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 第 118 章 番外四
    感情与成亲久了之后,结局不外乎几种。


    寡淡如水,相敬如宾,相看两厌。


    谭昭昭与张九龄之间,是醇酒,一开封,酒香四溢,只入鼻间,就不知不觉令人感到沉醉。


    张拯是深受“其害”之人,长大后就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他是他们唯一的子嗣,照样是彻彻底底的外人。


    张九龄给他来信,将他从长安叫到了琼州,按照谭昭昭的吩咐,千辛万苦运来了制糖等工具。


    正是长安一年飘雪时,琼州府还炎热如夏。


    张拯蹲在高大的凉棚下,扇子摇得飞快,还是不断流汗。


    谭昭昭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声音,嫌弃地瞥过去:“你傻了?既然怕热,你靠近灶作甚?”


    这边,大锅里的椰浆咕噜噜煮着,那边,锅中熬煮着甘蔗汁,中间,锅里煮着庵罗果。


    张拯转头四望,往空处退了几步,还是觉着热,想要同谭昭昭抗议一句,见到张九龄拧了凉布巾,轻柔擦拭着谭昭昭额头的细汗,望着草屋顶无语凝噎。


    张九龄收起了布巾,不经意看了张拯一眼。


    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袭来,张拯浑身一震,马上凉快了。


    呵呵,真是说不得,念不得,连暗自抗议都不行。


    张拯腹诽了一会,很快就被熬煮椰子水的锅吸引了过去,睁大眼睛盯着表面翻滚的一层油,惊奇地道:“阿娘,真有油,真出了油!”


    谁能想到,洁白鲜甜的椰浆,熬煮之后,真能出油!


    谭昭昭道:“你中午吃的菜,用椰子油做成,你还以为我在骗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不仅仅是张拯,连眉豆毛豆争鸣他们起初都惊讶不已,因为是谭昭昭的要求,开始变没敢多问。


    不敢多问,乃是因为张九龄。


    只要是谭昭昭的主意,张九龄皆会全力支持。两人都善待仆从下人,但比起谭昭昭的亲切,张九龄就算得上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了。


    要是他们敢质疑谭昭昭,就是惹到了张九龄,长年身居高位的气度,只一眼就足够令他们胆颤。


    张拯见张九龄皱眉,明显是指责他少见多怪的样子,问道:“阿爹,难道你以前见过椰子油?”


    张九龄摇头,言简意赅地道:“未曾。”


    张拯:“我瞧阿爹的反应,以为阿爹早已知晓。我怎地就不相信,阿爹初次见到时,会半点都不讶异。”


    张九龄气定神闲地道:“你相信与否,并不重要。重要之事,你阿娘说能熬油,就能熬油!”


    张拯忍不住怪叫道:“阿娘说人能上天,难道阿爹也相信?”


    张九龄毫不迟疑答道:“相信!”


    张拯白眼乱翻,呵呵冷笑。


    明知道张九龄会如何回答,他就不该多嘴问一句。


    谭昭昭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话,笑着对张拯道:“人当然能上天,你阿爹认为得对。”


    张拯对着谭昭昭就要随意多了,他哈哈大笑起来,道:“阿娘,吹牛先要起草稿,阿娘吹起牛来,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在下着实佩服!”


    吹牛打草稿,也是谭昭昭以前经常对张拯躲懒不读书,找各种借口搪塞时说的话。


    谭昭昭想到以前的张小郎,他圆乎乎的胖脸蛋,圆滚滚的身形,稚气又可爱。


    再看他头发胡乱挽在头顶,蓄着大络腮胡,与晒得黢黑的面孔融为一体,短打布衫,裤腿一高一低挽着,光脚汲拉着草鞋,跟草莽一样的形象,就禁不住长长叹息。


    唉,还是以前小时候乖巧,越长大越烦人。?_[(”


    谭昭昭斜乜着他,“我说行,就是行。你认为椰子无法煮油,现在你都见到了,足以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张拯走南闯北,他从不会轻易被说服,主意极大,执拗心一下被激起,指着锅中淡黄的油花:“阿娘,椰子能熬煮出油,定是椰子本身含油油,平时我椰子吃得少,加上这椰蓉甜香,会让人忽略了过去。”


    他再指向天空:“阿娘,这人不像鸟儿一样,掉进水里就会沉下去,从高处摔下,会直直下落。阿娘,人如何能上天?莫非阿娘要说,是有神鸟,将人带上了天?”


