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思慕卿卿 > 第 114 章
    沈栀栀撞进他火热的胸膛, 被他抱着转了一圈。


    她欢喜地凑过去在他面颊亲了一大口,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就不怕抱错了?”


    裴沅祯笑:“我老早听说有个豪横女子在三阳街撒钱, 就一直在等何时撒到我这。”


    沈栀栀翘唇:“哼, 我这不就来了嘛。”


    她捏他的脸:“看在东家这么俊俏的份上, 我就多撒些。”


    “多谢财神娘娘。”裴沅祯附和。


    沈栀栀笑起来,忍不住又在他左边脸颊亲了下。


    然后伏在他耳边说:“我见到裴沅瑾了。”


    闻言,裴沅祯顿了顿。


    “我在谢芩的别院见到的。”沈栀栀低声道:“他果真藏在这里, 只是......”


    “只是什么?”


    “他突然变得很奇怪,居然要送我玉佩, 还说什么......”沈栀栀见他面色沉下来, 忙道:“我说了你不准生气啊。”


    “他还说什么早在京城就心仪我, 但碍于你是他二哥才没开口, 现在来了南汌便想追求于我。”


    “当然, 我是不信他这些鬼话的, 一个字也不信。只是觉得他此举实在奇怪,像突然转了性子似的。”


    默了会, 裴沅祯道:“看来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何意?”


    “若我没猜错,他只是想利用你。”


    “利用我什么?你说清楚啊。”


    裴沅祯些许阴阳怪气:“你的身份倒是挺招人,连裴沅瑾也想讨你欢心。”


    ?


    沈栀栀不懂。


    就听他继续道:“他若是迎娶你, 便能借南汌旧部的势东山再起。”


    沈栀栀一听就气:“我就知道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呸呸呸, 黄鼠狼给我拜年不安好心, 实在坏死了。”


    “那你现在要杀他吗?”她问。


    “不急,”裴沅祯说:“既然知道他在南汌,等南汌之事解决,我定为阿箐报仇。”


    见沈栀栀一直盯着他瞧, 便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沈栀栀叹气,轻柔摸上他的脸:“你瘦了,我心疼极了。”


    裴沅祯神色变得温和了些,任她抚摸。


    “这些日你可有按时用膳?”


    “嗯。”


    “可有早睡?”


    裴沅祯没说话。


    “我问你呢。”


    “没有。”他说。


    沈栀栀横眉:“为何没有?”


    “想你。”


    “......”


    突然被喂了一把糖,沈栀栀心头顿时一片柔软。


    她两根手指比了点距离,俏皮道:“那你可以少想一点点嘛,分些精力睡觉。”


    “嗯。”


    “裴沅祯。”


    “嗯?”


    “我又想亲你了。”


    “......”


    “快过来让我亲。”


    裴沅祯好笑,走过去把她抱起,然后放在桌上。


    再然后闭上眼睛。


    他如此乖巧,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实在令沈栀栀心痒得很。


    她捧起他的脸,没有任何技巧,只凭着心里的热烈和欢喜,笨拙地亲上去。


    裴沅祯见她啃了半天迟迟未入正题,无奈得很。


    “不是这样。”他说。


    沈栀栀茫然:“是哪样?”


    “这样......”


    他眸色极深,手环过她的腰肢轻轻一拢,然后偏头噙住她的唇。


    在唇边吮吸了会,敲开贝齿而入。


    他极尽温柔、耐心,舌尖慢条斯理捉弄,不过片刻就令沈栀栀意乱情迷。


    她慢慢闭上眼睛,在他缱绻的吻中,毫无保留地坠落。


    迷蒙间,有什么东西探入衣摆,微凉的指腹令她清醒。


    她睁开眼睛,望着他。


    裴沅祯也望着她。


    他指尖在边缘徘徊,轻喘问:“栀栀,可以吗?”


    沈栀栀的脸淡淡地起了层红晕。


    尤冰倩曾告诫的那些话在脑海里半晦半明地出现,可不知为何,她现在想叛逆,想沉沦。


    她喜欢裴沅祯!很喜欢很喜欢!


