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飘过四开的门窗轻轻撩起窗幔。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又看了看周围。“不是在摘星楼,我怎么在床上,这是别苑吗。”李诉躺在床上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想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外院传进声音“炙王殿下到。”
他心感疑惑“炙王哪个炙王。”
衣着暗紫色长袍的男子推开门,径直走进来,虽然同是紫袍,但与国师那种清冷感不同,此男子长相十分凌厉。
他不在感到疑惑,这就是他死去三年的皇兄。
“我死了吗?”
“你说什么呢?”显然男子并不知其意。
“嘶”李诉试图坐起,但刚恢复,身体还是有些麻木。最后只能试探的的问了句“皇兄,我睡多久了?”
炙王:“从猎场回来算,已经两日了,也不算久。”
炙王给李诉盖好被子又道“你中了毒,太医说近几日不要饮酒。”
“中了什么毒?”李诉就是想问问,中的什么毒对他来说不重要,反正最后毒解了。
“不是很严重,再喝几副药就好了,。”
“切记不要饮酒。”炙王又叮嘱李诉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
听到猎场,李诉显然知道这是哪年了,毕竟就那一次在猎场上受了伤。
“回到了五年前……那国师和唐苏,会不会也一样。”李诉心里暗暗猜想。“接下来就是宴席了吧”
“对了,老六,待会好点去趟御书房啊,父皇说要好好赏你呢。”
“好。”李诉排行第六,炙王李允是四皇子,也就是时空错乱之前死去的太子殿下。
炙王走后,空静的房间里只有李诉久久不能平息的叹息声。
“哎。”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里想的却是“好久不见啊,皇兄。”
炙王李允犯下滔天罪行,但李允也曾是李诉最敬重的皇兄。
咚咚咚
“谁啊”
“殿下是我,贵妃娘娘忙着宴席,现无法离身,让我来给您送套衣物,好去参加晚点的宴席。”说的这贵妃就是李诉的母妃了,听这声音很难不猜出是贵妃身边的老人,贺姑姑。
“好,进来吧。”果不其然,如往前一样。
贺姑姑推开门,正见着伸着腰准备活动活动筋骨的李诉,这可给她急的不得了喽“哎呦,殿下,您怎么起来了,才刚醒啊,得多注意休息啊。”
“哈哈,贺姑姑还是一如既往啊。”
“啊?殿下什么一如既往啊。”
李诉想到自己还未到及笄封王之年,在那之前一直住在宫中皇子别苑。
他也看的出来贺姑姑确实不明白这话。便笑笑到:“没什么,大概是许久没见到母妃和贺姑姑了,倍感亲切。”
“说起来殿下也是随陛下狩猎离宫一月有余了,娘娘日盼夜盼,可传来的确实您受伤的消息,可把娘娘担心坏了。”
“劳烦贺姑姑转母妃,等宴席结束我就去看望她。”
没等贺姑姑回答,门口就传来炙王李允的声音
“老六药煮好了。”李允端着药碗走进来。
贺姑姑向李诉行个礼道:“那老奴就先回去和娘娘禀告了”
“嗯嗯”
贺姑姑转头又向李允行个礼,这才走。
“皇兄,这药里放蔗糖了没。”
“放了放了。”皇子没有封王前都住在别苑,因为李允与李诉住同一个院子,所以互相也是极为了解的。
“那就好”李诉听到放了蔗糖这才放心喝药。
“不用去御书房了,直接更衣去御花园。”李允对李诉道
李诉把药碗放在桌上,准备去看看新衣“为何?去那干嘛?宴席又摆那了?”
对于皇弟的三连问,李允只回答:“猜对了。”
李诉并没有想太多,也就是个宴席换个地方而已。只是随口一问“这是父皇的意思?”
“这可不是父皇的意思,父皇又新封个了美人,那美人说花园美,便摆在花园了。”
李允又道“皇后本是定好了在哪摆宴,中途得了病,所以操持宴席的事就交给了两位贵妃了,那边都布置完了,又要摆在花园,很难不让人气。”
与以前发生的事不同了,李诉也开始有些摸不清方向了。
李诉问道“是哪家的美人,能让父皇这么顺着。”
“外族送来的,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这美人刚进宫就惹了皇后和两位贵妃不悦,这日子也不好过了。”
没多久李诉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和李允一起去御花园。
南陈王都在江洲,蛊虫横生那会天气都没晴过,如今望着格外晴朗的天,再吸一口气,舒坦。
别苑通往御花园要趟过一条泥泞的小路,李诉往前也因此少去御花园,走了一遭,倒是有些怀念了。走过泥泞的小路,便好走多了,一路上的花宅紫嫣红,那棵年幼时种下的紫藤萝树已经长成万条垂下的瀑布了。
“父皇”李诉和李允齐道
“老六啊,苦了你了,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的责任。”李诉四处张望,又问道:“怎么不见母妃。”
“啊,你母妃和众多嫔妃,已经入座了。”
皇帝又道“老四,老六你们也快去吧。”
“是”
二人行拱手行礼后便也入宴了。
天渐渐黑了,树上挂的灯笼红的似火,成了唯一的光源。
“陛下怎么还没来。”“什么时辰了。”
李诉耳边已经不止一次传来这些话了。
“安静,吵什么吵。”是湘贵妃的声音,李诉寻声望去心想“母妃还是老样子,气愤都写脸上了。”云贵妃坐在湘贵妃旁,却是满脸担心。”
“那边的两个人影是谁?”
