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 第 116 章 番外二
    进屋后,几人也不讲究虚礼,只管着舒服,随意在矮案前团团围坐,杜甫关心问道:“张相与谭夫人身子可还好?”


    张拯笑道:“有劳关心,阿爹阿娘回到岭南道之后,不比在长安时日夜操劳辛苦,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甚至还变年轻了呢。”


    孟浩然感慨地道:“张相定也不会寂寞,以前张相在长安时,可是出了名的不喜出门交际,只要一下衙,便急急赶着回府,好陪伴谭夫人。上了年岁,身边能得良人相伴,此生夫复何求!”


    王维想起以前张九龄与他们一起吃酒,他总是很克制,从未吃醉过,总会先行离开。


    平康里在长安的名气,无人不知,张九龄在长安多年,从未踏足过此处,再红的伎家,他都毫无兴趣。


    私底下也有人嚼舌根,称张九龄惧内,谭昭昭是“醋坛子”。


    王维见过谭昭昭,她大方洒脱,举手投足之间,颇有股游侠儿的英姿飒爽,如何会是“醋坛子”。


    张拯沉吟了下,道:“说是阿爹陪伴阿娘,何尝不是阿娘陪伴阿爹。阿娘并不比阿爹清闲。初到长安时,阿娘除了管家理事,便是埋头苦学。阿娘当年丁点都不会胡语,大字写得也不好。后来,阿娘精通波斯大食等胡语,阿娘的大字,阿爹称早已超过了他。”


    张九龄经常感慨,张拯的性情,完全随了谭昭昭。兴许是当年谭昭昭独自在长安生下他,母子俩在长安相依为命,待长到快足足三岁,才见到张九龄这个亲爹有关。


    张拯并不认同张九龄的说法,他更喜欢谭昭昭性格中的满不在乎,他不喜欢仕途,考中进士之后,经过再三思考,还是放弃了入朝为官。


    在兵乱中出生,年幼懵懂时又再亲历一次,身为官家子弟,张拯对尔虞我诈,权势的倾轧再也熟悉不过。


    他并不畏惧与人争斗,但他只是不想选择。


    谭昭昭对他说:“张小郎,天下那么大,别只盯着四方城这丁点地方。”


    张拯走出去之后发现,除了大唐之外,确实还有他此生都无法走完的广袤疆土,仅仅各处不同的风土人情,就远比官场精彩。


    无论是性情还是其他,张拯的确更肖似谭昭昭,哪怕他长着与张九龄一模一样,眼窝深邃的双眼,只要一开口说话,熟悉的人便会认为,他肖似其母。


    不过,张拯从不敢反驳张九龄,是因为张九龄到老之后,用谭昭昭的话形容,年轻时矜持桀骜的臭脾气又回了去。


    惹怒了张九龄,谭昭昭同样也不会跟他客气:“父母联合双打,哪怕你已经长大成人,老娘也不会跟你客气!”


    张拯很羡慕父母之间浓得密不透风的感情,像是两人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任由外面是何人,何等惊天动地的变化,皆被隔开,永远也无法融入。


    他们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张拯很是惆怅,他也是被挡在外面的人,因着他懂,寻不到能与他筑墙之人,才孤身一人至今。


    童


    子将李白他们的午食送了上来,孟浩然见没甚佐酒的菜,正待吩咐童子去买一些熟食,张拯将其拉住了。


    只见跟随张拯前来的仆从,捧着包袱皮裹着的匣子走了进屋,从里面取出果子,鹅脯等吃食。


    张拯道:“我前来时,特意去了趟西市,从酒庐里买了下酒菜,见到诸位说得兴奋,好险都忘了。”


    孟浩然哈哈笑道:“还是无为考虑得周全,我就不同无为客气了!”


    童子守在炉子边烹茶,斟酒,待酒坛一开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散在空中。


    李白微微阖眼,看上对酒很是满意,抚掌赞道:“好酒,好酒!”