    只想跟他在一起做快乐的事!


    “好不好?”裴沅祯细细吻她耳垂,热气洒在耳廓,又痒又撩人。


    沈栀栀的心颤了颤,低低“嗯”了声。


    下一刻,她被他擒住,仿佛整颗心被他捉住似的。


    她紧张地闭上眼。


    九月的天气微凉,衣摆缝隙灌进来几丝凉风,却并不冷。


    沈栀栀提着心,全部感官都在他的手上。


    她想起以前在裴府伺候笔墨的时候,彼时她喜欢看裴沅祯写字。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握笔时,虎口处可见粗糙的茧。


    裴沅祯的字遒劲有力、游云惊龙,那时候她就好奇,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如此灵活高妙。


    如今,她感受到了。


    那只灵巧的手就藏在衣襟下,令她浑身滚烫。


    过了会,她感受到他的视线,又睁开眼。


    裴沅祯正望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是隐忍的欢愉。


    “栀栀,”他低声开口:“等我们回去,重新拜堂好不好?”


    沈栀栀咬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脸上一片绯红。


    她别过脸,躲开他放浪的视线。


    过了会,他的唇又追上来,怜爱地亲吻她。


    从鼻尖到脸颊,再到耳畔,又滑至脖颈......


    “裴沅祯,”沈栀栀气息不稳说:“我恐怕不能待太久。”


    她虽然很想见他,可不想让他在南汌涉险。


    “嗯。”裴沅祯用鼻音回应她,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她锁骨上。


    “我一会就得走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沈栀栀被他折磨得要死,开口说:“你能不能快些?”


    话毕,裴沅祯已挑开她的衣襟,外衫滑落。


    .


    一炷香后,沈栀栀换了身衣裙下楼来,侍卫们见她出来,松了口气。


    她身后跟着铺子里的两个绣娘,绣娘手上捧着几件华丽衣裳。


    沈栀栀道:“我累了,想回去歇息。”


    “是。”婢女忙拿银子去付钱。


    她靠坐在马车里,闭上眼时,唇角不自觉翘起来。


    婢女问她为何这么高兴。


    她眼也不掀地说:“今天买了这么多好东西,当然高兴,难道你们不高兴?”


    婢女们面面相觑。


    沈栀栀不用看都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说:“今天你们也辛苦了,我买了许多首饰,回去赏你们一些。”


    闻言,婢女们顿时高兴起来,立即福身:“多谢公主。”


    沈栀栀暗暗翻了个白眼,南汌国都不在了,哪来的公主?


    这边正想着,隐隐约约地听到外头有人议论:


    “闻嘉皇后居然还生了个公主?”


    “公主才诞下就被奶娘抱走了,现在公主已经被找到。”


    “老天有眼啊,总算让闻嘉皇后留下点血脉。”


    “听说公主已经悄悄回到南汌。”


    “回南汌做什么?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


    “不回南汌去哪?南汌才是她的家啊。说起来这小公主也真是可怜,若是隐姓埋名长大就算了,偏偏被找到,如今国不是国、家也无家,她该何去何从?”


    “什么何去何从?闻嘉皇后在世时,救了多少黎民百姓?公主既然回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护住她......”


    听到这,沈栀栀脸上的笑淡下来,心情莫名地有些沉重。


    若她的身世是真的,那他们谈论的闻嘉皇后就该是她的母亲。


    他们有句话说得对,让她隐姓埋名长大该多好?她根本不想接受这样的身份。


    谢芩想复国报仇,可她心里完全没有仇恨。她生在大曌,长在大曌,还遇到了最好的男子。


    即便听到闻嘉皇后,她心里也只是一抹淡淡的叹息。


    这个南汌,以及这个身份,对她来说都极其陌生。


    过了会,马车突然停下来,沈栀栀回过神。


    婢女忙拉开车门问:“发生何事了?”