    谭昭昭怔在了那里,前世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几十年过去,她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不知为何,到老时却愈发清晰。


    张九龄一直关注着谭昭昭,见她眉眼笼罩着淡淡的轻愁,警告地瞪了眼张拯,关心地握住了她的手,道:“昭昭,别理会他。我们回屋去歇一阵。”


    谭昭昭打起精神,说了声没事,再认真地对张拯道:“鸟儿能飞,别的东西模仿鸟儿飞,便能上天去。你以为的不可能,终究有一日会全部实现。”


    张拯见谭昭昭神色肃然,无半点说笑的意思,愣了下,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也是,鸟儿能飞,纸鸢也能飞上天。纸鸢不能带重物,他在少年时,因为好奇,就与官学的玩伴偷偷试过了。再大的纸鸢,难带起一个人的重量且不说,在大风中也无法把控方向。


    要是能造出轻便且大力,像是船舵那般方便控制的纸鸢,就可以带人飞翔了!


    张拯越想越远,手搭在脑后,半靠在柱子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天,幻想着自己在天上飞翔的畅快。


    “你跟我进来。”


    张九龄不知何时来到了张拯的身边,冷冷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张拯见张九龄沉着脸,暗自哀嚎一声,知道他惹了谭昭昭不快,又会被张九龄收拾了。


    谭昭昭在忙着与眉豆他们弄过滤糖的泥浆,千山已经去请俚部的首领黎山前来,商议与俚部的合作。


    正事在前,谭昭昭压根顾不得他,张拯求助无门,只能跟着张九龄回了正院。


    张九龄负手进屋,一个旋身回转过来,盯着张拯径直道:“以后同你阿娘说话时,要先过过脑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且都要二思!”


    张拯听得莫名其妙,呐呐问道:“阿爹,阿娘不是外人,阿爹的意思,我要向与外人相处那样客套?”


    张九龄沉声道:那不叫客套,那叫体贴!?[(”


    张拯更一头雾水,道:“阿爹,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保证,我是天底下第一体贴,真正关心你们之人!”


    如今张拯早已长大成人,他看似不着调,未能如眼下大多数的读书人那样走入仕途这条正道,其实他的学识,见识眼光,在译文这方面的成就,在大唐称得上首屈一指。


    无论走得再远,他总会想方设法捎回家书,让他们放心,也会想尽办法,完成谭昭昭交给他的各项任务。


    张九龄面色柔和了下来,轻叹一声,道:“你阿娘,与我们都不一样。”


    张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谭昭昭的确与他们不一样,与他见过的所有阿娘,也不一样。


    记得小时候,谭昭昭哄他入睡,会给他将无数稀奇古怪的故事,如猴子一路打妖魔鬼怪,陪伴着师父去西天取经,头大的儿子,头小的父亲。


    长大后,张拯问过无数人,他们都没听过。


    张拯很是高兴,这样的故事,天底下只有他阿娘知道,要不就是她随便编了来哄他。


    如今再细想,要是谭昭昭的这些故事,并非她瞎编乱造,而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听过了这些故事。


    占婆能产两季的稻谷,椰子能熬煮出油......


    张拯震惊地抬头,呆呆地道:“阿爹,你是说阿娘,是神仙下凡?”


    张九龄呆住,被张拯逗得笑了起来,道:“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阿娘要是神仙,以前遇到兵乱时,何须那般害怕!”


    张拯顿时浑身一松,跟着笑道:“也是,我想多了。不过,阿娘要真是神仙才好,我是神仙的儿子,也能跟着升仙。”


    张九龄没好气地道:“你升仙难了点,升做草莽倒容易些。平时你阿娘不说你,那是他尊重你的想法,只你去照照镜子,不修边幅洒脱不羁,可不是你这副模样。琼州天气热,你满脸的胡须,也不怕酸臭,蚊蝇在里面扎根!”


    虬扎胡须是太热,张拯摸了摸,爽快地道:“阿爹教训得是,我等下就去剃掉。”


    张九龄满意地点头,正色道:“阿拯,你阿娘年岁大了,年岁大总容易感怀。你阿娘这些年不易,雪奴,高力士相继离开,她的伤心难过,你我都无法替代,亦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她只字不提,独自撑了过来,她不提,你我却不能忽略。阿拯,在这个世上,你阿娘很孤独,人生短短几十载,只要她开心,何须在意那些真真假假。”


    张拯犹如鼻子中了一拳,各种辛辣滋味,冲得他想哭。


    记得在长安时,孟浩然他们问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可是感怀先帝的知遇之恩,回忆先帝之作。


    张拯毫不迟疑回答:“是写给阿娘,阿爹写诗,全都是写给阿娘!”


    当时他们将信将疑,张拯也没多加解释。


    他们未曾遇到,不信也是应有之理。就好比他自己,一样认为父母之间的点点滴滴,好似一场梦。


    他以前以为父母之间的感情是醇酒,简直错得离谱。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之间的理解,包容,一举一动,皆如阴晴圆缺般自然,无需考量,由衷而出。


    她笑她哭,他都陪一场,无微不至,眼里只有她。


    而她,圆融了自己,兴许她不属于这个地方,因为他,而停留驻足,伴他天南地北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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