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说的理想,自然指的是云骑。
实不相瞒,他出身于世代供职在地衡司的家庭,小时候还被带到地衡司当过人型计算器用,但其本人却对于成年后继承父辈工作一事多有排斥。
耳濡目染的家国情怀与奉献精神刻在景元的心里,可从小泡在地衡司长大的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对这个职业的工作产生了一些……负面印象。
哎哎哎,不是那些乱七八糟人情世故,单纯是忙、麻烦,而且规矩多得很。
忙到过年过节都没办法回家已经算是好的,反正景元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爹娘休假的时候承诺好要陪他,结果一个电话就被叫出门。
不过没关系,景元从来都明白爹娘乃至爷奶辈的家长们平日都在为什么而忙碌,所以他会很大度的原谅他们。
休息日没有人陪没关系,没有办法和同学一样去大型游乐场所、或者去吃好吃的也没关系,景元自己都能接受,但三样影响要素中最重要的就是麻烦!
麻烦,一群麻烦,一堆麻烦。
这么评价虽然不太好,但在地衡司写作业等家长下班的时候,他已经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仙舟人,很大的一部分是真的能够让人说一句麻烦。
那种真遇到困难的是最普通的类别,正常帮忙按流程办事就好;再之后是被网诈的那些人,劝劝不动,拦拦不住。但不论结局怎么说,好歹是把他们的财物保住了,也算是有些成果。
接下来的那些酒鬼、问题出在脑子上的天缺者则是完全说不通,害怕他们是真的遇到困难,把人留在司里等酒醒或者家人来接,结果职工们直接被按上侵犯人身自由的名头。
而最可怕的是,那些明明完全不占理还非要地衡司职工给他做主的,只要做不了主就说明是地衡司失职包庇偏心,然后一纸举报信递上去,被驳回之后还要继续递,不仅要递还会在门口静坐拉横幅,试图用舆论让地衡司职工给他通融。
呃唔……真的很麻烦。
景元还在讨厌人情世故的年纪,熟练工叔叔阿姨处理这种问题都是心力交瘁,这种情况他四五岁看到两三次之后,就留下了一些惨痛的心理阴影。
于是景元坚决摒弃了家里一贯的就业倾向,梦想成为一名巡海游侠,以暴制暴、惩恶扬善。
不过,完全摸不到边的才叫梦想,景元还是十分脚踏实地准备给未来的自己筛选个好工作。
凭借智商和能力,他有自信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能飞快上手,而现在景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成为一名云骑,最好还能是无罅飞光镜流弟子,这样才能为他当一名巡海游侠的梦想添砖加瓦。
景元接下来就是做好一切准备、搜集信息、瞅准时间,然后直接在镜流下班的必经之地拦住她,然后把那句话喊出来——
“拜托了!请教我剑术吧!”
被一个小孩子拦下当街纳头就拜这种事,哪怕是镜流也是头一次碰到。不过,她倒是可以直接给出问题答案:“可以。”
然后她环顾四周,借景元这一拜吸引来的目光去传述自己意愿:“我的剑,只要愿意学,那我就会教。”
“但,你年纪过小。”镜流话锋一转,将景元最大的问题点出:“家中大人呢?”
景元的模样将将够到八岁门槛,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消去,显然还没摆脱爹娘的管教。若镜流真的要教他剑术,那自然需要过问下家长。
知道自己要抓紧机会说服镜流直接收下他当弟子,景元没有犹豫,把前两天新鲜出炉的证件拿出来展示给镜流,一本正经陈述:“我已经成年,您不需要过问我爹娘。”
那是一张还带着油墨香气的纸,上面标的清清楚楚:成人考试通过证明。
粘上的照片也能证明景元所言非虚,就是他本人的证件。
“……”镜流拿着那张证明,有些头痛。
这可就难办了。
成人考试顾名思义就是仙舟人成年的一道门槛,只有通过了这个考试,仙舟人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而一般情况下考试者的年龄与能看黄色话本的限制年龄相当,都是200岁。
但报名条件,实际上按仙舟义务教育毕业的年龄来算,是50岁之后。
而现在面前小孩儿,怎么看都不可能已经50岁,那就只可能是走了‘特殊通道’去考的试,也代表她面前这小孩,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可天才,并不代表一定要进入云骑,他们还能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就像已经通过考核拜入怀炎将军门下的锻冶天才,应星。
“小弟弟,来学我剑的,都会成为云骑兵士中的一员,你知道成为云骑军代表着什么吗?”她蹲下来,与景元平视。
而景元仍旧没有停顿和犹豫,仿佛已经将云骑口号背了成千上万次:“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永不落地。”
但仅仅是口号,自然不够景元说服镜流,而且他要的可不只是镜流教他剑法:
