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模糊时,只觉得身前有个温热的东西。
像个暖炉似的。
她下意识地往里面钻了又钻,并且找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睡得更加沉了。
萧景琰其实根本就没睡着。
感觉到怀中人轻轻靠过来时,他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低头看着夏娢君。
鼻间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花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笑。
小心地伸手,将她往怀里又拢了拢,替她掖好被角。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格外的香甜。
第二日天刚亮。
夏娢君先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似乎还能听见平稳的心跳声。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正窝在萧景琰怀里,腿还搭在他腰上时。
瞬间清醒了!
脸颊像被火烤似的,烫得厉害。
她慌忙想把腿收回来,可刚一动,就对上了萧景琰的似笑非笑的眼。
他不知醒了多久了。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点笑意。
“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我……”
夏娢君的话卡在喉咙里。
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却被萧景琰按住了手。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天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谁、谁要跟你一起睡!”
夏娢君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我那是……那是夜里冷,不小心滚过去的!”
萧景琰也没拆穿她。
只是伸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声音放得轻柔:“嗯,我相信你是不小心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次冷了,不用硬撑,直接靠过来就好。”
夏娢君羞窘不已。
一颗心跳得更快了,只能抓起一旁的外衣往身上套。
“别着急,早饭怕是还没好。”
夏娢君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早饭不早饭的。
麻溜地起身下床。
却不料,自己的衣服带子勾着他的衣服带子。
又重新地摔到了床上。
正巧被萧景琰裹在了怀里,她吓坏了。
立马起身。
一个没站稳,又摔了进去。
“别急,我是你阿兄,又不会吃了你。”
萧景琰越是这么说,夏娢君就越是害羞得不行。
两人拉扯间。
那老旧的床榻咯吱咯吱地响。
声音特别大。
“哟,这都早上了里头的人还闹床呢?”
“人家可能是新婚夫妻,正是有需求的时候,可不得昼夜地玩?”
很好,这木门也不隔音。
夏娢君听到这话,更是羞得满面通红。
“都怪你!”
萧景琰看着她一副小女儿姿态。
心里已然百转千回,“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得紧。”
“哼,你赶紧起来,我现在就要走。”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门时。
掌柜的正端着早饭过来,见了他们就笑着打趣:“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看来是歇得不错啊。”
夏娢君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她发誓,以后不住客栈了!
“吃了早饭再走。”
萧景琰倒像是没事人儿一样,拉着她旁若无人地坐下。
“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夫妻,你不用担心什么。”
夏娢君只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粥。
根本就不敢直视萧景琰。
萧景琰却是泰然自若,还替她夹了个肉包子:“多吃点,待会儿怕是一路上都没什么好吃的了。”
夏娢君也没回话。
两人行了半日。
路上遇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夏娢君勒住马:“我想下去洗洗脸。”
骑马就这点不好,一会儿,她便灰头土脸地。
溪水清澈,映着岸边的柳树。
她弯腰掬起一捧水,刚要往脸上泼,就听见身后传来萧景琰的声音:“蹲稳了,小心河边湿滑。”
她回头看了眼,见萧景琰正站在岸边,手里还拿着帕子。
她洗完脸,刚要伸手去拿自己的帕子。
萧景琰已经走了过来,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水珠。
他的动作很轻。
指腹擦过她脸颊时,带着点痒意。
“我、我自己来。”
萧景琰却不给她帕子:“我如今是你的夫君,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娢君有些尴尬:“可我们只是假的。”
“假的也得演成真的。”
萧景琰看着她的眼睛,“说好了,听我的,对吗?”
夏娢君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睛。
阳光透过柳叶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忽然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变得不一样了。
再往北时,天气也越来越冷。
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偶尔能看到零星几个百姓。
这天傍晚,他们赶路至荒山野岭。
周围方圆几百里都无一个人家,偶尔见到几个土房子,还都是已经没了房顶的。
他们便只能在一座破庙里歇脚。
萧景琰出去捡柴时,夏娢君在庙里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
等萧景琰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串野果,红彤彤的,看着就甜。
“刚在山上摘的,你尝尝。”
他递了一颗给夏娢君。
夏娢君接过来,咬了一口,甜汁瞬间在嘴里散开。
她眼睛登时便亮了亮:“唔,好吃!”
萧景琰看着她餍足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又递了一颗给她:“慢点吃,别噎着。”
夜里,两人靠在火堆旁。
夏娢君忽然开口:“萧景琰,你说,这次平叛之后,陛下会给你什么赏赐?”
萧景琰转头看她,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求什么。”
夏娢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望进萧景琰的眼,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她没说话。
火堆噼啪作响,映着两人的背影,温暖又安稳。
走了将近一月光景。
夏娢君与萧景琰终于到了极北之地。
刚入了城,便感觉到了这里的荒凉冷寂。
寻常的都城,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出来做生意的小摊贩。
或者是整条街的商户。
而这里,既没有整条街的商户,又没有什么小摊贩。
跟京城的繁华相差甚远。
甚至都不如沿途路过的那些农庄村落,来得繁华热闹。
“这里怎么会是这般景象?”
夏娢君有些震惊。
萧景琰牵着马儿,与她并肩走着。
“这里原本也不是这般光景,曾经也是热闹非凡,只是后来在北境士兵的不断骚扰下,这里的百姓逃得逃,散的散便没了往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