    车夫说:“前头来了辆马车,路堵住了。”


    走的这条道比较窄,而今日恰逢赶集,街道两旁都设了小摊,实在难以让路,只得其中一辆马车后退。


    服侍沈栀栀的婢女是谢芩安排的人,平日势利惯了,这会儿听见这话,顿时蹙眉。


    “让他们退回去!”


    “是。”


    侍卫上前交涉,过了会,走回来说:“对方说急着赶路,让我们让一让道。”


    婢女像是听了个好笑的笑话。


    整个蜀州都是谢芩的,马车里坐着的是谢芩的妹妹,是南汌的公主,哪有让公主让道的理?


    “公主稍等,奴婢去看看。”


    她正准备下马车,那厢,前头马车的主人便过来了。


    是个妇人,她着急地走到车前,说:“我是宋知州府上的女眷,不知马车里是哪位贵人,今日与贵人的马车冲撞了实在抱歉。不过我急着带孩子去治病,贵人可否行个方便?”


    “宋夫人着急,难道我们就......”


    “闭嘴!”


    未等那婢女说完,沈栀栀斜眼呵斥:“我还未开口,有你说话的份?”


    婢女动动唇,不说话了。


    沈栀栀探头瞧出去。


    那夫人见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且富贵非常,一时琢磨不定是哪家的小姐。


    她歉意道:“我着急带孩子去就医,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沈栀栀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吩咐车夫:“马车往后退,让道给这位夫人。”


    宋夫人大喜,一叠声说“谢谢”。


    .


    回到别院已经是傍晚,沈栀栀在裴沅祯那吃了些糕点,并不饿。粗略用了碗鱼粥后,就吩咐婢女备水沐浴。


    时菊站在门口,模样欲言又止。


    沈栀栀忍了忍,转头问:“你想说什么?”


    时菊斟酌了下,说:“栀栀,我听说你半天就花了一百两银子?”


    “嗯,不妥吗?”


    “我并非此意,只是......”她走进来,压低声音说:“谢公子给你钱那你便省着些花,往后你要嫁人,总需要一笔嫁妆傍身,有钱能让你过得舒坦些。”


    沈栀栀不以为意:“我是公主,谢芩还能短我的嫁妆?”


    “......总归存着点有好处。”


    沈栀栀奇怪地看她,她像是知道什么秘密,却不肯说。


    你看,口口声声说拿她当朋友,却又事事瞒着她。


    沈栀栀不喜,转身进了浴室。


    泡在温热的水中,她整个人舒服地叹了口气。


    婢女问:“公主,可要奴婢帮您擦洗?”


    沈栀栀摇头,她可没这个习惯,将人都撵出去。她自己擦,擦到身前时,胸口些微疼痛。


    沈栀栀垂眼看了看,面颊隐隐发红。


    想起下午在成衣铺子跟裴沅祯胡闹的一幕,令她又甜蜜又羞臊。


    竟不想,素来清冷自持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


    她掬了捧水缓缓淋上去,那里又痛又红。


    .


    沐浴结束后,天色彻底黑下来。


    婢女帮她擦头发时,突然想起什么,她问:“你知道闻嘉皇后吗?”


    婢女一顿,心下窃喜。


    九殿下交代她们要时常跟公主说些南汌的事,往回她们提起,公主总是厌烦,竟不想今日主动问起闻嘉皇后。


    婢女轻缓地帮她擦头发,边说:“公主,闻嘉皇后是天底下最美丽最贤德的女子......”


    南汌是个朝代更迭频繁的小国,但无论如何更迭,皆是南汌世家轮流坐皇位。


    宇文家是南汌最大的世家,几十年前在击败其他世家后,皇室总算冠上了宇文姓氏。不过宇文家的男人皆活得不久,第一代皇帝登基不到三年就驾崩了,第二代皇帝匆忙上位,也只当了六年皇帝。然而皇帝死后,宇文家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是以,宇文族人只能在嫡系支脉里选了个人出来。便是前朝的惠仁帝,还娶了当时才貌双全的世家女为后,便是闻嘉皇后。


