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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买下福来澡堂

    阮青云点了点头。


    豆娘走上前,先从自家后厨的水缸里舀了一勺热水,倒进其中一只白瓷碗。


    水清澈见底,热气袅袅。


    接着,她又从徐四山拎回来的桶里舀了一勺,倒进另一只碗。


    两碗水并排放在桌上,高下立判。


    根本不用官医细看,围观的百姓已经炸了锅。


    “我的天!福来澡堂的水就长这样?”


    “这哪是洗澡水,这是刷锅水吧!”


    “怪不得我上次去洗完,身上痒了好几天!”


    吴掌柜的脸,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


    官医走上前,捻了捻胡须,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对着吴掌柜道:


    “吴掌柜,做生意,讲究个诚信为本。你这水……”


    他这一句话,等于给福来澡堂判了死刑。


    “我……我……”


    吴掌柜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刀疤脸在人群里吼了一嗓子:“姓吴的,你他娘的还我兄弟们的看病钱!”


    “对!赔钱!”


    “黑心肝的玩意儿!”


    群情激愤,几个脚夫甚至想冲上去动手。


    吴掌柜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带着伙计跑了,身后留下一片骂声和哄笑声。


    风波平息,清河堂的名声,经此一役,在清河县彻底立住了。


    当天下午,不仅前院大池子人满为患,后院的五个雅间,也第一次全部满了。


    甚至还有客商因为没排上,预定了第二天的位置。


    晚上收工,一家人照旧围坐在石桌旁。


    胡桃花数着钱,笑得合不拢嘴:“娘,今天入账两千五百文!破纪录了!”


    阮青云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她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


    徐七收拾完院子,走了过来,身上带着一股冷冽的湿气。


    他将算盘放在桌上,而是对阮青云说:“我要出去一趟。”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要离开。


    阮青云看着他,“去多久?”


    “什么时候走?”


    “现在。”


    胡桃花愣住了,“哎,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啊?”


    徐七没理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豆娘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碗,快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将碗递了过去。


    “喝口汤,暖暖身子。”


    碗里是温热的绿豆汤,还加了糖。


    徐七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那只递到面前的碗,又看了看豆娘那双干净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放在了豆娘的手里。


    “这个,替我收着。”


    豆娘捧着那玉佩不知所措。


    阮青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豆娘手里的麒麟玉佩,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条被她从河里捞上来的大鱼,终于要回头了。


    清河县这方小池塘,怕是留不住他了。


    胡桃花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啥宝贝啊这是?神神秘秘的。那小白脸,人不大,心眼倒挺多。”


    豆娘下意识地将玉佩攥紧在手心。


    阮青云放下茶碗,缓步走到她身边。


    “收好。是他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


    这话没头没尾,胡桃花听得一头雾水。


    第二天,福来澡堂关门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清河县的大街小巷。


    吴掌柜一夜之间成了过街老鼠。


    以前巴结他的商户,现在见了他都绕着走。


    清河堂的生意愈发红火。


    胡桃花坐在门口收钱,手都快数抽筋了。


    她看着巷子口络绎不绝的客人,咧着嘴对阮青云说:“娘,那姓吴的完蛋了!


    咱们这回可算是清河县独一份了!”


    阮青云靠在躺椅上,“独一份?城里那块地,空着也是空着。”


    胡桃花愣了,“娘,您是说……福来澡堂?”


    “不然呢?”


    “南城是咱们的根,可要想枝繁叶茂,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泥腿子窝里。”


    胡桃花的算盘珠子在脑子里拨得噼里啪啦响。


    福来澡堂在城中心,地段好。


    虽然现在名声臭了,可那铺面和院子是实打实的。


    要是盘下来,开个分号……


    “娘!我这就去找人问问,看那姓吴的多少钱肯卖!”


    她说着就要起身。


    阮青云却叫住了她,“你去?”


    她上下打量了胡桃花一眼,“你去了,是想买铺子,还是想当着他的面再骂一顿,好让他把价钱抬到天上去?”


    胡桃花的脸顿时涨红了。


    阮青云将剪子放下,目光转向正在后院晾晒巾子的豆娘。


    “豆娘。”


    豆娘闻声跑了过来,低着头,“娘。”


    “你跟四山去一趟。”


    阮青云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是几块碎银子。


    “告诉吴掌柜,他的铺子,连带里面的东西,我们徐家出十两银子,买了。”


    “十两?”


    胡桃花失声叫了出来,“娘,那铺子地段好,少说也值一百两!


    十两银子,那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他能干?”


    “你去告诉他,十两银子,他拿了,还能在清河县当个富家翁。 ”


    “他要是不拿,明天我就去县衙,把他造谣中伤、以次充好、坑害乡邻的状子递上去。”


    “到时候,别说十两,他一个子儿都拿不到,还得去牢里啃窝头。”


    豆娘捏着那个小布袋,手心出了汗。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心里又慌又怕。


    “奶,我……我记下了。”


    徐四山拎了根烧火棍跟在豆娘身后。


    福来澡堂大门紧闭,门口散落着烂菜叶和石子。


    徐四山上前,砰砰砰地砸门。


    过了半晌,门才开了一道缝。


    吴掌柜那张憔悴的脸露了出来。


    他一见是徐家人,立刻就要关门。


    “别!”


    豆娘鼓起勇气,抢先一步用脚抵住了门,“吴掌柜,我们是奉我奶的命,来跟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


    吴掌柜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跟你们徐家没什么好谈的!”


    “十两银子,”豆娘学着阮青云的口气,“买你的铺子。”


    吴掌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怒火中烧,“十两?”


    “你做梦!滚!都给我滚!”


    豆娘被他吼得身子一颤。


    但想起阮青云的话,她攥紧了手心,一字一句地把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


    “我娘说,您拿了钱,还能安生过日子。


    “要是不拿……”她顿了顿,抬起头,“县衙的大牢,不缺一副碗筷。”


    吴掌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嘴唇哆嗦了半天,颓然地靠在门框上, “契书拿来。”


    豆娘和徐四山拿着签好字的房契回来时,清河堂的院子里多了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