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 第 117 章 番外三
    琼州四面环海,何止是十里不同天,东边屋子太阳,西边屋子下雨的景象都时常可见。


    午后又突然变了天,带着海风腥气的狂风中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顶青瓦上,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张九龄猛地惊醒坐起身,手不经思索朝身边摸去,胡塌里面空荡荡。


    屋外雨骤风急,张九龄翻身下床,汲拉上鞋子疾步走出屋,高声道:“争鸣,去取蓑衣,快快快!”


    小厮争鸣是千山的儿L子,千山上了年岁,早在前两年都已经歇下,他闲不住,张九龄便让他管着书房洒扫的轻松差使。


    这次来琼州,千山眉豆他们一众老仆都来了,张九龄与谭昭昭也舍不得他们,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熟悉过家人。


    争鸣拿着蓑衣斗笠从偏屋急急赶了出来,道:“郎君且留步,奴前去接夫人。”


    张九龄皱起眉,清矍的面孔上满是担忧,朝争鸣伸出手,不耐烦道:“给我!”


    争鸣知道张九龄放心不下,不敢多言,将雨具奉上,“郎君先披上,奴且再去拿一身给夫人。”


    张九龄一言不发,搂着蓑衣下了台阶,步入了雨幕中。


    争鸣见状也不敢提醒张九龄走回廊,急转身回屋,另取了一套追了上前,刚走到门房边,听到外面谭昭昭不悦道:“张大郎,你怎地来了?下这般大的雨,手上的蓑衣不穿,斗笠怎地也不戴!”


    自从张弘愈去世之后,张九龄便从张大郎升为了郎君,张大郎乃是张拯的称呼。


    争鸣听到谭昭昭喊张大郎,悄然呲牙,紧搂住蓑衣朝角落躲。


    嘿嘿,每当夫人生气时,便以张大郎唤之,郎君又要被夫人收拾了!


    果真,争鸣听到谭昭昭恼怒地道:“瞧你头发衣衫都湿了,你还当自己年轻,快回屋去!”


    张九龄委屈地道:“我醒来不见昭昭,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这天气多变,昭昭出去定没带蓑衣斗笠,我便给你送了来。”


    谭昭昭道:“我见到变天定会知道回来,哪就要你亲自送了!你瞧你,这身子将将好转,别又反复了。”


    张九龄没再做声,争鸣伸长耳朵,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赶紧垂首肃立,只见张九龄跟在谭昭昭身后走了过来。


    谭昭昭衣衫微微濡湿,眉豆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左右手上各自拿着如雨伞大的芭蕉叶。


    争鸣猜想她们定是用芭蕉叶挡雨了,再瞧张九龄,他只穿着一身细棉衣衫,就短短几l步,已经被雨打得半湿。他走在谭昭昭身边,还试图将斗笠往她头上戴,惹得她怒瞪回来:“张大郎,这时候你给我戴什么斗笠!”


    进了门房后,便是宽敞的庭院,庭院里栽种着薄荷,七里香,香樟,庵罗果等草木,右边是通往前厅的抄手回廊。


    琼州天气炎热,虫蚁多,大唐宅邸习惯设在庭院西边的牲畜棚,被谭昭昭吩咐拆掉,与人的住处隔开,勤加打扫收拾,免得滋生虫蚁,传染疾病。


    琼州本是流放犯人之地,此处原来多是夷族百越的分支俚部即后来的黎族居住。在韶州府也有许多百越的分支部落,张九龄在为相时就很关心夷与汉的和谐相处。


    诚敬夫人即冼夫人在岭南道各夷族中的名号,比大唐的陛下还要响亮。俚部还保留着以前氏族的习惯,妇人当家做主,俚部的首领也是妇人,张九龄便借由高力士的名号,让当时还在世的冯氏前来琼州,拜访俚部首领。


    冼夫人与麦铁杖两人的后代,俚部首领还是要给几l分薄面,一来二往之后,见朝廷比较有诚意,是一心想要帮助他们,便逐渐归顺。虽与汉人的习俗不同,倒也能平和相处。


    毕竟隔着大海,琼州府始终贫困。加上天气,蚊虫多原因,很多人来到这里都水土不服,会大病一场。


    幸好他们大多都在岭南道长大,来到琼州之后,谭昭昭很是重视清洁,宅邸周围的杂草与水渠都清理过,尤其是人畜粪便与人饮用的水源必须隔开,要饮用煮沸的水,勤更洗等等,他们方平安无事。


    张九龄为相时,天天殚精竭虑,身子比较弱。致仕之后闲下来,逐渐养好了些,到了琼州忙着垦田耕种,他也一道忙前忙后。前天他定要跟着谭昭昭去田里看再生稻的出苗,晒得中了暑,被谭昭昭勒令留在府中修养。


    风雨已经小了,谭昭昭沿着抄手回廊往里面走去,张九龄却握着斗笠蓑衣,立在门廊下一动不动。他紧绷着脸,微微抬起下巴,一幅与人置气的模样。


    谭昭昭走了一段路,熟悉的脚步声未跟上前,她顿了下,旋身转回头,看到张九龄跟斗鸡般立在那里。


    又来了又来了!


