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发挥自己的一份力量,向晚晴也尽己所能,帮助广福城中的百姓。她对房屋建造没有什么研究,便帮忙搬运物资,分发粮食。
向晚晴组织起一支队伍,她每日领着队伍在城中巷走动,若是遇到有需要帮助的民众,则从车上卸下粮食、衣物、帐篷等物资,交给他们。
她还在城中不同的地方也设置了物资领用点,有需求的百姓可以随时去住所附近的领用点领取物资。
“哎,快看,这位可是南安王妃?”
这日,向晚晴与顷春正在城门处的物资点派发小麦,身后的人群中忽地传来一阵议论。
她的嘴角微微紧绷,心中一沉。
从前,她很喜欢别人叫她“南安王妃”,但如今,她只想做回自己。她在城中的种种作为,与宋晏清毫无关系。
顷春读懂了向晚晴的表情,高声澄清道:“你们弄错了,广福城里哪有什么南安王妃,只有安远将军。”
那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连忙道:“原来是位女将军!多谢——!多谢——!”
向晚晴站在一旁,微微点头示意。顷春将物品交给他们后,便离开了。
几日过去,城外暂住在军营中的百姓都逐渐返回城中。他们或回到自己家中,或到亲戚朋友家借住,又或者搬进南宫霁领人建起的临时避难所。
至于粮食与衣物,也不再是问题。景帝下了罪己诏,并减免了广福城及周边县地三年的租赋。
这一场灾难,终是在官民齐心的共同努力下,平稳渡过。
——
地震过后,南宫霁和向晚晴成了广福城百姓的“救星”。
“永宁侯、安远将军仁义如天,宛如神仙般的存在!”
城中街巷上,总能听到人们对南宫霁的称赞,时常也会带上向晚晴的名字。
对此向晚晴感到很是开心,而且城中百姓都管她叫“安远将军”,而非“南安王妃”了。
因为白日奔波劳累,向晚晴近来总是容易觉得疲累。
入夜后,发完物资回到营中,脑袋刚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夜色浓重时,向晚晴做起一个令人欢喜的美梦……隐约间,感觉床边响起了南宫霁的声音。
不必多想,定是错觉。
“晚晚……”
清冷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似一缕幽魂,飘进梦里,将她唤醒。
向晚晴艰难地睁开右眼,南宫霁穿戴整齐,正负手立在床边,淡淡看着她。
向晚晴全当什么都没看见,闭上眼睛,翻过身去,背对南宫霁,继续睡觉。
南宫霁嗓音悠悠,“是你说要我教你练武的。”
向晚晴脑瓜子嗡嗡的——
练武?
大半夜?!
忽地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向晚晴气呼呼地盯着面前的人,“我说的是练武,不是半夜练武……晚上是用来睡觉的。狗都睡了,我也该睡了。”
南宫霁听向晚晴说完后,只是看着她,平静地吐出四个字:“白天没空。”
抱着被子陷入沉思,向晚晴内心狠狠挣扎了一番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外衣,登上长靴,“走吧……”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着南宫霁左摇右晃地走出了营帐。
帐外月色清凉,寒风迎面,向晚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浅浅懊悔,如今已快初冬时节了,应该多穿点再出来的。
南宫霁领着向晚晴走出军营,顺着河流往上走,最后在一片竹林中停下。
月光皎洁,将竹林中的一切照得明亮而清晰。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耳畔窃窃私语。
向晚晴从小就十分怕鬼,夜里绝对不会踏足竹林。但此时有南宫霁在,靠着他的一身正气,她稍微觉得安心一点点。
还未定下心神,南宫霁的声音又响起,“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还剩多少?”
向晚晴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亮的月光之下,南宫霁眸中的诧异之色没有逃过向晚晴的眼睛。
她难为情地抠着手指,底气不足地问道:“我这种水平,应该从什么开始学起?”
