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思渊怀中霍然抱了一个东西，整个人还有一些发愣。格列给她塞完东西之后就跑去扶起安德鲁，魏芽也爬了起来，短刀一挑就要横过安德鲁的命根子。
“哦！诶！嘿！你干什么！”安德鲁吓得脸色惨白，直接无师自通，点了一个劈叉的技能，避开了魏芽的刀。
格列咬着牙扯着安德鲁的后衣领，将他像物品一样拖拽：“你真该减肥了，一天到晚喝酒，我跟着你都胖了！”
安德鲁不断蹬着腿叫嚷：“放屁！老子这是健硕的肌肉！”
温思渊从地上爬起来，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长弓。不同于她在拍卖行里见到的那个面具人使用的，这把长弓更加轻巧精美，在天空中虚拟月光的照耀下，浑身都散发着银色的流光。
这作品很是好看。
她看向正在打闹的两人，转了转手中的长弓，拉动弓弦。弦声发出震动，空气当中细小的光粒被长弓吸到中央，居然慢慢凝聚成了一根由光组成的箭。
温思渊眼中闪着莹莹的光辉，惊讶地瞪大眼睛，将弓箭对准魏芽。
她感觉这把弓和自己十分契合，朗声对着格列问：“这是哪里来的好东西！谢了，兄弟！”
魏芽听到她的声音，不再去纠缠安德鲁和格列两人，转身再次朝着温思渊攻去。
安德鲁破口大骂，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查看后面的裤子有没有被磨破：“那他妈的是我做的东西！你谢他干什么？”
温思渊只稍微愣神，很快就横起长弓，接下了魏芽的攻击。
这次她手中的武器轻而易举就挡住了攻击，长弓检测到近距离的袭击，弯曲的弓身直接绷直，变成了一把长刀。
弓弦被收在刀的内部，长刀中央还有一节空出来的血槽，这把刀比魏芽手中的双刀锋利得多，看起来是从未饮过血的。
温思渊十分惊喜，她很喜欢这个武器，不知道安德鲁是如何做出来的，看样子废墟区可没有这些材料。
“你是诺亚号的人？”
之前沈玉京介绍过天空之城，那个充满机械师的地方，或许如此才可以解释制作这把弓的材料究竟是从何而来。
安德鲁在旁边站直，又张开双臂，没有正型地斜着身子高举一只手，兴奋至极。
“是的没错！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机械之城诺亚号的机械师，本名乔金森·安格鲁。不过现在那都是过去式了，老子现在叫安德鲁！”
他说：“温师，这是我一生当中最后的作品，现在送给你了，希望你可以解决掉废墟的灾难啊，要知道，我的作品可贵了！”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解决这场危险的？温思渊回忆了一下，她从没这么说，顶多是对现在的场面有些好奇。
但她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回家的方法，那么她就只能在这个末世里艰难地生存下去，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是十分必要的。
“不接受金钱的支付吗！”
温思渊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魏芽的刀。如果可以拖一点时间，她是不会去动腰间的兽类血清的。在拍卖行的时候已经让她见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可能正在发生异变，再加上机械脊骨给她带来的精神上的压迫。
或许真的一不小心就会交代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谨慎一些并不坏事。
以前是她太过天真，以为原主就是一个普通的、被城市通缉的罪犯，没想到现在越扯越多。
“谁让你走神的？”
魏芽脸上带着狠辣，招招致命。她不再以制服温思渊为目的，而是将大开大合的招数变成刀刀凌厉的杀招。
温思渊不得不重新专注对敌。
“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制造这场幸福病？”温思渊试图将魏芽的武器震飞，以力打力。
魏芽说：“因为旁观者的漠视，因为他们都是帮凶。”
她见温思渊得到手中可以变换的长弓，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可以伤到她的方法，她后撤几步，和温思渊等人拉开了距离。
温思渊见她不再攻击，就想先一步上前将她制服。魏芽笑了一声，她看出来这群人并不想伤害其他人类，所以她转头就向着街道上其他跑出来的人攻去。
“魏芽！”温思渊怒喊一声。
她无师自通地将手中的长刀微抖，随后抛向半空，机械和她的心意相通，在空中迅速变换回了长弓。温思渊一把抓住弓身，极快地拉开弓弦。
周围空气当中的虚拟光粒立刻化作能量汇聚在弓弦之上，凝聚成一股光箭。温思渊的速度极快，她瞄准了魏芽的腿，手指一松，箭立刻窜了出去。
光箭从魏芽的小腿肚当中穿过，形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洞，鲜血都没有流出，伤口就快速地被光灼烧变焦。
魏芽惨叫一声：“啊！”
她摔倒在地上，用双刀支撑住身体，同时翻了个滚。
她回过头，愤恨地看着温思渊，把手上的双刀分别别在后背，转身逃进了巷子里。
