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 第 119 章 番外五
    到了傍晚时分,雪花一样的白砂糖制了出来,椰子油也过滤沉淀后,装进了坛中,加上庵罗果干一并摆好,等着俚部首领黎山上门。


    千山跑得汗流浃背回来,紧张地道:“郎君,娘子,黎山首领手腕不小心受了伤,伤口化脓起了高热。奴先前去的时候,恰好擅长跌打损伤的许郎中在一旁诊治,奴看情形,黎首领的伤,只怕难好。”


    谭昭昭一下站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张九龄脸色也沉了下去,道:“昭昭莫要着急,我们请个郎中点去瞧瞧。”


    琼州岛上流放的犯人中,有通晓医理之人,俚部的百姓生了病,现在还是先占卜,巫医治疗。


    黎山手腕受伤化脓,肯定是感染,占卜与巫医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涂上去,肯定治疗不好。


    化脓感染越拖越严重,到时候就是截肢都救不回来,谭昭昭当即道:“许郎中已经在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张拯忙冲出去安排,张九龄与谭昭昭走出来,争鸣已经套好了马车,他跳上车辕,与争鸣坐在一起支起火把,道:“阿爹阿娘,我陪同你们一道去。”


    张九龄颔首,稳稳托着谭昭昭的手臂上了马车,紧跟着上了车,在她身边坐下,取了帕子上前给她擦拭额头的细汗:“昭昭,别急,黎山身子好,不会有事的。”


    俚部只有黎山的汉话好些,其他几个长老,只会简单打招呼的汉话,沟通是第一大问题。


    黎山开明聪慧,她们其他几人,谭昭昭见过一两次,神情举止间对他们的防备,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谭昭昭如何能不急,琼州一直落后,虽然隔着海,但这里的土地肥沃,盛产水果与各种农作物。


    除此之外,琼州还有战略意义。大唐起初设立了交州都护府,后升为安南都护府,岭南道西部的几个羁縻州与其接壤,西北与剑南道接壤。


    剑南道是大唐的粮仓,与长安只隔着一道秦岭。


    其中,琼州西北的儋州,隔着一道不算宽的海峡,就是安南都护府控制外的交趾部落。这些年来,交趾部落与大唐之间的冲突不断,但都不算太大,主要是因为俚部在。


    要是黎山一旦有事,交趾蠢蠢欲动,继续生事,占据琼州七成人口的俚部起事。琼州说不定会与以前一样,名义上归属大唐,其实就是名存实亡,被俚部控制,朝廷并未遣派任何的官员前来治理。


    张九龄何尝不明白,他叹了口气,柔声道:“昭昭,以前我们是腾不出手,现在我们得闲了,可以一心一意扎根于此,你一定要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要是你有事,我也就跟着你去了。”


    谭昭昭猛地转头看向他,道:“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你活得好,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张九龄轻声地道:“昭昭,这些由不得我,我好不起来。”


    情不自禁,情难自禁,道理谁都明白,只是做不到。


    谭昭昭心颤了颤,控制不住心酸


    难忍,她靠在张九龄肩头,苦笑道:“是我将你拉到了这里来,你致仕后都不能过安生的日子,都是我的错。”


    张九龄笑起来,道:昭昭,成日在曲江边吃茶会友,此般日子,于我来说同样是煎熬。以前在长安时,我在朝堂,你在学堂,我们没能一处做事,甚是遗憾。现在能与昭昭一起,我觉着比以前还要精神十足,我更喜欢现在这般,一起齐头并进,好比是回到了我们初到长安,在路上时的兴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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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他们离开韶州府,从边远贫瘠之地,前往世人都仰慕的繁华长安。年轻的他们,一路上各种激动,对长安,对未来的期待。后来,数次重走这条路,再也寻不回第一次的心情。


    马车缓缓前行在安静的夜里,虫叫蛙鸣,火把燃烧哔啵,谭昭昭闻着张九龄身上熟悉的气息,不安的心,很快就平缓了下来。


    到了黎山的宅子前,马车停了下来,张拯跳下马车,黎山长女黎树迎了上来,他操着熟练的俚部话打招呼:“首领病了,我阿爹阿娘来探望。”


    黎树按照俚部的习俗,脸上涅面,青色刺进去的草汁,与黝黑的面容在夜色中,几乎融为了一体,一双眼睛看起来就格外明亮,她惊喜地问道:“你会说俚语?”