南宫霁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怕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水平的学生。但出乎向晚晴意料的是,他没有半分打趣,也没有抱怨,而是十分耐心地劝解,让向晚晴不要心急,可以从耐力、速度及力量几方面开始练习。
说罢,他拔剑出鞘,手持长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银色光芒。
南宫霁:“我先示范一段剑法,你感受一下。”
南宫霁目光坚定,身姿挺拔,脚下稳固。剑柄贴合他的掌心,手指轻轻扣动,剑尖微微颤动起来。而后,他身姿飞舞,动作优雅而流畅,每一次的挥剑、劈砍都显得极为熟练,仿佛与剑融为一体。
他身着宽袍,衣袂随风飘荡,时而如涟漪微荡。月光轻轻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流畅的侧脸轮廓。
向晚晴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南宫霁的手中的剑移动到他的脸上。眼前的这位少年郎,仿佛一位周身散发淡淡光芒的谪仙,在竹林中舞剑。
待收剑入鞘,南宫霁缓缓走来时,向晚晴还在发怔。
南宫霁:“晚晚,你的匕首呢?”
向晚晴收回神,弯腰从长靴中取出匕首。
“诺,这是我平时用来防身的。”她疑惑地地看着南宫霁,不知道南宫霁此时让自己拿出匕首是为何用。
南宫霁接过匕首,拿在手中细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将匕首顺着手腕的力量送出。
如同方才舞剑一般,他又舞起手中的匕首。动作流畅而娴熟,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深邃的魅力,无法忽视。
收回最后一个动作,南宫霁稳稳站住,再次走向向晚晴。
他长袍随风飘逸。唇角浮起温柔的笑,“晚晚,剑与匕首,你想先学哪个,兄长教你。”
南宫霁眉眼微弯,眼中似盛满了皎洁月色,向晚晴看得有些看呆了。待她缓过神,慌忙将目光放到他手中握着的匕首上,脑中努力回想方才他问了些什么。
哦哦哦,选剑,还是选匕首。
向晚晴托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
她对匕首比较熟悉,也算有些实战经验,并且匕首轻便,容易携带,招式看起来也对她这种初学者而言更加友好。
向晚晴自然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没有速成之法,即使一时之间学不到精髓,能用来防身也是不错。
向晚晴:“匕首吧,日后与兄长常居九龙镇,到时再学习剑法也不错。”。
南宫霁轻轻点点头,声音宛如春风拂过,开始认真讲解每一个动作的要领。
向晚晴努力模仿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却因心中充满对学习的渴望,学得也是很有劲。
因为是初次学习,有许多动作做得不是很标准,南宫霁便耐心地帮向晚晴调整姿势。
收紧腹部,保持腰背挺直。
调整呼吸,保持均匀的吸气和呼气。
眼神要集中,注视前方,保持专注。
分清阴阳脚,腿部用力要均匀,不要使劲过大。
……
“谁?!”
向晚晴正带着困意努力练习,一阵微风拂过,周遭的竹林发出沙沙声响。南宫霁声音忽地下沉,一双眼眸闪过一丝寒芒,警觉地扫过四周。
她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惊恐地立起耳朵听着周遭动静。
向晚晴:“右侧有人!”
向晚晴指着竹林对男宫霁喊道。
南宫霁紧握剑柄,身姿微微前倾,寻觅着隐匿在黑暗中的那个黑影的踪迹。待那道身影有了异动,他身手矫健地追了上去。
南宫霁离开后,先前唯美的竹林好似变了模样。
融化在竹林间的淡淡月色,映照出几丝苍白的光线,宛如幽灵狰狞的微笑。
夜风掠过,摇曳着竹叶发出沙沙声,仿佛是逝者的窃窃私语,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漆黑的幽径弯曲前行,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无数的影子在黑暗中蠕动,勾勒出令人背脊发凉的画面……
向晚晴越看心里越慌,越觉得害怕,难以名状的恐惧将她拽住,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瞬间睡意全无。
“兄长?兄长?”向晚晴尝试呼唤南宫霁,但一直无人回应。
此时的竹林,越看越止不住想象,越想象就越害怕,感觉随时会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事物将会从黑暗中突然闪现而出,将人抓住、吞噬。
向晚晴恐惧地握紧手中的匕首,蹲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间,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初冬的深夜,寒意如刀刃一般刺透皮肤,加上内心的恐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恐惧的氛围几乎要将她溺毙,她觉得呼吸困难,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轻轻拥住。
“晚晚不怕,兄长来了。”
温柔的嗓音响起,在向晚晴心间荡起一点涟漪,驱散了所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