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官差没说清楚,本官今日来,就是要给你们一个准话。”
楚云容抬手示意身后的属官拿出早已写好的方案,递到周明远面前。
“第一,你们可以保留核心工艺秘方,朝廷只学习基础的烧制技法,如何控制窑温,如何调配釉料这些基础手艺。”
“第二,往后官窑出的瓷器,落款处会刻官督商办,也会加上你们匠人的姓名,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你们的手艺。”
“第三,本官已经奏皇上,从西域通商的利润中抽取一成给你们,以后你们的月钱,比现在要多三成。”
周明远听到这,脸上的抵触渐渐消退。
旁边的匠人也凑过来一起看,有人忍不住问道:“郡主,您说的是真的?我们真能保留秘方,还能在瓷器上刻自己的名字?”
“一言九鼎,绝不会骗你们。”
楚云容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匠人。
“你们都是景镇最好的匠人,朝廷需要你们的手艺,更尊重你们的心血。”
“若是你们还不放心,本宫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立誓,若是日后朝廷违背今日的承诺,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官窑,本宫绝不为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昭慎公主身着粉色宫装,带着几名宫女和侍卫骑马而来。
昭慎翻身下马,走到周明远面前,笑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
“本宫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意来探望大家。”
昭慎将玉佩递到周明远手中。
“娘娘听说你们手艺精湛,特意赏赐了这枚玉佩。往后你们在官窑当差,若是有人敢为难你们,只管拿着这枚玉佩去中宫找本宫,我们为你们做主。”
周明远双手接过玉佩,手指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着玉佩上,又看了看楚云容。
突然双膝跪地,对着楚云容和昭慎磕了个头:“草民多谢容淑郡主,多谢公主殿下!”
“草民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郡主和殿下恕罪。草民这就回去召集所有匠人,明日一早就入宫当差,绝不再有二话!”
周围的匠人也纷纷跪地行礼,之前的抵触早已烟消云散。
楚云容走上前,亲手将周明远扶起来:“你们肯入宫当差,是朝廷的幸事,也是百姓的幸事。”
“往后我们君臣同心,定能让景镇的瓷器,不仅传遍大江南北,还要卖到西域去,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乾的手艺!”
周明远用力点头,转身对匠人们喊道:“大家都听到了吧?”
“容淑郡主和公主殿下都给我们保证了,还有皇后娘娘的赏赐撑腰,咱们明日就入宫,好好干活,绝不能辜负郡主和殿下的信任!”
匠人们齐声应和。
昭慎走到楚云容身边,低声笑道:“还是你有办法,几句话就把这些匠人说服了。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跟匠人吵起来了。”
楚云容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远处的窑厂:“对待匠人,不能用强,得懂他们的心思。”
“他们在乎的不是钱,是手艺的传承,是匠人的体面。”
“只要给足了他们体面,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心血被尊重,他们自然愿意为朝廷效力。”
回到郡主府
楚云容便将密封好的账册塞进青布包袱,指尖反复摩挲着包袱角。
这是昨夜与昭慎连夜核对的最终凭证,只要送出这些证据,德嫔私扣宫用的罪证便算落了实。
她刚要跨出府门,属官却捧着一封密信匆匆赶来:“大人,王爷派人送了信,说让您今日改走西门入宫,切不可走东门。”
楚云容拆开信,只见纸上只有东门有险,辰时三刻,西门见十个字。
字迹遒劲,是谢祁钰的手笔。她心中一紧,想起昨日昭慎提过齐王眼线遍布京城,当即点头:“备车,走西门!”
而此刻的翊坤宫内,刘忠正躬着身子回话,额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滚:“娘娘,眼线来报,楚云容今日辰时会从东门入宫,奴才已经安排了二十个心腹,扮成盗匪在东门胡同里埋伏,定能把账册抢回来,还能嫁祸给江湖人。”
德嫔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做得好。”
“记住,手脚干净些,别留下任何痕迹。只要没了账册,就算昭慎和楚云容有天大的本事,也拿本宫没办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若是能失手伤了楚云容,那就更好了。
少了这个碍事楚云容,往后宫里的事,本宫更方便插手。”
刘忠连忙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德嫔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飘落的银杏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倒要看看,没了凭证,昭慎还怎么跟他斗。
辰时二刻,东门胡同里静得只剩下风吹落叶的声音。
二十名黑衣人藏在墙根下,手按腰间的短刀,目光紧紧盯着胡同口。
为首的汉子压低声音:“都精神点,楚云容的车一到,就冲上去抢包袱,别恋战!”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马车轱辘的声响。
黑衣人纷纷握紧刀,准备冲出去,却见马车旁突然出现一队禁军,为首的正是谢祁钰。
他抬手示意督察卫围上去,声音冷得像冰:“拿下!”
禁军们训练有素,瞬间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见状不妙,拔刀就要反抗,却被禁军三下五除二按在地上。
谢祁钰走到为首的汉子面前,蹲下身,从他腰间扯下一块黑色腰牌。
边缘还镶着罕见的赤金。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门外当街设伏,还敢用宫里的腰牌?”
谢祁钰将腰牌举起来,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为首的汉子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谢祁钰带着腰牌和匪徒供词,走进了养心殿宫。
皇帝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他进来,放下朱笔:“何事?”
“东门抓获了一批设伏的匪徒,耽误了时辰。”
谢祁钰将腰牌和供词递上去。
“这些匪徒身上带着宫里的腰牌,他们说是受人指使,要杀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