    可惠仁帝虽有个“仁”字,却并无仁德,他天生喜好享受不务朝政,逐渐成为宇文家族的傀儡。但闻嘉皇后为了不让江山拱手让人,是以不得不极力对外遮掩皇帝昏庸荒政的作为。闻嘉皇后聪明、貌美,在豺狼虎豹的世家和野心勃勃宇文家之间周旋。


    彼时南汌气数已尽,世家和宇文族人争相夺利压榨百姓,是闻嘉皇后在其中力挽狂澜稳住局势,也让百姓们得以喘息。


    可总归一人难挡众拳,最后还是阻止不了南汌覆灭。据说死前命人催产,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才肯咽最后一口气。


    “公主,闻嘉皇后死也要拼命将您生下,可见她对您寄予厚望。”


    寄予厚望吗?


    沈栀栀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闷。


    她起身:“不必擦了,我出去走走。”


    .


    另一边,奚白璋正在跟裴沅祯谈事。


    “谢芩利用蜀州知府身份肆意加重蜀州的赋税,蜀州百姓对大曌怨声载道。”


    裴沅祯蹙眉:“此时发生多久了?”


    “真正的蜀州知府季霄被害没多久,这条政策便出了,如今已有半年。”


    “这是谢芩的计谋,他要的就是蜀州百姓对大曌怨恨,从而煽动复国情绪。现在,大街小巷随处可听见复国的声音。”


    裴沅祯沉默思索。


    过了会,他说:“得尽快找到谢芩养兵的据点,然后一网打尽,不然局势难控。”


    奚白璋说:“谢芩狡猾,将地图分成了三块。目前我只寻得一块,另外两块还在找。”


    “不过......”他又道:“听说其中一块在谢芩手中,还有一块在南汌旧部世家手中,而南汌旧部世家以苏家为首,想来应该在苏家。”


    “再过几日,是苏家太爷的八十大寿,届时苏家会大办宴席,或许是个时机。”


    裴沅祯点头。


    .


    沈栀栀后来又出门逛了几趟,半月不到,三百两银子花得精光。


    钱花完了,她也就老实了。


    不过也不全然老实,得知谢芩来别院看她,她撒娇道:“阿兄你终于来了!”


    谢芩诧异:“你一直盼我来?”


    “当然。”


    “盼我来有何事?”


    “嘻嘻......那个......”她摊开手掌:“最近手上没钱了,阿兄能不能......”


    “......”


    谢芩闷了闷,说:“我不是才给你三百两吗?”


    “三百两很多吗?”沈栀栀嘟哝:“都不够我花几天呢。”


    “......你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你若是缺什么只管与我说,我让人给你准备。”


    “哎呀,我不是说过嘛,我买东西又不是纯粹买东西,是享受花钱的快乐。我整日待在这院子怪闷的,就想出门逛逛,谁知南汌的东西这么好啊,我看了样样都想买,不买不得劲。”


    “......”


    “阿兄,”沈栀栀大眼睛眨巴了下:“再给我三百两如何?”


    “......”


    谢芩心口堵。


    她可知三百两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三百两!虽然他有钱,但钱来之不易,而且他还有许多人要养。旁的不说,光练兵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此前还好,但自从岱梁被裴沅祯整顿后,断了他大半的财路。如今每花一分都是掰开用,她居然开口就是三百两。


    沈栀栀见他迟疑这么久,顿时横眉竖眼不高兴起来。


    “你不是说让我来当公主吗?三百两都没有?”


    她说:“往回我在京城给裴沅祯当婢女,他时不时都要赏我几十两呢。后来定亲,他当即就将所有家业都交给我了。”


    沈栀栀低声抱怨:“早知道当公主这么穷我就不干了。”


    谢芩:“......”


    他忍了忍,咬牙道:“好,过几日我派人送来。”


    沈栀栀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卖乖道:“阿兄真好,果然是与我血缘关系最亲的阿兄。”


    “......”


    谢芩本来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跟她培养培养感情的,但坐下来还没一刻钟就没心情培养了。


    他想走。


    不过走之前,还是交代道:“过两日是苏家太爷的八十寿辰,父皇在世时与苏家交好,届时你准备准备,我带你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