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书重回到流照县时,感觉没有重新回到碧云洲好。


    碧云洲人杰地灵,连杂草都长得秀气好看,在流照县经历了种种之后,意书看那大椰子都觉得面目可憎。


    直到南宫芍打下来两个椰子,递到了意书手上:“姑娘一路肯定是累了,来补充一□□力。”意书接过后嘬了第一口,便决定原谅流照县。


    “好喝!”意书眼睛放光,“我怎么上次来没想到偷俩椰子。”


    南宫芍也开了个椰子给自己:“姑娘定是一门心思扑在大事上,这等小东西,自然入不了姑娘的眼。”


    这人说话可是真好听啊。意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想敲敲太阳穴,又怕被身边这位当医生的看见,以为她头疼。便默默在脑内呼唤系统:“有没有什么故事线提示?”


    【南宫芍提前出现在了故事当中,与原书有出入。】


    “我进来之后这剧情跟原书一直有出入,少说点废话。”


    【解锁档案:南宫世家。】


    意书抿了抿唇,想说你能不能整点有用的东西,她身旁的南宫芍突然伸出手来,掌心里有一粒白色药片。


    “这是什么?”意书好奇道。


    “姑娘的朱砂痣虽然十分美艳,但太过显眼,恐不是好事。”南宫芍微微一笑,用纸筒把药片从自己手心里传递给意书,“姑娘把这个研磨开抹在额头上,就像上妆打粉一样,可遮掩几分。”


    意书接过后犹豫了一下,她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找到杨铮从而救出方负雪的——因为杨铮认出了她额头上的朱砂痣。


    南宫芍以为她另有顾虑,飞快地眨了眨眼,又说到:“姑娘不必担忧,我这都是从给后宫专供的花圃里采的花,碾磨成粉。不会伤到皮肤的。”


    “不不不,那倒没什么……”意书拧着眉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从衣服里摸出了一面小镜子。


    这面镜子还是她刚刚认识方负雪时,在第一次去碧云洲的路上,方负雪送给她的旅行便携包里的。


    意书用指尖捻开药片,只见这药居然是用真花瓣卷包成筒的,花瓣里面是细腻的□□。意书撮起来一小点,叫南宫芍帮她扶着镜子,一点点抹在额头那点朱砂痣上面,直到颜色淡了好几层,不再如同原本那般嫣红。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而后满意地点点头:“搞定。”


    南宫芍不懂什么是搞定。他把铜镜放在帕子上递给意书,意书欢天喜地地收了起来:“谢谢你哦小大夫,我们现在去干啥?”


    南宫芍因为“小大夫”这个称呼愣了一下,而后用手猛猛抚了两下后脑:“不知道,若是依着我,姑娘就该早点回去歇着。姑娘身上还有伤,身体会垮掉的。”


    意书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哪就那么严重。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你知道方负雪在哪吗?”


    “知道。”南宫芍说道,“昨日我们大获全胜,殿下一时高兴,带着我们去庆祝一番,姑娘忘了?”


    意书一听这话,秀眉倒竖:“什么玩意?方负雪要造反不成?”


    “姑娘此话怎讲?”南宫芍紧张道。


    意书刚才一时上头,她平日同池见星和方负雪说话都十分随意,本来只是个形容,结果却真的把方负雪的最终目的交代出去了,她连忙尴尬道:“我只是个形容!只是,气不过!”


    她用手托着腮,不满道:“他也不想想看,对方能让我们两个人救出所有人来,这件事本身到底有多蹊跷。照我的看法,那就是对手除了那个县衙之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秘密基地,舍弃掉县衙只是往后退一步,退到暗处去。”


    她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认真倾听的南宫芍:“南宫少爷,你说是不是啊?殿下这次轻敌轻大了。也是我选错了路,我想他被关押着,肯定没好日子过,一着急便闯了进去,当时没想着能救他出来。只是心急,这一步我不该走,不能打草惊蛇的。”


    南宫芍抱着膝盖,嘴角一缕轻柔的微笑,那笑意好像海风一吹就能散掉一般。他眉眼都似未长开一般,还带着些稚气:“姑娘是关心则乱,也是随机应变。既然现在殿下没事,便是很好的结局。”


    “还没结束呢……”意书喃喃道,“我们不能去跟方负雪汇合了,只可惜我这里有些东西还没给他。他准备好了三队人马,个人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流照县后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还得慢慢往前走。”