    瞧他这倔强的臭脾气,谭昭昭也不让步,眉毛一拧,喊道:“张大郎,你身上都湿透了,还站在那里作甚?”


    张九龄的气势明显低了些,只是仍然不肯服输,哼了声,别开头不看谭昭昭。


    谭昭昭深深吸气,呵呵道:“不走啊,随便你。”


    说罢,谭昭昭自顾自回了屋,转身拉上门,放轻脚步走到窗棂边,悄然透过纱绡看出去。


    张九龄正冷着脸,一瞬不瞬盯着窗棂的方向。纱绡是绿色,屋内暗沉些,张九龄不一定能看到她,不过她心虚,仿佛被发现了一样,倏地躲开了。


    背靠在墙壁上,谭昭昭喘息了声,蓦地就笑了。


    都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了,还置什么闲气,好似要把年轻时未吵过的架,全部都补回来一样。


    谭昭昭走过去拉开门,看到张九龄大步走了过来,笑容不知不觉浮上脸,让侍女毛豆前去打热水。


    张九龄疾步来到谭昭昭的面前,微微喘着气,拉住她的手抱怨道:“真是,昭昭对我越发没耐心,竟然将我独自丢下不管。”


    谭昭昭好脾气地道:“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你是一番好心,怕我淋了雨,我一时情急对你发了火,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快去洗漱换一身干爽衣衫。”


    张九龄皱起的眉眼,瞬时就舒展开了,前去净


    房洗漱出来,见谭昭昭在盯着碟子里的庵罗果出神,眼里慢慢浮起了笑容。


    谭昭昭还是如年轻时一样,喜欢吃各种鲜果子。琼州一年四季鲜果不断,这个时节恰逢庵罗果成熟,吃起来香甜可口,她却不耐烦剥,总是嘀咕果核太大,果肉太少。


    张九龄在她身边坐下,探身过去拿起庵罗果,按照她所教的那般,用刀背仔细刮着果皮,这样就容易撕开完成的皮。


    谭昭昭道:“我不是想吃庵罗果.....不过你剥开了,我就勉强吃一吃。”


    张九龄似笑非笑,谭昭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在想正事,不是你所想的嘴馋了。”


    庵罗果就是后世的芒果,在贞观年间由玄奘大师从西域带回,在岭南道江南东道等炎热之地开始栽种。


    琼州的庵罗果长得最好,又香又甜,因为交通不便,琼州府又是流放之地,没有商人肯前来,庵罗果浪费了许多,着实太过可惜。


    谭昭昭与张九龄现在都没事做,起初时还好,闲久了,就感到浑身不舒服,好似真正成了废物。


    卢氏的孝期后期,张拯恰好赶了回韶州府,谭昭昭看到他带回来的东西,便开始琢磨要做点事,改善整个岭南道的状况。


    张九龄当然高兴,他身为岭南道人,梅岭关通了之后,韶州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无论如何,还是比不上广州府,更遑说长安了。


    大唐的疆土广袤,肥沃,岭南道属于最为炎热之地,树木葱茏,有山有水还有海,要是能一并发展,大唐会更加强大。


    谭昭昭道:“大郎,我先前去了田里,看到收割后的稻子已经长出了嫩芽,按照往年琼州府的天气,在年前应当还可以收割一季。”


    说到正事,张九龄神色很快就变得严肃,道:“琼州府的王刺史病倒在床,我看他三天两头生病,估计是被贬谪到这里,郁积于心,这病是好不起来,也就不指望他了,不如跟俚部的首领黎山商议,让他带着山民前来,学习耕种水稻。”


