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夏文杰带着晋王的信物,乔装成商人,踏上了前往北境王庭的路。


    极北的风雪比他想象中更猛烈,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暴雪掩埋。


    但一想到自己或许能一飞冲天。


    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半个月后,夏文杰才终于见到了那戚。


    那戚是个身材相当魁梧的汉子。


    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眼神像是野兽般凶猛。


    当夏文杰拿出晋王的信物,又说出老可汗被软禁的真相时。


    那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辉这个逆子!”


    那戚一拳砸在桌子上。


    实木的桌子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夏公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晋王他真的愿意帮我?”


    “您放心,晋王殿下已经备好了粮草和兵器,只要您愿意出兵,殿下便会全力支持您的!”


    夏文杰趁热打铁道:“等您拿下王庭,成了这北境之主,与我朝停战交好,晋王殿下还会向皇朝奏请,承认您的地位,每年给北境送去丝绸和茶叶。”


    “这对您和对北境,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戚沉默了片刻。


    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们!只要能救回可汗,惩治逆子,我愿意与晋王合作!”


    消息传回晋王的军营时,晋王正在操练士兵。


    听到夏文杰成功的消息,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


    也是许久没有这般开心畅快了!


    他拍着身边将领的肩膀,高声道:“兄弟们!我们的机会来了!只要拿下北境,我们不日就能挥师中土,夺取属于我们的天下!”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连日来的压抑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


    京城逐渐温暖了起来。


    夏娢君闲暇之余,便会带着山茶一起去她们自己的院子里种花栽树。


    将院子一点点地变成她们自己喜欢的样子。


    京城的春色虽比不上江河以南秀丽,可也是有自己独特的美。


    花草栽上。


    夏娢君便独自坐在廊下,打磨她的武器。


    这一世,没吃太多的苦。


    也拿不动太沉重的武器,索性,她给自己打造都是一些中看的小玩意儿。


    比如簪在头上的簪子,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或者是耳坠……


    只要是身上装饰的,她全都利用了起来。


    虽不能杀敌千里,但是保命足矣了。


    尤其是里面的那些毒药,可都是医仙的绝品,沾之既死。


    “小姐,消息传回来了……”


    暗卫面无表情地将夏文杰最近的行踪一一报告给夏娢君。


    夏娢君将手上最后一根簪子打磨成型。


    随即站起身。


    语气里没半分意外:“我知道了,备马,现在去京畿营。”


    京畿营的校场还亮着灯火。


    萧景琰正握着长枪演练,银枪划破空气时带起风声。


    见夏娢君骑马而来。


    他收了招式,枪尖往地上一拄,快步迎上去:“这次来又是给我送什么消息?”


    “晋王要反。”


    夏娢君翻身下马,衣裳还沾着一丝寒气。


    “又是你算出来的?”


    萧景琰早已见怪不怪,对于这等机密要文,她总是算无遗策。


    夏娢君听着这个又字,瞬间明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萧景琰神色严肃道:“陛下已经给我下了密旨,让我带兵去平叛?”


    “那你什么时候走?”


    萧景琰眸色沉了沉,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尘:“明日一早就出发。”


    “我跟你一起去。”


    夏娢君抬眼望他,眼神坚定。


    萧景琰却皱了眉,伸手按住她的肩:“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子去做什么?”


    “我去自然是要去帮你的。”


    “胡闹!”


    “怎么,你不信我吗?”


    萧景琰叹了口气:“不是不信,是觉得你没必要去以身犯险。”


    “可夏文杰的那些计策,我全都知道,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夏娢君抛出诱饵。


    萧景琰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放缓声音道:“你想帮忙可以给我传递信笺,战场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意已决。”


    夏娢君声音轻了些,但却没半分动摇:“这事儿,本就是我一手做成的,也该由我亲自来了结。”


    “你……”


    她望着萧景琰的眼,补充道,“我不会拖你后腿,也不需要你分神保护我,我可以自保的。”


    萧景琰望着她碎星一般的眸子。


    沉默了片刻,终是松了手:“好吧,但你此去得听我的,更不许擅自行动。”


    “阿兄放心,我一定听你的。”


    夏娢君点点头。


    此次出征,本就是秘密而行。


    为了不引人注目。


    他们也并没有跟大部队同行,两人是单独走的小路。


    出发时。


    夏娢君看着萧景琰递来的粗布衣裙,忍不住挑眉:“扮夫妻?为何不是兄妹?”


    萧景琰正替她整理马鞍上的包裹。


    闻言转头看她,目光扫过她的疑惑的眉眼,语气里带了点笑意:


    “你觉得,我们长得很像?”


    夏娢君被他看得耳尖发烫,别过脸去扯了扯衣角。


    “……不像就不像。”


    两人骑着马走了大半日,入夜时才找到一家偏僻的客栈。


    夏娢君刚想开口要两间房。


    掌柜的就搓着手赔笑道:“实在对不住了,客官,今儿咱们店里住满了,就剩最后一间房了。”


    “您看住还是不住?”


    夏娢君:“住。”


    萧景琰:“不住。”


    “我就不信了,这周围就没有别的客栈了?”


    夏娢君十分懊恼。


    “不好意思,这附近还真就没有别的客栈了,你们是住还是不住?”


    萧景琰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又瞥了眼夏娢君。


    对掌柜说:“那就这间吧。”


    进了房才发现这房间小得可怜,除了一张木板床,连张多余的塌都没有。


    夏娢君呆愣愣地站在床边。


    看着窄窄的床板,脸颊又热了起来。


    萧景琰将包裹放在桌案上,转身对她说:“你先歇着,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热水。”


    等他端着热水回来时。


    见夏娢君正将被子对折,在床中间摆出一道“界河”。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语气故作镇定:“晚上就这么睡,咱们各睡各的。”


    萧景琰把铜盆放在床边。


    伸手试了试被子的厚度,眉头又皱了:“这被子薄,夜里冷,你这样分着睡,肯定会着凉的。”


    “我不冷。”


    夏娢君嘴硬,把自己的那半边被子裹得紧了些,“你不是有内功护体吗?正好,我们互不打扰。”


    萧景琰无奈。


    只能顺着她的意:“好,那你要是冷了,就跟我说。”


    夏娢君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冷。


    夜幕降临。


    她熬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最后直接裹了被子蜷缩在里头。


    起初她还保持着警惕。


    可夜里果然是冷了下来,尤其那客栈的窗户还透着冷风。


    夏娢君缩在被子里,后来实在抵不住寒意。


    不知不觉就往暖和的地方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