他们没有去追，因为温思渊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不及本区的人，而且，有关魏芽的事，他们需要重新看待。
现在看来并不像是取缔，反而像共存。
安德鲁和格列来到温思渊身边。
格列看着不远处消失的魏芽，低头用终端给人发了消息。
安德鲁极其兴奋地吹了个口哨：“怎么样？我这把弓带劲吧！很适合你嘛！”
温思渊抚摸着手上的长弓，问：“怎么想起来给我？”
安德鲁抹了一把脸，脸上笑嘻嘻的：“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她也姓温。”
温思渊眼眸微闪：“像谁？”
格列和安德鲁对视一眼，最后由格列告诉温思渊：“我之前和你说过，图灵很讨厌姓温的人吧？那是因为他的主要创造者就姓温。”
“哦？”温思渊说，“就因为这个，图灵就一视同仁地讨厌所有姓温的人吗？他被创造出来不是为了保护人类吗？”
格列摊手，十分无奈：“一开始的确是这样。虽然人类创造图灵时，最初设置的第一条指令就是永远不能伤害人类，但并没有说不能控制他们。现在内区和巴别塔已经不再对外开放，有不少人都猜测图灵已经控制了人类高层。”
“否则如今伊甸城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温思渊摩挲着手上的银流色长弓弓身：“那为什么会说图灵恨姓温的人？”
格列用手指来回划过他下巴的胡茬，呲呲响：“……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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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喊安德鲁和你说吧。”
他重新拿起终端，喃喃自语走到一边：“我还得喊人找找魏芽那个东西，她究竟还是不是人啊，我看不像我们猜的一样变异了……”
安德鲁翻了个大白眼晃晃终端：“老子已经发过讯息了。”他一把拨开格列，“边儿去，嘿，温师，想问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他挑挑眉。
“我一直好奇你们所说的——图灵恨一个人类，人工智能会有这种情绪吗？”
安德鲁的手向前挥了一下：“害，人工智能当然是没有自己的情绪的，不然为什么人类要用一个情感芯片，去模拟情感，用这最可怕的武器将这个最高级的人工智能给束缚住呢？”
“就像小孩子一样，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都需要教。等一下哈……”安德鲁在身上的各个小口袋里摸着。
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格列问：“找什么呢。”
安德鲁从他那靴子底下的夹层里，抠出了一瓶扁装的啤酒，里面是紫色和黄色的液体，分层晃动，看起来十分的绚烂。
“啊哈！故事必须得配酒嘛，不然说起来都不带劲儿。”
温思渊无奈笑了一下，她已经习惯了安德鲁的作风：“去老鬼的房子里说吧，在外面站着也不太好。”
三人回到了屋子里，安德鲁已经咕噜咕噜不小心将这一瓶酒全都灌了下去，他打出了一个彩色的气泡。
“人造胃就是麻烦……说到哪儿了，对，小孩。”安德鲁摸摸肚子，抓着空酒瓶，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温思渊，“有的孩子天生就会对生命有一种漠视，有的小孩却会通过教导学会什么是爱，什么是珍惜。”
格列抓住了安德鲁那根手指，抱歉地冲温思渊笑笑：“他一喝酒就这没礼貌的德行，上次在SEA也是，见笑。”
安德鲁不耐烦地抽出手指，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所以你知道吧，情感芯片的内容不能光靠编码去进行书写，那样就像孩子面对苍白的文字，什么也不知道。”
安德鲁看着老鬼家中的陈列，又望着墙上那黑草籽抹出来的长串痕迹：“所以，图灵的创造者就提议……”
“通过反复地将图灵活生生的拆解开，让他感受到疼痛；通过不断地电击图灵，让他感受到什么是活；通过不断地让他进行选择，让他知道，他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让他承受相应的代价。”
“那个创造者先教会他什么是耐心、什么是疼痛、什么是折磨。又给予他关爱、关心、保护。”
温思渊听得眉头微蹙。
安德鲁抓起空酒瓶，反过来对嘴抖着，将最后一滴酒液倒到舌尖。
“听说最难过的一次是，那个创造者命令手底下的人将图灵的四肢和躯干全都拆解，只剩下一个头颅。并且保持着图灵对于身体各部位的感知，当着他的面将他的所有零件全都一一掰下砸碎。”
“那一夜，整个实验室里都充斥着那个人工智能的叫声。”
温思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何至于此？”
格列猜测道：“或许他们觉得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东西实在太过可怕，因为他是一个会自己独立思考的铁机器，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拿捏他，就像从小绑住大象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