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累着你了吧,你怎么不把我放到地毯上睡啊,看你肩膀都被我压麻了吧。”


    一觉睡醒,朝辞舒服地撑了个懒腰,一低头就看见晏珂容满脸酸爽揉着肩膀,才一下醒过神来,看来她梦中抱着的那个软软的抱枕就是晏珂容。


    朝辞轻轻给晏珂容按摩她血液几乎都不流通的肩膀,心里流淌着满满的感动,她来到这里,遇见对她最好的人,除了谢不臣,就是晏珂容和赵子安了。


    “没事,看你睡这么香,娘不想惊醒你,现在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要不然娘就要给你请大夫了。”看着朝辞粉扑扑的脸,神清气爽,晏珂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娘,现在可以说了吧,是不是赵世清不断纠缠你?”朝辞拉住晏珂容的手,一脸正经的问道。


    晏珂容略微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寻求朝辞的帮助;“小辞,赵世清给我说,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但是过去了十几年,当初我爹娘远在江南,我在京城被琐事缠身,困于后宅那一亩三分地,我是心里有疑惑,但是一直也没有能力查清。”


    “昨天赵世清应该是失言说出了真相的冰山一角,我不甘心,但是赵世清无利不起早,他肯定不会轻易的帮我查清真相,坏人已经逍遥法外十几年,我不能容忍他们再继续逍遥一天。”


    晏珂容话没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她的心里堆积了太多的愧疚和哀愁,稍微一触碰,就痛得她不能自己。


    “小辞,我好后悔当初离开爹娘,让我晏家无人顶天立地,只能遭人陷害,家破人亡。”晏珂容抱住朝辞哀声哭泣。


    世上黄金万两虽难得拼命仍有可能,唯独后悔药只能用一生去渴求却求不得。


    朝辞轻拍着眼科容的背安抚,她看着晏珂容肝肠寸断的后悔样子,突然说:“晏家有后人,等这件事查清以后,我们让哥哥改姓,回去撑起江南晏家的门楣。”


    晏珂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又转瞬即逝,她说:“赵世清不会同意的。”


    朝辞摇了摇头,擦拭着晏珂容脸上的泪水;“你以为到时候赵世清还有说不的权利吗?娘,反正我答应你,一定让爷爷奶奶安息,查清真相,严惩不贷和这件事有挂钩的人。”


    “小辞,谢谢你。”再多的话晏珂容也没有说,她抚着朝辞的头发,眼神温柔又强大。


    “现在不许哭了,我一会儿就让皇上派人去江南彻查这件事,你放心。”


    朝辞擦干净了晏珂容脸上的泪,晏珂容点点头,有皇上特派的钦差,就算五十年前的事都能挖个一清二白,更别提只是十三年前的一桩旧案。


    “娘娘,孙姨娘求见。”


    这时,丫鬟突然来禀告孙柔柔来了,朝辞冷冷一笑,差不多她是该来了,赵子龙和赵芙儿可一直在柴房里关着呢。


    这天寒地冻地,定是吃尽了苦头,不能再忍耐一刻钟了。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容姐姐也在呢,”孙柔柔走进来丝毫不敢怠慢,十分恭敬地行礼。


    抬头看见晏珂容坐在一侧,眼前一亮,晏珂容的心可比朝辞软多了。


    “容姐姐,之前见面太匆忙,今天我才看清,姐姐你这十几年时间好像一点都没有老呢,岁月就是不败美人,看我这现在,都不敢和容姐姐坐在一起了。”


    孙柔柔一顿彩虹屁输出,晏珂容不为所动,但是确实心软见不得别人尴尬,顺势递了一个台阶。


    “柔柔说笑呢,我现在老了,看你才是没有经历风吹日晒,皮肤都是比我白嫩些。”


    虽然晏珂容说得诚心诚意,但是却好似不经意戳了孙柔柔的心眼。


    看着晏珂容饱受摧残的面容,她昧着良心说那些话,再看看孙柔柔自己,脸色红润有光泽,一身粉白衣裙,细腰似柳,自有一种弱柳扶风的娇柔在。


    一贯养尊处优的她看起来都有点像晏珂容的大女儿一般,孙柔柔自己心眼黑的,看谁说话都在心里计较一番。


    “容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没有劝夫君查清真相,就把你赶出去了?”