    其余三人如孟浩然等“酒中仙”也赞个不停,杜甫好奇道:“此等醇厚的葡萄酒极为难得,想必是谭夫人的珍藏。”


    张拯神色黯淡了下来,这次前来长安,便是代谭昭昭前去拜祭雪奴,高力士,雪姬芙娘她们。


    谭昭昭说,雪奴她们喜欢吃酒,喜洁,好美,要将她们坟前的杂草除掉,摆上鲜花鲜果,酒水。


    告诉他们,她活得很好,让她们不要惦记。这辈子没什么值得惦记的,她们如此美好,这个世道配不上他们,向前走,永远不要再回头。


    张拯道:“这两坛,是阿娘的挚友芙娘临终时所赠,阿娘到长安时购置了宅邸,认识了几个胡姬酒娘。阿娘在长安时,除了当年的裴连城裴相夫人武夫人,极少与贵夫人来往,与她们相知相伴,将她们都送走之后,阿娘在长安就只剩下了阿爹,所幸还有驿馆学堂的学生经常来访,阿娘也不算太过寂寞。”


    孟浩然在几人中最早与张九龄结识,谭昭昭大方,他吃了不少胡姬所赠的好酒。当年在张旭张颠处,得知了雪奴的一些事情,他暗自叹了口气,宽慰道:“无为,斯人已逝,你自当珍重。”


    谭昭昭说过,对已逝之人,最好的怀念方式,便是珍惜当下,潇洒恣意活着,要是真有在天之灵,他们看到后就能放心离开,去轮回自己的另一场人生。


    莫要纠缠,莫要纠结,相忘于烟水中,轻装上阵。


    张拯虽不明白谭昭昭为何会有前世今生的感悟,倒是认同谭昭昭活着的人,要珍惜当下活得洒脱的话。他没有前世的纠缠,这辈子幸运得到了世间最开明的父母,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潇洒。走遍了大唐天下,甚至远渡重洋,不像是其他官家子弟,要读书上进,出仕为官,延续家族荣光。


    张拯释然一笑,端起酒盏,道:“美酒当前,若不痛饮,便是辜负了美酒,要得美酒痛骂!”


    孟浩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杜甫等人也一起笑了,各自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葡萄酒醇厚,连吃了几盏之后,大家的兴致逐渐高了起来,说笑更加随意了。


    王维很是喜欢山水,他所去的地方不多,张拯游历过山川大河,便好奇问道:“无为,你到过东瀛,西域,大食等地,觉着与大唐相比如何?”


    张拯想都不想道:“这几地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但远不及大唐


    也!无论是一应吃穿用度,还是城池,人数,长安当称霸天下!”


    王维听得一脸的激动,道:“都比不过大唐,我没能去游历,也就无憾了!”


    张拯道:“若只看山水,山与山却有各自的不同,天底下找不出一模一样相同的山,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河流。”


    接着,他说了些在外的趣事,尤其是他在大食等地开办大唐官话学堂的事情,“无人莫不识长安,以到长安为荣。既然如此,他们应当学习大唐的官话,学习大唐的经史诗文。阿娘以前同我说,彼此之间能说得上话,能互相交流,方能更好的来往。大唐是最开明之国,包容,各部落夷族都能彼此相融。但大唐并不能因此放低警惕,也莫要看不起夷族各部,大食波斯等国。比如像是大食所产的香料,除了他们当地生长的各种香料,还有如蔷薇露等昂贵香料,他们的造船技艺等等,都有值得大唐学习之处。不妄自菲薄,也不骄傲自满,方是正道。”


    至于照着谭昭昭的安排,从大食波斯带了哪些香料、粮食种子回来,张拯就没细说了。


    大食波斯占婆等地的气候,与大唐安西都护府,岭南道等地相似,占婆的稻谷,一年能耕种两季。


    张拯带回来的有稻种,除此之外,还有从大食、婆利国带回的胡椒与龙脑香幼苗。


    张九龄与谭昭昭如今在琼州,打算在此种稻,胡椒,龙脑香。


    要是几种都能种植成功,能提高大唐的粮食产量且自不用提,在大唐最为名贵的胡椒,龙脑香两种香料,价钱便会跟着便宜,寻常百姓也能吃得起。大唐的钱财,不再大量流向波斯大食等地。


    王维又开始纠结,羡慕地道:“可惜我如今走不出长安城,明朝还得入朝当差。”


    孟浩然不耐烦听到上朝的事情,上朝哪有吃酒快活,当即道:“摩诘休要提烦心事!”