    因为流照县内没有客栈,他二人进入后,便找了个海岸之上的石台坐着。意书从马车里睡醒,一头长发没有打理,只有两侧夹着一对白茶花金丝攒流苏茉莉花苞边夹,边夹是金绣白花,海边风起,她满头乌发随之飞扬,一张素白的脸衬着白茶边夹,像是从天宫某处走下来的小神仙。


    南宫芍在一旁静默不语,等着意书思考,他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台下面的碎石,心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许久之后,意书才说道:“既然我找到的那些东西不能递到方负雪的手上……那么我们就去默默收集,全为己用,总比不知道敌人深浅的好。”


    她每说一句,南宫芍就跟着点几下头,意书笑道:“你干什么,这么听话?”


    “我奉殿下之命来带姑娘出去,还要给姑娘治病。”南宫芍说道,“可是我这两项全没做到,殿下知道了不得要了我的命。我不如讨好姑娘,到时候殿下罚我,还有人向着我。”


    意书笑得更加开心:“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是名门世家的天之骄子,我只是个山野丫头,运气好对殿下有救命之恩而已。而且我现在还是公子的药童呢。”


    她像变魔术一样,让系统把她从县衙里拿走的案册放出来两本:“还请您瞧,这是我从县衙里带出来的,上面日期人名还有值班人一应俱全,县衙暗中还是有条不紊的运作。我想多收集一些此类信息,也好帮到殿下。”


    “那群人逃离县衙的时候,没有带走吗?”南宫芍问道,“我听殿下的描述,是池大侠一个人去救了所有人,虽说池见星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但是也要有一定时间才行。这时间内足够对手收拾完备然后离开了。”


    意书点点头:“很可以,你跟上我的思路了。”她站起来稍微活动活动膝盖,“所以我想,这些案册会不会有人故意留下来的,你们一路来到流照县,和殿下是靠什么交流的?”


    经她一提点,南宫芍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一路是靠暗号指引来的。”他赶忙拿走意书手中的一本案册翻动起来,都忘了要和意书隔着手帕递东西。


    “找到了。”南宫芍面露喜色,“殿下的人已经埋伏了进去,这是我们的暗号。”


    “谁,谁渗透了进去?”意书急忙问道,“可有联系之法?”


    南宫芍摇了摇头,面上的高兴之情一下子褪去了:“我也不知,除了皇命钦差的大人们,我们全是听殿下的命令分开出发,每个人的暗号图案里隐藏的数字都不一样。只有殿下知道。”


    意书若有所思:“我觉得……我们现在可能处在一个很有意思的关头。”


    她随手捡起来两块石头,摆在自己刚才坐的地方:“你看这里,一边是殿下,一边是对方。”


    她又捡起一块边角破损的贝壳,放在右边的石头上:“这是对手,他们隐藏在暗处,殿下在明处,而且方负雪还大张旗鼓搞庆功宴,实属是脑子出问题。但是我们有人成功潜伏到里面,还能给我们传递信息,说明我们可以突破对方的屏障,同我们的人里应外合。”


    意书戳了戳贝壳,南宫芍见状,主动伸出手,动用内力,在贝壳上戳了个窟窿。


    “除此之外,我认为对方也不会轻举妄动明。毕竟殿下的身份在那里,他们不会轻易谋害一位皇子……所以对手也在努力接近我们,想要靠近殿下……”


    “想策反殿下?”南宫芍接道。


    “很有可能,目前想来这是对手最好走的一条路。”意书点点头,“不必出人命,他们手上的杀孽恐怕不少。有了一位皇子的支持、或者无声的庇护,他们以后做事就会更大胆,收益也会更大。”


    南宫芍坚定道:“齐王殿下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意书嘴角噙着笑,“对方也在派人来靠近我们,我们也在往里潜伏,这种桥段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南宫芍没有听到,他只听见意书很痛快地喘了口气,而后说:“刺激,太刺激了。”


    意书利落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她眼里是风平浪静的辽阔海面,可其中却酝酿着剧烈的风暴:“我们是来给流照县人民行医看病、顺便买药材的。我的建议是现在就出发,南宫少爷觉得如何?”


    “尊息听命。”南宫芍行了个礼,“姑娘可是有主意了?”


    “时间就是金钱,”意书带着些志在必得,看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要跟对手抢人,抢更多的信息,在他们触碰到殿下之前揪住他们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