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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番三(一句话也不敢对她说?...)

    阿宝被大夫诊出有孕,也确是安生了几日。不安生也不行,燕草成日看着她,似老母鸡看小鸡崽。


    安排她的饭食作息,不许她久卧但也不许她久动,不许她多吃,可也不许她少吃。还不知从哪儿弄了本妇人千金方来,连夜攻读。


    她不仅读,还将方子中的病症抄下来,攒上一攒,隔上七八日就去城中的医馆,跟大夫探讨。


    李金蝉知道阿宝有孕的消息,带上亲手做的枣糕来贺喜,瞧见燕草捧着医方出门,她笑着说:“不知道的,还当她要去考状元呢。”


    说完就见阿宝看着她,李金蝉自觉唐突,姑爷是探花郎,怎么好开这种玩笑,正想要怎么赔罪。


    谁知阿宝竟笑了:“我还没恭喜李娘子。”


    她笑,是因李金蝉与离开京城时大不一样了,人比原来圆润得多,敢说敢笑了,很有当家娘子的模样。


    李金蝉嫁给了柳先生,去岁年末办的喜事。


    林大有替他们办了宴席,还替他们在城中置了个小院子。


    李金蝉的来历,林大有知道,但柳先生不知。


    柳先生一直以为李金蝉是林大人的房里人,要不然怎么跟过来打理衣食?大人房中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他有此误会,便不一直不敢正眼看李金蝉,每回见她在官衙中忙碌,都低头避过。虽李金蝉没有名份,那也是大人的人。


    李金蝉也知道柳先生误会了,她有心想解释,可她要以什么身份解释?本来只是一句说明的话,柳先生要是误会了那可怎么好。


    直到燕草来了,她瞧见过一次柳先生避开李金蝉走,奇道:“李娘子与柳先生不和睦?”姑娘保了她,她自当还报姑娘的恩德,柳先生跟李金蝉都是老爷身边的人,他们俩的事再小也得知道。


    李金蝉笑了:“哪儿呀,是柳先生误会了。”


    一句误会,燕草立时知机。找了个由头特意当着柳先生的面说了,李娘子虽侍候着老爷,但只是照管着衣食。


    柳先生听了,隔几个月便向林大有求娶李金蝉。


    柳先生点了头,林大有又问:“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林大有应允:“你既知道,要是往后因这事嫌弃她,自有我来替她撑腰。”


    柳先生答应了,又托燕草问李金蝉的心意。


    李金蝉先是听人说柳先生跟林大人提了亲,想要求娶官衙中的丫头,又瞧见柳先生跟燕草说话,便以为跟柳先生凑成好事的是燕草


    柳先生年纪也不算大,又有官衔在身,确是一桩好亲事。


    燕草是姑娘那边派来的人,虽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但她来了,李金蝉自己退后一步,把桩桩事都交给了燕草。


    她还给燕草绣起鸳鸯枕套来,燕草来问她时,见到绣架上的水鸳鸯,心中一奇:“李娘子已经知道了?”


    李金蝉笑了:“知道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燕草也跟着笑:“那娘子是觉得柳先生这人不错了?”


    李金蝉点头:“正是,你来的晚些,咱们刚来这儿实在是偏僻,连官衙都失修,样样事都是柳先生忙前忙后办下来的。”


    两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有许多事要相互协调,这才有了交际。


    听李金蝉连声夸柳先生人好,燕草笑意更深:“那李娘子觉着,柳先生是能托靠终身的了?”


    李金蝉点头:“那是自然,柳先生从没去吃过花酒。”这一点很要紧,常去欢场的男人,见着什么都不出奇,再回来看妻子,就觉得妻子无味了。


    燕草便道:“李娘子如此说,那我就去回话了。”


    李金蝉到这时才觉出不对来:“回什么话?”难道燕草还没同意?可明明瞧见他们有说有笑的。


    “柳先生求娶李娘子,李娘子如今应下,衙中得预备着办喜事呀。”


    李金蝉刹时红了脸,人也结巴起来:“我……”


    燕草不解:“怎么?娘子方才不还愿意的么?”


    李金蝉用帕子捂住脸,这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可要问心里到底愿意不愿意,又是愿意的。


    他本应该把宁四福儿留到以后再派用场的,可他不想让阿宝再等了。他不能对一个屈死的人说:你再等等,再等十五年。


    她抽出张纸来,先是写了些辽阳风物,又说收到了送来的东西,谢他细致周到。


    燕草也一改往日里温柔和顺的样子,瞧了阿宝一眼,气哼哼道:“我说有什么用,我还能拿绳子把姑娘栓起来?”