“成为云骑后将会直面战场,与丰饶民对战,时刻都可能失去性命。”
景元那双金眸中只有澄澈的坚定,显然绝不打算对自己做的决定后悔,他伸手抚住胸口心脏,语气诚恳无比:“但我不怕吃苦流血,也不惧怕是否会在下一瞬就死亡。”
“我想要守护仙舟,守护家人,想要为世间不公发声,想要——”
镜流打断他:“口号与决心,人人皆可言之。”
小孩的语气没有代表懵懂与冲动的轻浮,也因此,镜流才要更加慎重的去对待这位早慧的孩子,给彼此一个满意、适当的答案。
“想要守护仙舟,并不代表你需要直面战争。六司六御成员皆为仙舟的守护者,所以除了云骑,你还有很多选择。”她循循善诱道,想要让小孩再想清楚些。
“我明白您的意思。”景元仍毫无惧色或犹豫:“但若不试上一试,去追寻理想与梦,那我必然会悔恨终生。”
“……”
镜流定定地看着他,又一次确认景元的心,随后起身,往才刚离开没多久的校场走去:“那便随我来,用行动来证明你的心。”
明白镜流真正松口了,景元大喜过望,连忙追上去跟在镜流身后,努力挺直脊背,亦步亦趋间频频仰头看着偶像背影,小声给自己打气。
镜流自然注意到了这动静,还注意到小孩儿腿太短,好似跟不上自己的步伐,走的有些步履维艰,于是又默不作声放缓脚步。
等他们行至校场,那些未散去的云骑们还在地上东歪西倒的躺着,等注意到镜流,连忙互相拍打叫人,挣扎着爬起来向教官问好。
镜流微微颔首向他们致意,而后指指校场边放置的云骑制式兵器,示意景元拿一把到手上。
小孩儿善解人意,无需镜流再补上一句指示,自己就快步走过去仔细挑了起来。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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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已经训练一天的云骑见镜流没有叫他们加练的意思,凑堆在一起围观。
“那小娃谁啊?”有人问,但众人齐刷刷摇头。
碍于教官威严,没人敢问镜流,于是这些云骑们就在场边继续看下去,就见那白发金眼的小孩儿抱着选好的剑在镜流面前站定,乖巧仰头等着下一步命令。
有人倒抽一口气:“镜流大人该不会要训这小孩儿?他满十岁了么?”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镜流大人肯定心里有数。”
这边窃窃私语着,那边镜流已经教景元摆好持剑架势,让他举着重剑维持姿势站好,等她说停才能放开或者更换姿势。
之后镜流侧脸看向自己那群属下,轻斥一声:“聒噪。”
云骑们立即噤声,互相瞅一眼之后默契的互相搀扶着离场,不再打扰自家严格的教官。
景元听着那些未来同袍的动静,有些想笑,但确实不敢移动分毫。他明白这是一场来自镜流的考验,也是她最后的无声劝告。
能坚持下去,那当然就是他如愿以偿,若坚持不了,那估计就要再等上40多年才能再尝试一次。
场上只剩下景元与镜流,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景元逐渐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对成年的仙舟人来说,云骑制式武器的重量自然是趁手的,但对于现下还不满7岁的景元来说,着实有些沉重。
哪怕他已经尽量挑出了最短最轻的那一把,也不是孩童能长期承受的重量。手臂肌肉开始酸麻,手指和双腿也逐渐失去气力,但景元仍凭借毅力在硬撑,身形未曾丝毫歪斜。
镜流对小孩的痛苦恍然未觉,在他身边慢慢踱步,细细观察景元的情况,同时她也在静默中向小孩施加了无形的压力,让小孩唯恐自己哪里有出错的地方。
两人抵达校场时,是下午酉时,大部分仙舟人下班开始休息的时间,而现在已然夕阳西斜,对于天像基本固定在夏至日的仙舟来说,这个至少已是戊时2刻,临近晚间7点半。
小孩已经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汗水顺着他的刘海与颊边淌到眼角与下巴,又痒又痛,握着剑柄的双手颤抖不止,身形也颤颤巍巍。
拿起玉兆看了一眼具体的时间,镜流能确认小孩儿是不可能主动放弃此事了,这才松口:“可以了。”
景元闻言,彻底脱力瞬间身形摇晃几下,但不敢在镜流面前直接坐在地上,急忙用剑尖拄地,勉强维持住站姿。
镜流对他的样子没有过多评价:“我手中的剑远比你手中的这把重,我走过的路也比你曾行过的苦。”
“如今,你仍想在如此年龄加入云骑,随我习剑?”
景元仰头,看向镜流,一字一顿再次表明心迹:“我不会放弃的,师父。”
听闻景元的称呼,镜流眼前闪过自己师傅教导自己时的场景。
她本不打算收徒,以免堕入魔阴后让下手之人过于伤心,但这小孩执着地就像自己在师傅的剑招下坚持的样子。
“……大后天酉时再来校场。”她最后没有反驳,认下了景元的称呼:“回家后记按摩一下,先别洗澡。”
景元惊讶地瞪大双眼,他以为还要再磨上一磨才能磨到镜流收他为亲传,但现下这场景顺杆爬才是正确选择。于是他露出灿烂笑容,狠狠点头:“是!师父!”
好,木已成舟,接下来就是说服父母让自己参加云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