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庸的关心,林墨能看得出来,并不是流于表面。
所以他转过身先是对着吴庸躬身一礼,“多谢老师关心。”
随即,他才又看向六神无主的苏家兄弟,内心轻叹一声后询问道。
“具体经过再与我详细说说,那匪首黑虎,可有给出时限?”
苏子墨此刻早没了白鹿书院学子的半分傲气,亲眼看过黑虎传信,再加上父亲所说,怨恨林墨肯定谈不上。
林墨杀了黑虎不只一个兄弟……
“有!那传话的人说,黑虎……黑虎只给了三日时间!三日之内,若见不到你,他便……便要撕票!”苏子墨定了定心神道。
“三日四时间。”
林墨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我晓得了,你们先回家去,安抚好苏伯伯的情绪。此事,我会仔细考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苏家兄弟二人六神无主,此刻也只能听从林墨的安排,失魂落魄的先行回家。
吴庸十分不满的看着林墨,没好气道。
“小子,你怎么想的?别忘了,老夫这张老脸,在这安平县,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
“老夫要是不同意的话,没人能强迫你去做你不愿做的事。”
“是啊墨哥!”
李玉阳急得满头大汗,他一把抓住林墨的胳膊道,“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那些山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啊!”
林小雨也吓得小脸惨白,死死地抱着哥哥的手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墨看着他们的模样心中一暖,拍了拍李玉阳的肩膀,又揉了揉妹妹的头道。
“玉阳,你先带着小雨回家去,此事我自有分寸。”
李玉阳虽不情愿,可还是听林墨的,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此时的林墨才苦笑一声,和吴庸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老师,您以为,学生当真是想去发那份善心吗?”
吴庸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他能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学生的眼神里一片清明。
“当初在山中,若非学生侥幸,救下了玉阳,便不会有今日的清风阁,更不会有如今安稳的生活。此事看似是因苏小姐而起,实则,那黑虎早就已经盯上我了。”
听到这里,吴庸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林墨继续说道:“他能知道我的名字,能知道我与他那些‘兄弟’之死的干系,就说明,他早已将我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这次他劫持苏小姐,不过是找一个由头,一个能将我顺理成章地引上山去的由头罢了。学生若今日避而不去,他明日,便可能去劫持小雨,去劫持玉阳。”
“到那时,学生又该如何?”
吴庸也沉默了,他是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绑票案背后,竟还藏着和林墨脱不开的因果关联。
良久之后,他才沉声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兵贵神速。”
林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对付这等豺狼,拖延只会助长其嚣张气焰。解决此事,宜早不宜迟。”
吴庸看着他,重重叹了口气道。
“也罢,你这小子主意比天都大,老夫也拦不住你。”
他转身回到房中拿出笔墨,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
“你带着这封信去找县令,他看了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
林墨带着吴庸的信,并未直接去县衙,先是回了一趟李家。
从李夫人口中得知,李文清在县衙传话回来,在关注此事。
林墨冲着李夫人行了一礼,接着道。
“姨娘,还请您将玉阳和小雨都留在府中,好生看顾。”
李夫人看着林墨像是要交代后事的严肃模样,心中一慌就拉着他的手,急切问道:“墨儿,你……你要去哪儿?”
林墨看着这位待自己如亲子的长辈,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笑容道。
“姨娘放心,此事因我而起,也自当因我而结束。”
说完,他便毅然转身,直接走出了李家的大门。
……
县衙门口,戒备森严。
林墨上前从着守门的衙役,拱手道:“这位官爷,烦请通报一声。闲人草堂学生林墨,求见徐大人。”
那衙役本是一脸不耐烦,可一听到“林墨”二字,神色当即一变。
他仔细地打量了林墨几眼,确认是那位被自家大人赞不绝口的林墨后,连忙说道:“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不多时,那衙役便小跑着出来,态度愈发恭敬了许多道。
“林公子,县尊大人有请。”
来到县衙后堂,林墨一眼便看见站在门口等他的李文清。
“你……你为什么要来?”李文清看着他,声音里满是担忧和责备。
林墨平静的回道:“李叔叔,黑虎找的是我。即便我能逃过这次,也还有下一次,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里间的门帘一挑,苏明憔悴地走了出来,满脸愧疚地看着林墨道。
“林公子,此事……此事都怪我,那黑虎干这种草菅人命的勾当,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必自责。”
到底是和李家交好多年,苏明此时也想明白了,让林墨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行了,都别在门口站着了。”里屋传来县令徐知谦沉稳的声音,“都进来说吧。”
林墨随二人进去,先是对着主位上的徐知谦,恭敬行礼。
“晚辈,见过徐大人,这封信是老师给您的。”
随即,他便将吴庸的那封信双手奉上。
徐知谦接过信,拆开只看了一眼,便又缓缓地将信合上。
他并未让李文清和苏明查阅,只是将信放在了手边的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徐知谦这才抬起头,看着林墨沉声问道:“你来找本官,所为何事?”
林墨不卑不亢,朗声回道。
“大人,匪首黑虎既然能知道晚辈的名字,就说明他一定对晚辈做过详细的调查。”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对付这等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在我看来,只有两条路,要么破财消灾,满足他们的所有条件,以求一时安宁。要么……”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一击致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