    张拯来的时日不长,只学会了几句话,不过他行走四夷,遇到语言不通的时候多了,无师自通学了一堆能沟通的技巧,手与身体并用,一通比划,与梨树叽里咕噜说得很是起劲。


    谭昭昭脸颊抽搐了下,对张九龄道:“山上的猴下山了。不过,这只泼猴好像还很聪明,与梨树搭上了话。”


    梨树跟着黎山见过一次谭昭昭与张九龄,她抛开张拯,奔上前生硬地见礼:“夫人,郎君。”


    谭昭昭颔首回应,携着她往屋里走去,点点自己的手臂,有点点她的手臂,梨树愣了下,恍然大悟过来,又是一通激动地比划。


    谭昭昭知道她是在替黎山担心,抓住她的手,稍微用力握了握,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黎树感受到了谭昭昭的用意,渐渐平缓下来,领着他们进了屋。


    俚部百姓多住茅草屋,琼州雨水多,地上潮湿,屋子下面用木桩撑着,与地面凌空隔着一层,远瞧去像是一条船的模样。


    黎山的宅子也一样,谭昭昭踩着木梯走上狭窄的廊檐,黎树走在前面,伸手撩开草帘,在豆大的灯盏下,黎山坐在草席上,背靠着一只大木头桩子,眉头紧皱着不断呻.吟,看上去痛苦不堪。


    听到脚步声,黎山努力抬头看来,见是谭昭昭与张九龄,撑着要与她见礼。


    谭昭昭赶紧道:“你别动,我听说你受了伤,来看看你。”


    屋子狭小昏暗,张拯干脆将手上灭掉的火把点了,这下屋内一下明亮起来,只见黎山脸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滑落,地上的草席上,都湿了一团。


    谭昭昭道:“你要喝水,喝喝水,阿拯,你去,兑些盐糖进去。”


    张九龄接过了张拯手上的火把,他应了下来,伸手招呼跪在


    黎山身边的黎树:“你跟我来。”


    黎山朝黎树点头,“你去吧,我还好着呢。”


    黎树忍住担忧,起身随着张拯出去了。谭昭昭再仔细打量搭在身前手上的右手臂,张九龄将火把放低,伸过去让她能看得更加清楚。


    伤口在小手臂处,伤口上糊着黑乎乎,不知何物的一团,谭昭昭眉头微皱,问道:“你是被什么所伤?”


    黎山答是不小心被树杈戳伤,谭昭昭稍微放下了心,幸好不是鱼与贝壳之类,她指着伤口上的黑糊糊,问道:“这是什么?”


    黎山虚弱地答道:“是许郎中来开的药草,许郎中说,要是热能退下去,我就能好,退不下去,我就死了。”


    谭昭昭紧盯着她的手臂,轻轻在伤口周围按了按,触及间发烫,出现一个个凹坑。


    看敷草药的地方,伤口原本不算大,只现在已经越发严重了。


    谭昭昭思索了下,下定决心道:“这样不行,周围都开始肿了。我不懂医,但是我有个法子,不一定保证能成,可是黎山,我敢说,这是唯一能救治你的法子。”


    黎山愣愣看着她,张九龄也眼神微凛,不过他未发一言,只默默在旁,稳稳举着火把,照着昏暗的小屋。


    张拯端着水进屋,看到屋内的情形,顿了下,走上前道:“黎首领,你快喝些水。里面放了盐跟糖,味道不大好,但对你身子有好处。”


    黎山要伸手前来接,谭昭昭接了过去,道:“你没力气,我来吧,别客气了,快喝。”


    黎山沉默了下,俯下身就着谭昭昭的手,一口气将碗里的水喝完,抬起头,坚定地道:“我相信夫人,我听夫人的,我要试一试!”


    谭昭昭并未感到轻松,将空碗递给张拯,道:“阿拯,你去烧水,兑凉,匕首这些都煮了。黎树,你去将先前的郎中请来。争鸣,你回去拿干净的布巾,还有糖,我们做出来的糖,都拿来,再多拿些烛火。”


    张拯忙着出去了,黎树争鸣也各自前去忙碌,很快送进来了水,匕首。


    争鸣拿来了糖、布巾,点燃烛火,插在花枝烛台上,屋子里无需再点火把,张九龄便退到了门边。


    黎树很快拖着许郎中到来,见到张九龄与谭昭昭在,慌忙见礼。


    谭昭昭摆摆手,道:“别管这些虚礼了,许郎中,你按照我的办法,再给黎首领重新包扎伤口。”


    黎山的伤不好治,许郎中以为张九龄与谭昭昭要找他算账,听到她的话,从忐忑不安变成了惊奇:“夫人也会治病?”


    谭昭昭没回答,她不会治病,但伤口的清洁与预防感染,在后世不过是最基本的常识,径直吩咐道:“许郎中,你去将手洗干净,手指甲剪掉,用皂角要反复洗,洗干净。”


    许郎中虽有一肚皮疑问,还是照着吩咐去洗了回来,谭昭昭继续道:“将糊着的药草都洗掉,洗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要留,然后用匕首,将腐肉都割干净。”


    刮去腐肉疗伤,跌打郎中都是这般做,但要洗掉草药,许郎中就不大同意了,道:“夫人,药草洗掉的话,估计不大妥当。”


    张九龄脸瞬间一沉,厉声道:“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


    许郎中被吓得一抖,哪还敢再问,赶忙伸手去拿匕首。


    张拯在门边呲牙,呵呵,这个许郎中,真是不长眼。


    当着张相爷的面,他居然敢质疑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