    瞧,晏珂容还没说到这个,孙柔柔倒是倒打一耙,泪眼盈盈,像是受了无数委屈一样。


    “别在本小姐面前演戏了,收起你的眼泪,再恶心我,我就要了赵子龙和赵芙儿的命。”


    朝辞看着晏珂容被孙柔柔一番绿茶演技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晏珂容温柔宽容,待人真诚没有心眼子,孙柔柔就是完全拿捏了晏珂容的好性子。


    孙柔柔听到朝辞不善的语气,顿了一瞬,打量着朝辞不似在说笑,立马收起了眼泪,好像她的眼泪就似水龙头一样。


    啪一拧,泪就下来了,啪一拧,泪立马就收回去了,收放自如,还不显得尴尬,但是在朝辞面前,她这些手段都没用。


    见孙柔柔终于不在矫揉造作,朝辞也没有再说话,转过去在火炉上烤着小橘子。


    “皇后娘娘,子龙和芙儿都还年幼,都已经受到教训了,他们肯定不敢再冒犯娘娘,以下犯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们出来吧。”


    孙柔柔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假的,她偷偷溜去看过赵子龙和赵芙儿的情况,他们二人基本全都是不死不活,只剩一口气了。


    二人从出生都没受过一点痛苦,赵子龙看到她过去了,在里面鬼哭狼嚎哀求她,就连想挪动到门口来都做不到。


    赵芙儿鞭伤被冻的通红,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而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柴房并没有厕所,二人被关在一处,大小便都在那一个房间里解决,那柴房虽然不算小,就算是寒冬腊月,那味道也是非常刺鼻。


    柴房里的地上已经没眼看,臭味从窗户合门缝里钻出来,熏的孙柔柔当场差点晕过去。


    孙柔柔说完见朝辞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泪水早已经不受控制留了一脸,也顾不得一点仪态。


    孙柔柔又跪在地上,啜泣道;“娘娘,如果您还没有解气的话,那就让我替两个孩子可以吗?只要娘娘可以消气,无论娘娘怎么对待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朝辞眉一挑,终于看了一眼孙柔柔,说;“那你说,当初那碗药有没有鬼?”


    朝辞说的是当初晏珂容因为喝了一碗孙柔柔端来的药,意识全无被算计捉奸在床的那碗药。


    孙柔柔沉默了一瞬,立马一脸坚定;“没有鬼,那就是一碗扑通的伤风药,容姐姐对我亲如姐妹,教我管家,还教我女红,我怎么可能害她。”


    “娘娘不信的话,可以找到当初给我开药的大夫询问,我真的没有,容姐姐,你相信我的,是吧。”


    晏珂容沉思片刻说;“现实让我已经分不清是人是鬼,我听小辞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只信任她一个人,如果确实不是你,你也拿出证据来。”


    晏珂容从当初被陷害,以及知晓晏父晏母的事之后,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充满了谜题,她没有精力再去判别别人告诉她的东西是真是假,那就索性谁也不要再相信。


    只有赵子安和朝辞可以让她信任,其他的人她都选择再也不会信任。


    朝辞拍拍晏珂容的手背安抚。


    “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觉得赵子龙和赵芙儿还能撑住你的谎言,那就让他们再饿几天吧,要不从此刻起,我断了他们的水和饭食,你觉得怎么样呢?孙姨娘。”


    朝辞讥讽一笑,一脸不在乎。


    孙柔柔暗自咬牙,垂下的脸上各种情绪挣扎,终于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收起伪装的怯弱。


    “那碗药确实有迷药,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因为煎药整个过程都是我亲眼看着的,容姐姐被捉奸在床以后我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我把碗底的药汁拿去给大夫看了,我才知道那碗药被人下药了,但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谁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