    王维忍俊不禁,杜甫也噗嗤笑出声,李白更是不客气哈哈大笑,指着他们道:“你们有差使在身,只有我与无为自在,定要多吃几杯!”


    张拯举盏与李白同饮,望着他眼神热烈,道:“我最喜欢太白的诗,听说太白的剑,更是一绝......”


    李白酒已经吃到了五分,正是微醺时,当即就起身,扶腰朝童子喊:“去将我剑取来!”


    童子蹬蹬蹬前去了,这时,屋外传来了笑问声:“太白可在?”


    李白侧耳倾听,大笑着应在,对好奇的王维他们道:“是达夫前来了。”


    王维他们高兴不已,一并起身迎了出屋,高适随身挎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在李白的引荐下,与几人见礼。


    张拯不会写诗,高适却听过他的大名,除张九龄外,张拯主持译了许多波斯等经书著作,所著的关于四海游记,一书难求。


    高适很是激动,与张拯道:“张无为的书,我很是喜欢,可惜囊中羞涩,只能遗憾过错了。”


    张拯大方地道:“达夫看得上眼,便是我的荣幸。我那里还有,到时候让人送来,你莫要嫌弃就是


    。”


    高适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能白得书,还能白得住处,张氏父子的恩情,某将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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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拯强调道:“此处归乡宅邸,是阿娘出嫁妆购置,并非阿爹的功劳。”


    高适以前并不知晓此事,忙肃然叉手赔不是:“谭夫人高义,都怪某见识浅薄,未曾想到归乡乃是谭夫人的功劳。”


    张拯摆摆手,道:“许多人都不知晓,阿娘也不在意这些,走,先进去吃酒再说。”


    高适将行囊交给了童子,随着他们坐在了矮案前,与他们吃起了酒。


    童子也取了李白的剑来,葡萄酒后劲足,他与高适又连吃了三杯,此时比先前更为兴奋,接过剑就往屋外走:“外面庭院宽敞些,舞起来才痛快!”


    屋外春阳高照,张拯便主张将矮几搬到廊檐下,边吃酒边观李白舞剑。


    只见日光下,身形瘦高的李白立在那里,一身宽袍广袖青衫,挺拔如修竹,风拂过,披散在脑后的发丝随之飘飞,将他从剑出鞘时,就凛冽的神情遮掩住了。


    原本大家都举着酒盏,轻松望着李白,在剑身随着李白的舞动,映着太阳,却不见半点温暖,如千年寒冰直扑面。


    霎时,庭院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挥剑时的剑气声,声声逼近,仿若有千军万马袭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


    李白长吟了句,一下转变了剑招,带着杀意的舞剑,变成随性而动,张拯自小习君子六艺,从他的挪腾闪动间,每一步其实都颇有章法。


    比起先前的先声夺人,李白现在乱中有序的剑招,才更为不易。


    李白脚步踉跄,像是吃醉了酒,剑身杵地,与青石相碰,发出嗡鸣声,他大笑,朝他们做出相邀约的姿势,高喊道:“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敬酒,杯莫停。”


    李白的动作又一变,变成了糅合着胡腾与胡旋的步伐,出剑的招式,柔中见刚,间或以柔克刚。


    张拯胸口激荡涌动,他想大声叫好,又强自忍住。


    他不敢,不敢惊醒天上人。


    谭昭昭曾无意中提过一句,李白是天外神仙,是一道风,自在如天上云,被困在凡俗尘世,挣扎着难得自由。


    李白大汗淋漓,发丝散乱,衣袍翻飞,双眼比太阳还要明亮,声音清亮,却莫名令人感到荒凉:“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最先回过神的是杜甫,眼眶通红,奔上去携着李白的手:“妙,妙极!”


    李白喘息着,不见半点谦虚,很是受用地矜持颔首。高适等人接连冲上去,携着李白,一并跳起了舞。


    张拯扔掉酒盏,起身跑上前加入了他们,他不擅长跳舞,但他不以为意,挥舞双臂跳得很是欢快。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此时此刻,有友人相伴,诗剑就美酒,就该得意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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