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春天,阿尔法德趁着上班的空闲时间和希维写信。他是高级货币兑换员,负责处理所有大额的货币兑换(比如用加隆购买大量卢布,或用麻瓜货币兑换加隆)、整理每周的兑换记录,并向妖精主管汇报。他能直观地感受到“今天有多少钱流入了某个国家”或“哪个国家的巫师在大量变现”。
比如今天,马尔福家族将十万金加隆换成美国卓锅并转入一个北美账户。
“这个账户我太熟悉了,亲爱的。这是这两个月来我第四次看到。我姐姐还派我往里面转了一笔钱。”他手里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洇开墨迹。
下班后,他披上大衣,拎包离开古灵阁,迎面撞上在门口来回徘徊的西格纳斯。
“感谢梅林!阿尔法德,我需要你的帮助。”西格纳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拽住他。
阿尔法德苦笑道:“西格纳斯,我刚给了你一大笔钱,还送了贝拉一笔钱作为结婚礼物……”
西格纳斯急躁地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阿尔法德,谢谢你。只是我刚从德国那边定了一些贝拉和纳西莎婚礼用的魔法用具,花了很多钱,结果商家说已经给我送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你能不能去跟我看看那个飞路网是不是出问题了?”
阿尔法德面露难色,西格纳斯再三央求。阿尔法德铁了心拒绝:“时间不早了,西格纳斯,莱拉还等着我回去。”
“就看一眼,阿尔法德,我真是急疯了!你知道,在霍格沃兹时,就你成绩最好,比我们都好得多。沃尔布加看不出来问题,如果连你都没办法,我就去找那个商家拼命,然后被他打死。”西格纳斯绝望地说。
阿尔法德恼怒地说:“我二十年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去和来源不明的人做交易!”
“阿尔法德,我的好弟弟,你就看在我们可怜的父亲的份上,帮帮我吧。”西格纳斯凄凉道。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拉拉扯扯,引来路人意味不明的目光。阿尔法德感到尴尬,但西格纳斯显然已经豁出去了,死死抓着他的袖口不放。
“行了,没有下一次。西格纳斯。”阿尔法德生气地用力拽回袖口。西格纳斯喜笑颜开,不停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莱拉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爸爸回来,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第五次询问杰克。“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对吧?”
杰克尖声道:“杰克说的是真的,杰克愿意用生命来起誓!今天克利切和杰克说,贝拉小姐带了一个高贵的客人来见沃尔布加夫人,她们在商量要清理叛徒,树立榜样!她们已经在监视‘那个泥巴种的家’。”
莱拉望望窗子色彩斑斓的晚霞,她让猫头鹰给许久不见的安多米达送了封信。没有落款,只有寥寥几句话。
“两位高傲的夫人正召来猎狗抓捕母兔,发誓要把她撕碎,派遣乌鸦盯住了她朋友的洞穴。”
她猜出来了前因后果,隐约知道自己是在给钦定的“叛徒”通风报信,如果那封信最终落到别人手里……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安多米达是布莱克家族最先认可她的人。她漂亮、善良、勇敢,应该得到如童话里公主般的幸福结局。
她咬着右手食指关节处,刚才写信时强撑的镇定像潮水一样退去,只剩下事后阵阵发冷的恐惧,盼望爸爸赶快回来。
“莱拉小姐。”克利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莱拉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站起来大声说:“你来干什么?”
克利切一如既往地恭敬:“女主人请您过去。”
莱拉的脸色更加苍白,她静悄悄地用鼻子深呼吸,跟随克利切去了格里莫广场12号。一进门,就被众多身影挡住了视线。沃尔布加一家,贝拉和纳西莎,还有她们的未婚夫,以及一个陌生的高瘦男人。
莱拉在竭力隐藏的惊恐中下意识地寻找熟悉的影子,她看到了西里斯。他站在大厅的边缘,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得吓人。但他的右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地抵在身侧。
“沃尔布加姑姑,我爸爸在哪里?”莱拉镇定地问。
奥赖恩接话:“他有事要忙,很快就会回来。”
莱拉知道她爸爸没事,心安定了一大半。她不觉得现在这么大的阵仗是用来审判她的。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安静地等候沃尔布加的指示,如往常一样。
沃尔布加冰冷的目光扫过孩子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们三个,跟上。是时候让你们看清楚,对待叛徒,布莱克家会怎么做。把你们那些天真的想法,连同叛徒的血一起洗干净。”
西里斯低着头不动,雷古勒斯沉默地盯着壁炉里剩余的火星。莱拉问道:“谁是叛徒?”
“某个自甘下贱的表子!”贝拉吼道。
“你们的眼睛和耳朵是唯一需要用到的东西,”沃尔布加厉声说,“谁敢乱动一下,我就赏他个钻心剜骨。”
莱拉的指甲猛地扣进掌心,她憎恨这种居高临下的威胁。沃尔布加虽然待她态度平淡,可从未出言不逊。莱拉知道她性格刻薄,思想狭隘,自命不凡,没想到她还丧心病狂地认为自己拥有折磨别人的权力。她强忍着没有说出“你以为自己是谁”。
贝拉不耐烦地催促大家行动,她早就设想了千百次如何让安多米达和她的情人痛不欲生。她打算先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捅瞎眼睛。
那个高瘦男人看向沃尔布加,他的声音如乌鸦般嘹亮:“布莱克夫人,我们出发吧。黑魔王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当然,我不会让黑魔王失望。”贝拉又一次抢了沃尔布加的话头,率先走向壁炉,抓起一把飞路粉。其余人紧随其后,唯独纳西莎坐着不动,显然她不打算跟着去看热闹。
沃尔布加用眼神示意三个孩子跟上。他们通过飞路网来到了一个黑暗破旧的阁楼,做工精细的鞋子叩着木地板嗒嗒作响。
贝拉掏出双面镜,不远处莱拉眼尖地看到了西格纳斯的脸。“我们现在就在破釜酒吧顶层,她们还在下面对吧?好,大家还记得吧?安多米达伪装成了红头发的中年男胖子,旁边瘦小的老太婆就是那个唐克斯。”她狞笑着,另一只握着魔杖的手正微微颤抖。
莱拉心凉了半截。贝拉已经和其余人戴上黑色的面具,快步下了楼梯。她故意落在最后,不想看见残忍的一面。旁边的雷古勒斯拽了她一把,跟着一头钻了下去。
遥远的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嚎叫和打翻东西的巨大响声。魔咒发射的声音,咒骂声,惨叫声,还有愤怒的喊叫声。“你们干什么!滚出去!!”
