘亲是从哪儿得来的?”


    “奴婢娘亲家原来世代是做这门手艺的,形形色色的面料也见了不少,这块绒面是西域货,舅父被忽悠买下后却赔了一大笔,价钱高了根本没人愿意买,既做不成衣物,又做不成物件儿。现在积压在一个废弃的宅子里,舅父已撒手人寰,那批面料也搁置荒废了。娘亲整日卖手工活儿为生,这块巾是娘亲心疼奴婢,奴婢进宫为婢前去裁了给奴婢做的。”


    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主子似乎对这批料很有兴趣,珊瑚不由得心生希望。


    “那你娘亲的针线工夫,想必也是数一数二吧?若是我想让她做些新奇的物件儿,不知她能不能做到?”


    一向沉稳的珊瑚眼眶含泪激动地抬头,直点头道:“奴婢的娘亲手艺绝对是一等的,除了各色绣样,对织布染料等也都略通。只是身子一直不好......”


    “无妨,那找个日子接你娘进府一趟来见见我。有些忙也许要她帮。报酬什么的你放心,也不会让你娘太过劳累伤身。”


    珊瑚跪在地上,直磕着五六个响头。主仆多月,她这是真的遇上贵人了。


    **


    “福晋,这眼看着过了酉时,贝勒爷还是没回府。侧福晋那边......”刘嬷嬷一边按揉着戴佳氏的肩膀,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


    戴佳尤苏微微眯眼,调整了下坐姿,随意道:“今日是侧福晋的大喜日子,按例就是要在房中等待爷的宠幸。只是贝勒爷公务繁忙,若是没及时回府,也并非多大的事。她是玉牒上正经的记名侧福晋,爷迟早会去她院里的。”


    “是。老奴是担忧,这要是今晚贝勒爷没过去,府里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影响了您治府的名声。”


    戴佳氏微微坐直身子:“贝勒爷若是在府中未曾去圆房,是我这个福晋之过,理应提醒。只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爷在何处,以公务为由,伊尔根觉罗氏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福晋英明。”


    作为嫡福晋,如何在外人包括自己贴身伺候的人面前露出端庄大气的额模样已是刻在骨子里的本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莫名的危机感像把利刃压在她的头顶。


    伊尔根觉罗氏与她皆为皇家亲赐,家世也只略逊一筹,况且,她是见过人的。一副桃花面,见人总是甜笑着,身姿也苗条纤细,容貌上就比她更易得男人心。


    贝勒爷若是今晚不回府,那隐隐的私心告诉她,戴佳氏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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