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可我女儿清瑶,还在他们手里啊,要是贸然进攻的话……”
林墨闻言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沉稳。
“苏伯伯,这正是我来的意思。”
他看着堂上三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道,“我愿意亲自上山去做那个诱饵,协助徐大人,一举剿灭这帮为祸乡里的山匪!”
“胡闹!”
徐知谦猛地一拍桌案,冷哼一声道。
“你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去了那匪巢,与羊入虎口何异!”
不提林墨是李文清的晚辈,单论前几日林墨表现出来的才学,再加上吴庸在信中所说,林墨是他的入室弟子!
其中任何一点,都足以让徐知谦无法答应林墨。
“墨儿,你不应该强出头!”李文清也是又急又气,面带责怪道,“这些事,有我们这些长辈在,自然会解决!你可知徐大人早已调集了兵马,正准备进山!”
林墨停了不为所动,他平静地看着三位焦急的长辈,如果有办法的话当然不愿意就此涉险。
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三位叔伯,晚辈自幼便长在卧牛山下。若是没有几分在山里活命的本事,怕是早就饿死,或是被野兽叼了去。卧牛山虽然易守难攻,但其中的一些门道,晚辈还是知道一些的。”
三个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将信将疑。
还是徐知谦出面,沉声问道:“哦?那你倒是,详细说来听听。”
“口说无凭。”林墨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画一幅地图出来,大人一看便知分晓。”
“笔墨纸砚!快!”
苏明此刻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急忙取来最好的笔墨纸砚,甚至亲手为林墨研起了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林墨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提笔落墨。
随着他的手腕转动,一座巍峨险峻的卧牛山,便跃然纸上!
山川走势溪流河谷,在他笔下竟像是活了过来。
随后,他开始在图上不断地添上标记。
何处是匪巢主寨,何处有利箭塔暗哨,何处是巡山匪徒的必经之路,甚至何处有几条连山中老猎户都未必知晓的秘密逃生路线,都一一被他用朱砂笔精准地标记了出来!
苏明在一旁看着,越看眼神越亮,越看心中越是兴奋!
可一想到女儿的安危,兴奋又化为了深深的担忧。
徐知谦从开始看到最后,脸上的表情也从疑惑变成前所未有的重视,如果李文清和苏明不是多年好友,这会儿只怕是被他赶出去了。
等林墨完成全图后,徐知谦一拍桌子大声赞道:“好!好一张详尽无比的行军布防图!有了此图,拿下这帮山匪,本官已然有了七八分把握!”
李文清见状,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更不能让林墨出面了!我们只需按图索骥……”
“不行。”
林墨呼叫地摇了摇头,伸手点在其中一条标记为“一线天”的路线上。
“李叔叔您看,这伙山匪能在此盘踞多年,必定狡猾无比。我们若是大军压境,他们一旦发现不对,就会立刻从这些小路逃窜。到时候山高林密,再想抓住他们难如登天。”
“所以必须有我这个诱饵,只有我这个他们指名道姓要的人,出现在他们指定的地点,才能将他们所有的主力都吸引到一处,到那时徐大人再派精兵,将这些逃生路线一一堵死,方能将其一网打尽!”
徐知谦看着林墨,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反倒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指挥官。
“好!本官会派县衙里最精锐的十名捕快,陪你一同前去作饵!”
“多谢大人。”
林墨表示感谢,随后徐知谦喊来十名精锐捕快,为了安李文清的心,特意命他们在衙门后院演练武艺。
一番演练结束后,林墨看着这些人手中的兵器皱眉道:“大人,山中作战地形复杂,刀剑施展不开,依晚辈看加上弓箭更为合适。”
说着,林墨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张衙门里常备的制式长弓,“这把弓箭,能不能让我改造一番?”
徐知谦缓缓点头道:“你尽管改!”
在三人的注视下,林墨不紧不慢当着他们的面,按照自己想法开始改造弓箭!
他先是用小刀在弓臂两侧,巧妙削出几道符合力学的凹槽。
又寻来两片削薄的韧性竹片,用鱼胶牢牢地粘合在弓臂内侧,增加了弓臂的回弹之力。
最后,他要来桐油和一种特殊的树胶,将那原本粗糙的弓弦重新浸泡晾干。
一番操作下来,那张平平无奇的长弓已然变了模样!
林墨持弓搭箭,“嗡!”的一声!
一支羽箭如流星追月,带着一股尖啸狠狠地钉在了后堂院中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箭羽兀自嗡嗡作响,可箭簇已然入木三分!
“这……”
三位见多识广的大人,全都看呆了。
林墨放下弓,一字一句地详细解释道。
“此弓我称之为‘追风弓’,经过改造后的射程,至少比寻常官弓远了二十步,力道更是强了不止三成!最关键的是,它拉起来更为省力,能让使用者在短时间内射出更多的箭矢。”
在场之人听完后,看林墨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怪物,要不是他们知道林墨之前是猎户出身,恐怕都会怀疑这家伙是什么兵器大家!
“来人!”徐知谦回过神来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城中所有铁匠铺连夜赶工!就按照这个样式,给我紧急打造五十张追风弓出来!”
随后,徐知谦有打发这些捕快去抓紧时间休息,然后才把林墨拉到身前,语气严肃的说道。
“林墨你听着,此弓制造之法,嗯从今往后你不得再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会引来弥天大祸,怕是我都保不住你,明白吗?”
“晚辈明白。”林墨重重点头道,“大人放心,我的志向只在科举一道。”
李文清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无比。
他既为林墨的惊天之才而骄傲,又为他这般锋芒毕露而深深地担忧。
这孩子……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若是懂得再藏拙几分,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