莱拉跑下台阶,眼过之处一片兵荒马乱。布莱克家的人都不见踪影,只剩下几个头破血流的客人躺在狼藉的地上奄奄一息。她无心多看,跑向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大门。
街道上鏖战正酣。一个瘦小的女人挡在胖男人前面,两人正手握魔杖,疯狂地左躲右闪。谁都没有自己跑掉或者让对方先跑的意图,在铺天盖地的攻击里保持了惊人的冷静,或者说平静的绝望。
胜负定得太快,安多米达和唐克斯被拿下只是时间问题。贝拉出手相当狠毒,绿光不绝,她已经忘了要折磨安多米达的初衷,只一心想要置她们于死地。奥赖恩和高瘦男人正一前一后挡住她们妄图夺取的逃生之路。后面的沃尔布加正慢条斯理地、仿佛在回忆咒语般试图封锁幻影移形,她的目光不时扫过混乱的战场,似乎在分心评估着什么,以至于试了两次还没成功。
西格纳斯大喊大叫,他跳来跳去,激动得脚步发软。他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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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块突出的石砖,一头滚到地上,把旁边的贝拉撞了个趔趄,恰好让唐克斯躲过了一个索命咒。贝拉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把她爸爸推了个跟头。
“够了,直接杀了!”高瘦男人忍无可忍,不再试图活捉,出手越发狠辣。
莱拉旁边的西里斯趁着这个混乱,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将自己更深地藏进了阴影里。一道绿光从高瘦男人的杖尖迸发,直刺安多米达的心口。就在那一刹那,西里斯像是被一道飞溅的碎石惊吓到,猛地向下蜷缩。
在场的所有成年巫师——尤其是那些精通黑魔法、感官敏锐的食死徒和贝拉——却在这一瞬间猛地一颤,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针直接刺入了他们的大脑。贝拉即将完成的咒语在她舌尖被打断,沃尔布加构建的反幻影移形磁场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唐克斯立刻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死死拽着魔杖已经被折断的安多米达用移形换影逃走了。
死一样的寂静。西格纳斯气喘吁吁,左右环顾:“谁?谁干的?”他突然瞪住了莱拉,后者惊恐地僵立在原地。贝拉已经发疯地冲了过来,魔杖顶端闪过一丝不详的红光,狠狠戳到了她的额头,带来一阵灼痛。“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叛徒!”
冰冷的杖尖抵在皮肤上,莱拉先前强压下的所有恐惧在此刻被贝拉疯狂的眼神彻底引爆。“你有病吧!”她尖声叫道,猛地侧头甩开魔杖,用了大力推开贝拉,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滚!滚开!你看什么?!滚!”
“你放开她!”西里斯马上要冲上来了。
沃尔布加及时开口:“贝拉,放开你妹妹!你吓到她了。”
这时雷古勒斯上前一步,脸色苍白,但声音清晰地足以让所有人听到:“母亲,请原谅。是我……我试图加固您布下的反幻影移形咒,我的魔力控制……还不稳定。”
沃尔布加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说:“今天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雷古勒斯。‘不稳定’是软弱的表现。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一场剿灭大戏狼狈收场,莱拉后来才知道,她爸爸被西格纳斯故意支开去修根本没通的飞路网,这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阿尔法德反应过来后极为愤怒,直接上门把西格纳斯揍了一顿。西格纳斯不敢反抗,还嬉皮笑脸地送来厚礼想要重修于好,□□脆地拒之门外。沃尔布加试图周旋一二,被牙尖嘴利的阿尔法德冷嘲热讽一顿,气得说不出话。
“到此为止吧,沃尔布加。我和你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你现在就可以把我也逐出族谱了。”阿尔法德冷冷地说。
沃尔布加哼笑:“你不就是生气我带走了莱拉吗?可她没有那么脆弱,阿尔法德!她都敢骂贝拉。”
“那是因为她该骂。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她跑来掺和,利用亲妹妹向黑魔王表忠心,事不至此。她居然意图残害自己的血亲!”
沃尔布加轻松地说:“你在担心什么?她很快就要改姓莱斯特兰奇,布莱克的事情和她无关了。”
阿尔法德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发现她说的是真心话,勾了勾嘴角:“但愿吧。我担心的从来不是贝拉,沃尔布加。”阿尔法德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担心的是你。你明明有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这件事,却偏偏选择把我的女儿、你的儿子,全都拉到血腥的现场。你想干什么?用安多米达的血给他们上课吗?”
沃尔布加淡淡道:“我认为这很有教育意义,能让他们最快地学会家族的信条——我们永远纯粹。他们将来也会是其中的一份子,早点认清,对他们有好处。”
“轮不到你管,沃尔布加。好好看看你今天的教学成果,梅林最擅长让人事与愿违。”阿尔法德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