    “姑爷花了许多功夫,这才说动万医婆。”万医婆年纪大了,她的长子媳妇自打进了门就跟她学医,很是下过苦功,把她带来,看顾阿宝怀孕生产养孩子。


    燕草看她一脸不怕的样子,当真去告诉了林大有,林大人听了便笑:“跟她娘一个样!她娘那会儿也是三天就上马了。”


    话是这么说,但燕草预备起小衣裳来还是准备着两套:“小少爷的衣裳跟小小姐的那可不一样,要准备就准备得精细些。”


    没成想,戥子还真带了医婆来,她把万医婆的儿媳妇带来了。


    但齐王命崔显用私刑,又要给裴家林家一个交待,那她一定不是速死。还有福儿,她愿意相信父母还活着的谎言,愿意当颗棋子,事败之后,下场不会比宁四好多少。


    连金锁片燕草都想打两种样子的,只可惜辽阳此地的工艺再怎么也比不上苏工。


    阿宝翻过这页,除了这些,竟一个字也没给她。


    待知道戥子要来,燕草直跌足:“该写信去,叫她把该置办的都置办下来。”


    一个燕草,再加一个李金蝉,两个人也没看住阿宝。


    那对鸳鸯枕头套竟是绣给她自己的。


    林大有看女儿一点不像是怀孕的样子:“这胎必是女儿,女儿心疼娘,你娘怀你的时候也这样,害口了几日就好了。”


    如今阿宝不害口,那一定是因为肉吃够了,还跟阿宝念叨:“要是当年你娘也能这么吃肉就好了。”


    戥子说完要事就埋怨燕草:“你真是,你也不看着姑娘些,她那么骑着马跑过来,我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若是按朝中律法,她也许死的还没那么痛苦。


    有阿爹纵容她,阿宝更不必闷在屋中,偶尔跑马,偶尔打打鞭子。


    “你去。”


    阿宝接过信,回到屋中,外头吵吵嚷嚷着收拾东西入库,戥子的声音远远传进来:“可不!光是四季的衣裳就十好几箱子,我都怕冻在路上走不了……”


    他预备这么些东西,好不容易请来医婆,却一句话也不敢对她说?


    阿宝眼见这二人立时就要连成一线来对付“外敌”,摸着鼻子打岔:“这么多东西,放都放不下。”


    她乖乖在官衙里呆了三天,第四天就想到外头去跑马,两个人都没拦住她。


    跟着笔峰一转,托裴观写信给陆仲豫,好让陆仲豫转告大妞,她三哥就在辽阳。


    阿宝笑眯眯打开盒盖儿,枣子糕还冒着热气,她拿在手里吃着:“甜得很。”


    “再说了,头三个月都一点没事,只要临盆那个月不跳动就成啦!”林大有很有经验,他打从阿宝的娘怀上孩子起,就一直照顾到生产。


    “我的手艺是才练起来的,姑娘别嫌弃。”


    她这才知道,宁四几个月前就受极刑死了,剥皮揎草,这四个字哪怕是写在纸上,也带着一股血腥气。


    头一桩就是稳婆,辽阳城里的稳婆怎么比得上京城,最好是学过医的,太医院中记在案的医女。


    对燕草说:“多给她吃肉,她害口不吃酸不吃甜,就想吃肉。”


    燕草道:“姑娘再这样,我就禀报老爷去了!”


    阿宝这骑马的功夫就是她娘肚子里练的,是以她的骑术比寻常人要好得多。


    男大夫来瞧病,总不那么方便。


    李金蝉自发回来照顾阿宝,对丈夫道:“姑娘身边没几个侍候的人,如今又怀上了身子,我自得回去帮把手。”


    阿宝不由挑起眉头,将那封信扔进信匣里。


    李金蝉听阿宝恭喜她,红了脸道:“若不是姑娘,我也没有这一天。”她如今也用着小丫头,但这枣糕全是她亲手做的,还有一双虎头鞋,一顶虎头帽。


    燕草做这些时,阿宝只觉着麻烦:“有就成了,也不必这么精细。”那一点大的小衣裳小锁片,也就能穿戴几个月。


    还有阿爹,他下了衙就在后堂刨木头,打了张小床,又做起悠车,跟着还做了匹小木马:“阿宝会走的时候就会跨木马,孩子落了地,立时就能用得上!”


    “那怎么能成!”燕草怎么也不肯,依旧件件精心。


    裴观那本册子,只写到“景元十七年夏,江南赈灾。”


    “对了!”戥子一拍脑门,取出封信,“这是姑爷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