    张拯从占婆带回来的稻谷种子,张九龄召集流放的犯人,一共种了约莫两亩田,亩产在四百斤左右。比起现在大唐丰年时的稻谷产量,足足要高二十斤左右。


    张九龄粗通农桑,他并未因为今年的收成,认为以后再种植也会有这个收成,稻谷留种不易,择优良的种子耕种下去,还要端看天公是否做美。


    橘生淮北之为枳,适合在岭南道一地耕种的粮食,不一定适合在其他州府种植。


    岭南道远离长安,偏僻之地一向贫穷,大半的百姓未经开化,很难管束。


    琼州府的这些流犯,大多都是罪臣官员以及家人,他们能识文断字,却着实不懂种地。


    而俚部照着部落习惯,以渔猎为生,也不大会种地。


    起初,张九龄与谭昭昭打算在广州府种稻,只是占婆稻种少,来回一趟至少要一到两年左右的功夫,得来实属不易。


    广州府的天气,远没有琼州炎热,他们最终选择了琼州,将


    胡椒与农作物,都在这里试点耕种。


    俚部终究是太过落后,渔猎不易,部落中人因此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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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九龄叹息一声,道:“要是他们学会了耕种,能走出这片海岛,去看外面的天地,也算是功劳一件。”


    琼州识字的人多,张九龄计划让他们开办学堂,教授俚部众人识字读书。


    在天下大一统的大势下,如果部落故步自封,吃苦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谭昭昭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打算,俚部他们自己的语言要传承保留,官话也要学习,语言是交流的重中之重。俚部的人我也接触了些,他们对我们始终还是有所防范,黎山首领算是比较开明,只她要是只嘴上说说,估计也难以服众,我认为,先要让俚部人看到同外部来往的好处。”


    张九龄撕好了庵罗果皮,递到谭昭昭面前,她接过去,指着黄橙橙的果肉道:“就好比这庵罗果,俚部人都吃腻了,但在长安却一果难求。鲜果不好送出去,用冰的话,成本又太高,还无法保证不坏。不若将庵罗果做成蜜饯样式,用糖太贵......”


    盐糖向来贵重,盐在大唐全由朝廷控制,大唐对琼州的控制不足,琼州晒海盐由来日久,这里不缺盐。


    琼州府吃糖,还是以采到的蜂蜜为主,但是,琼州岛上还有件宝贝,那就是甘蔗。


    大唐的制糖技艺,现在已经非常成熟,靠着黄泥浆吸附杂质,已经能做出接近纯白的白砂糖。


    琼州的白砂糖比珍珠还要贵,谭昭昭初来时见黎山,送了她一小包糖,她捧着都舍不得撒手。


    琼州府的甘蔗,就能发挥出效用了。


    除了糖,谭昭昭还想到了岛上的另一件至宝,就是椰子。


    椰子浑身是宝,除了椰子水椰肉,椰子壳外面包裹的纤维用来做绳子,椰子壳则可以做成各种新奇摆件。


    但是,椰子全身最贵重的,却是椰子油!


    椰子可以熬煮椰子油,椰子油对身体的好处自不用提,关键是椰子油昂贵,长安城的豪富比比皆是,不愁卖不出去。


    以张九龄的号召力,加上琼州府这边有能赚钱的货物,一道海峡而已,岂能拦得住想要赚钱的商人!


    谭昭昭转瞬间想了许多,将这些利用起来,足以改善俚部百姓的生活,要是在琼州能成功,便可以推广到整个岭南道。


    想到这片岛,变得欣欣向荣的景象,谭昭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庵罗果肉直接切片,晒干之后就很可口,还易于保存。我们现在就去晒些试试。”


    张九龄一瞬不瞬看着她,眼神愈发温柔,见她连手上的果肉都顾不得吃了,兴致勃勃站起来要唤人,马上拉住了她:“你在外面忙了一天,快歇歇,我去。”


    谭昭昭道:“不行,我得亲自看着,教她们怎么晒。”


    张九龄只能作罢,亦步亦趋跟在谭昭昭身后,看着她吩咐灶房,将庵罗果切成薄片。一半用糖水熬煮,一半不熬煮,分别放在笊篱上摊开,用细纱做出的绷子盖住,防止蚊蝇叮咬。


    谭昭昭满意地盯着庭院中间的果干,望着天上的烈日,满意地道:“好了,明天顶多再晒上小半日就成了。”


    张九龄温柔地望着她,道:“昭昭真是厉害。不过昭昭,你为何要用两种方式晒果干,是恐果干不甜吗?”


    谭昭昭点头,端详着手中用糖水煮过的果肉,道:“吃太多的糖,对身体有害。加糖熬煮过,可以放久一些,糖会防腐烂。”


    她忍不住咬了一口,不算太甜,很是可口,对张九龄道:“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张九龄含笑说好,谭昭昭便递上了果肉,谁知他俯身下来,就着她的唇品尝,轻声呢喃:“嗯,很甜,甜过以往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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