“看起来还有些眼熟呢。”两个嫔妃互道
“去看看,那是什么狗东西。”湘贵妃对身旁的贺姑姑道。
然而定睛一看是皇帝和一女子,那女子就是新进宫的美人了。
在场的嫔妃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酸有的气。就比如云贵妃吧,脸都气绿了。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入席吧。”皇帝走进道。
桌上的烛火点燃,瞬间亮堂了许多。
还没和众多嫔妃聊多久,就问道“六皇子护驾有功,应当赏赐,可有何想要的?。”
“儿臣只想要一道可随意出宫的口谕。”
“这可是个机会,就只要道可随意出宫的口谕。”
“不错,只要一道口谕。”
“好,朕准了,待会派人把令牌送你殿去。”
“多谢父皇”
“湘姐姐,孩子长大了,想出去看看,可要小心被哪家姑娘盯上,留不住喽。”云贵妃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
并非如此,李诉只想出去找国师和唐苏更方便点。
今年的狩后第一宴与往年不同,因为皇后病了,所以宴席上无歌舞,菜品也是一切从素从简,聊聊家常,各吃各的。
没多久也就各回各殿,散席了。
小池里映着婆娑起舞的树影,风吹动红灯,红灯晃着楼阁下挥手的少年。
“母妃,我在这。”说完,李诉越过殿前的是围栏跳下。虽然李诉的灵魂已不是孩子,但在母妃身旁也是小孩子。”
“小心点,刚伤好,可别乱动。”湘贵妃虽是个严厉的人,但对他的宝贝儿子可是担心的很呢。”
“衣服上沾的什么啊,这衣服才刚送过去没一会。”
“刚才吃糕点,不小心沾到的……都送去一下午了”李诉难掩再见到母妃的激动。
李诉见湘贵妃身后的贺姑姑噗嗤一笑便问道
“都送去一下午了,是不是啊?”
“哈哈,行了,先进屋吧,等会让贺姑姑给你包些糕点带着”湘贵妃看着李诉笑也跟着笑道。
“多谢母妃。”李诉推开门,就看到点心金银珠宝摆了一桌。
“这都是你舅舅送进宫的,家中没有女孩,便把得来的珠宝分了你舅母些,剩下的都送宫里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这串手链给我吧,母妃。”李诉一眼盯上一串
红珊瑚手链。
“好,明日母妃出宫省亲,你可要一起去?”
“好啊,好啊。”南陈未封王的皇子虽不可以随意出宫,但后妃出宫省亲倒是随意。”
贺姑姑拎着一大包糕点道:“殿下这里面装了蛋黄酥,紫米饼……一共六包,糕点易潮,不要一次拆太多。”
“知道啦知道啦。”
“贺姑姑把东西拿来。”
“好嘞。”说罢贺姑姑就从里屋拿出两把长剑,和一把匕首。
“这本是母妃想在你封王立府时送你的。”
“这把剑是百年前从无败绩的少年将军池有鱼所用,挂起来做个念想也不错,这把剑和这匕首是在南陈最有名的铁匠铺打造的。”
“看,还有你的名字”湘贵妃又道。
“诉”李诉看道。
“我非常喜欢。”
湘贵妃又道:“若是想出去闯荡江湖,母妃也支持你。”
李诉从小做什么,湘贵妃都是支持的态度,即便做的不如别的皇子好,也是鼓励加夸奖。
“母妃,多谢你……”李诉欲想把曾经挂在嘴边却说不出口的话都说出来。
事实上是,即便是重回几年前,在贵妃眼里他都是个小孩子。
“你这孩子,小时候可没少惹麻烦。”
“哈哈。”李诉吃着糕点笑笑,却不言语。
“吃完就早些回去吧,晚点别苑的路不好走,明日还要回去省亲呢。”
“好。”李诉应着。
“别苑的路确实不好走啊。”李诉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