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急忙上前,“小宝,这是娘的远方亲戚,你认错人了。”
小宝茫然地看着妇人,“娘?”
卫勋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凛声问:“你们怎么回事?”
“有人要烧死我们,我们现在无处可去,只能来投靠侯爷。”
卫勋沉吟道:“既如此,管家,你带他们下去整理一下。”
“是。”
吴祯强忍着怒火,似要将那妇人和孩子盯出一个洞来。
两人被带走,但那孩子的那声爹叫得响亮,大家都听见了。
这么大的孩子,不至于把远房亲戚认成自己的爹,大家心中都有了猜测。
吴祯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卫勋没承认,她也不能上赶着坐实他们的身份。
生辰宴不能毁了,只能暂且忍下等宴会结束再说。
这时又有人进来通报,说有一个人声称是来送礼的。
卫又璃小心翼翼地觑了吴祯一眼,似是不敢把人直接请进来,直接吩咐清荷去见。
前厅霎时间安静下来,卫长越兄妹几人也神色各异。
吴祯手指抠着装东珠的盒子,恨不得把它摔在地上。
她刚才可看见了,那妇人头上戴着的钗子就镶着东珠!
什么远房亲戚,她从未听说过!
孩子都这么大了,卫勋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大的孩子,他把她的颜面置于何地!
卫又璃观察着众人的神色,看见吴祯眼底的恨意时心中痛快不已。
前世卫勋养外室的事是在她死前没多久才被发现的,那时卫巧言还劝吴祯,说她已经是准四皇子妃,父亲养外室说出去不好听,不如光明正大的把人纳进府中。
那外室也是个有手段的,把卫巧言哄得极好,好几次让卫巧言帮着她说话。
当初在孙府的诗会上,吴祯不是说她同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往来有辱门楣吗?这一次她提前让外室暴露,等以后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同外室站在同一条线上时,她可会觉得卫巧言有辱门楣?
清荷端着托盘进来,卫又璃上前掀开上面的红布。
大家对礼物的兴趣已经荡然无存,只扫了一眼辨认出是件衣服。
卫又璃将衣服展开,“母亲,这便是我准备的礼物。”
寿宴献礼,她必须要备礼。卫又璃不想花太多心思,就找了绣娘做了一套正红色的衣服。
绣娘手艺很好,做工精美,算得上一件中规中矩的礼物。
只是这正红色,往常吴祯不会多想。现在,有个疑似外室的进府,她就忍不住想起正红是正室才能穿的颜色。
这分明就是在提醒她,府中即将会多一名妾室!
吴祯捏紧手指,恨不得把衣服撕碎。
偏偏她又挑不出错,只能怪她耽误时间,草草地让人把衣服拿下去。
卫巧言为了吴祯的生辰礼准备了许久,是自己亲手绣的佛经。
她想借着生辰宴挽回自己的名声,做回那个高高在上怜悯众生的神女。
她本想惊艳全场,不料吴祯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夸了两句就让人收下了。
卫巧言强装笑意,不敢表露什么。
送礼结束便是开宴,大家各自吃着,气氛有些凝滞。
吴祯想招来银画让她去盯着那对母子,没听见银画应声才反应过来银画被她派出去了。
那个江湖女子也是令人厌烦,竟然和长文动起手来,还伤了巧言。
她绝不能同意长瑾娶这样的人,但长瑾固执,强硬阻拦只是弄巧成拙,倒不如使计让长瑾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看到银画回来,冲她点了点头,就知道事情成了。
“又璃妹妹。”一道微小的声音传来,卫又璃转过头,看到梁淮穹龇着大白牙对她举了举杯。
她有些惊讶,母亲竟然请了梁国公府的人。
侯府是和四皇子一条战线,魏庭舟是太子的人,梁国公府是他的外家,侯府不该叫他们才是。
卫又璃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侯府还藏得很深,没人知道站队四皇子,请梁国公府也不足为奇。
她举杯示意,却见梁淮穹被婢女不小心泼了酒水。
卫又璃眉头一紧,这拙劣的手段她已经见过第二次了。
婢女都训练有素,哪有那么多不小心。
想到祝红缨,她大概猜到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云月已经回来,她让云月去跟着梁淮穹,找机会提醒一下他。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直到云月回来。
“小姐,六公子昏迷了,但晚风在那里守着,暂时无事。”
卫又璃思忖片刻,对着云月耳语。
吃过饭,宾客开始离去。
吴祯同卫勋送客,先前还被大家称赞的夫妻这会儿在大家眼里已然是貌合神离。
宾客悉数散去,吴祯叫住卫长瑾。
她隐晦地看了卫勋一眼,“侯爷不让今日惹出事端,所以我发现之后秘而不宣。现在人都走了,也该让你看看你心仪的女子是何面目了。”
卫长瑾不明所以,“娘,红缨不是走了吗?”
吴祯嗤笑,“走?不过是做做样子。她假装打湿衣裳留在府中,等着挑选金龟婿。”
卫长瑾如被人当头一棒般,“不可能!红缨不是这样的人。”
吴祯没有精力同他多说,料理完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客院,银画推开院门,一个人迎面飞了过来。
吴祯躲闪不及被压在地上,银画急忙上前把人扒开。
“夫人。”
吴祯气得发抖,“是谁!”
“是我。”祝红缨红衣飘扬站在院中,“你们忠勇侯府的手段可真脏!”
吴祯恶狠狠地瞪着银画,不是说人已经晕倒送到床上,怎么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银画也很震惊,不知道祝红缨怎么会醒着。
卫长瑾走上前,“红缨,你怎么在这?”
祝红缨抬了抬下巴,“你不如问问侯夫人。”
“娘?”
吴祯不知道安在祝红缨头上的罪名还能不能坐实,给银画使了个眼神,“给我搜。口口声声说要走的人竟然还在这,我倒要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
卫又璃冷笑,先前还说人家钓金龟婿,这会儿见人好端端地站着不能随意栽赃,又说人家别有图谋,这随机应变的本事真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