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你亲自去一趟东南,秘密接触这些海南和船帮。”
“告诉他们,朝廷即将重启市舶司,合法海贸的大门即将打开。
只要他们愿意遵守朝廷法度,接受市舶司管理,按时纳税,以往罪责,朕可既往不咎!
而且,朝廷可以给他们提供一定的庇护,甚至……
在必要时,支持他们对抗靖海侯的压迫!”
(现代策略:建立统一战线,分化瓦解对手的潜在盟友,扶持代理人。)
“另外,”萧景逸补充道,“通知我们派去筹建市舶司的人。
首批颁发的‘特许贸易凭证’,可以适当向这些愿意合作的海南倾斜。
我们要给靖海侯制造竞争对手,打破他对海上贸易的绝对垄断!”
“是!臣明白!”影七领命,他再次为陛下这种跳出常规、釜底抽薪的策略感到钦佩。
就在萧景逸全力应对东南变局的同时,后宫与朝堂的联结也在微妙地进行。
苏挽月因其特殊的身份(靖安侯侄女、皇帝表妹)以及那次御花园交谈展现出的“慧质”,开始被太皇太后等人频繁召见,隐隐有内定为后位的趋势。
这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安,尤其是严松一派的官员。
这日,严松的门生,一位御史,上了一份奏章,言辞“恳切”地建议皇帝选妃立后。
并“委婉”地提出,皇后人选应“德才兼备,出身清贵”,暗示不应过分倚重外戚,尤其是手握兵权的靖安侯府。
这份奏章,看似关心皇室子嗣,实则暗藏机锋,意在离间萧景逸与苏定方的关系,并阻止与靖安侯府关系密切的苏挽月入主中宫。
萧景逸将奏章扔在桌上,对前来议事的苏定方冷笑道:
“舅舅,你看看,有人坐不住了,开始从朕的身边人下手了。”
苏定方虎目一瞪,杀气腾腾:“陛下!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老臣……”
“舅舅稍安勿躁。”萧景逸摆摆手,“这等伎俩,朕还不放在眼里。
他们越是如此,朕越不能让他们如愿。”
他沉吟片刻,道:“立后之事,朕自有考量。
挽月……确是个好姑娘,但朕不希望她是因为政治需要而被推上那个位置。
不过,眼下倒是有件事,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地参与进来,也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他看向苏定方:“朕打算在宫内设立一个‘内府核算处’,专门复核宫内用度、以及部分皇室产业的账目。
以往这些都是宦官打理,容易滋生腐败。
挽月精于数算,心思缜密,朕想让她来牵头,选几个识文断字、背景清白的女官协助。”
(现代思维:设立内部审计部门,引入专业人才,加强财务监管。
同时,这也是赋予女性一定管理权的尝试。)
苏定方一愣,随即明白了外甥的用意。
这既是对苏挽月能力的认可和锻炼,也是向朝臣展示,苏家女子并非徒有家世,而是有真才实学,足以担当重任。
这比空谈“德才兼备”更有说服力。
“陛下思虑周详,老臣没有异议。”
苏定方拱手道,“只是,此举恐又招来非议,说陛下让女子干政……”
“干政?”萧景逸挑眉。
“核算宫内用度,节省开支,这叫干政?
那他们那些尸位素餐、只会空谈误国的,又算什么?
朕用人之道,唯才唯德!不论出身,不论男女!”
他态度坚决,苏定方也不再说什么。
当苏挽月接到这个任命时,既惊讶又有些雀跃。
她深知这其中的意义和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被认可的激动。
“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托!”她跪接旨意,声音坚定。
萧景逸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微微点头。
或许,在这条孤独的帝王之路上,他真的能找到一位能够理解他、甚至辅助他的同行者。
影七在东南的行动,取得了初步成效。
“福海帮”帮主林啸,一个在风浪里搏杀半生的粗豪汉子,在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了接受朝廷的“招安”。
他受够了被靖海侯压榨、朝不保夕的日子,合法的贸易凭证和朝廷的潜在支持,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有了“福海帮”这个地头蛇的协助,“海东青”稽查队如虎添翼,获取情报、隐蔽行踪都变得更加容易。
他们开始有针对性地打击一些与靖海侯关系较疏远的走私团伙,缴获颇丰。
并且严格按照新拟定的市舶司章程,对缴获的货物进行登记、估价,部分甚至尝试进行官方发卖。
这一系列动作,虽然还未直接触动靖海侯的核心利益,但却像几根楔子。
牢牢钉入了东南沿海的格局,打破了赵崇山一手遮天的局面。
靖海侯府。
赵崇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福海帮叛变了?好,很好!萧景逸小儿,倒是玩了一手好棋!”
“侯爷,不能再忍了!”手下将领愤然道,“让末将带兵,剿了福海帮!
看谁还敢投靠朝廷!”
“糊涂!”赵崇山斥道,“现在动手,不就是告诉天下人,那些事是我赵崇山干的吗?
皇帝正等着我们跳出来呢!”
他踱步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他不是要开海贸吗?不是要建市舶司吗?我就让他开不成!”
“传令下去!”赵崇山下令。
“第一,让我们控制的海商,集体抵制市舶司,绝不前往贸易!
我看他空有个衙门,没有商船,如何收税!”
“第二,派人散播谣言,就说市舶司课税沉重,官吏贪婪,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第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找几个亡命之徒,伪装成番商或者海盗,在市舶司设定的港口附近,制造几起‘血案’!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开海带来的不是财富,是灾祸!”
这是一套组合拳,旨在从经济上和舆论上,彻底扼杀重启市舶司的尝试。
东南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广州拟设市舶司的码头附近,发生不明身份匪徒袭击事件,数名“番商”和本地居民伤亡,货物被劫掠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