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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我和主簿可是两情相悦

    沿着三里街走到头,便进入二皇子今早游街的福泽路。


    当下未晚,商铺还未收摊。


    福泽路上人潮拥挤,她行至一处挂着漏雨壶的商铺停住脚。胡菡瑛余光一瞥,早上看到李寂禅的那间商铺里仍然坐着一个挂着胡子的男子。


    只是铺子里已然换了人,此人全无她熟悉的气息。


    胡菡瑛微微张望四周,方才在三里街上同行者也已然不见了踪迹。


    她愣神,李寂禅人呢。


    适才引自己前来的驴子此时竟然也不知去了何处,胡菡瑛顿时有些慌张。


    前面商铺忽而发生了争执,众人动乱起来,熙熙攘攘地叫骂。


    人群一波一波地涌到她的面前,她连忙伸出手臂来阻挡。


    她自诩力大无穷,可毕竟也是肉身凡胎,连被两个大汉挤了一下便觉绵软无力。


    躲闪之间,胡菡瑛脚后跟被人踩到,失去了重心。


    她脸色骤变,在这人潮之中若是摔倒轻则断骨,重则小命都得交代这。


    幸而在她快要跌倒之时,细腰被一只温热的长臂微揽,胡菡瑛低头看去,腰间的手掌指节分明,纤长似玉。


    清洌而熟悉的气息喷在她的发间,羞涩而肆意。


    胡菡瑛莫名心安,她红唇勾起,是李寂禅。她心底的喜悦像纤纤弱弱的菟丝子草慢慢地勾缠萦绕,又像晨间草叶子上的露珠,引入尘土化为水烟。


    不知不觉间,对他的一切都如此熟悉,还真是怪异,绯云爬上了她的脸颊,不知名的饱涨情绪充盈了她的满身。


    胡菡瑛抬头看去,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壮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顿时心中万千旖旎停滞不前、消停殆尽。


    饶她心知此人正是李寂禅,也愣怔了片刻。


    她在心中暗自计较:若是李寂禅长成这个模样,那么甭管陆邦说什么,她都也不会接下这差事,成为游魂拉倒去吧。


    侍婢光衣在身后见此情景,吓得脸色苍白。


    只见人潮之中,二爷分外看重的那位胡娘子被一黑脸壮汉抱在怀里。


    这可怎么了得,她后背冷汗涔涔,正要大喊“轻薄”,就觉后脖子一凉,瘫软下去。


    偷袭她的小山匪则得意地叉着腰,鼻孔嗤气,“小娘子在外,可得小心啊,碰上我们这种不讲武德的山贼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光衣倒下前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骇得要死,她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山贼!这一趟怕是完蛋了,就算回得去也得被二皇子扒了皮。


    不对……能不能回得去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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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绣阁。


    李寂禅引着胡菡瑛从偏门走了进去,甬道黝黑,不见日月,狭小的楼梯长年失修,人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腐木声。


    周遭静得可怕。


    李寂禅想自己本该害怕这样的地方,眼下却安心无比。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中安分躺着的那只属于胡菡瑛的小手,心中谓叹,他的人生真是该死的满足!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主簿拜堂成亲才好!


    得选个黄道吉日向主簿表明心意才行。


    李寂禅的心中暗自嘀咕,恨不得脚底下的这条木梯永无止境,他要和他的主簿长长久久地踏在上面。


    胡菡瑛任由李寂禅紧紧地拉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她的脑袋晕乎乎,凡人之间的拉手意味着什么来着?


    胡菡瑛想得脑子疼,罢了罢了,被拉一下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左右这不过一副托生的皮囊罢了。


    我的阎王爷,为了大计,男女授受相亲一下也是可以的对吧?胡菡瑛莫名感觉自己站在忘川边上,鬼生凌乱地要命。


    当下两个人手拉着手,看似一副温情的画面。实则一个在心中春风如意地幻想,一个在心中咬牙切齿地乱想。


    二人无言,木梯咯吱咯吱的响声便在此间显得格外分明。


    杨六郎此时站在包厢门口焦灼地等待,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都紧张地不行。


    这可是与朝中新贵二皇子为敌啊!他的手心直冒汗。


    忽闻木梯传来一声一声的“咯吱”声,他屏气凝神,睁圆双目,隔着栏杆伸出头张望。


    只见他那表兄李寂禅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儿走过来,手里还拉着个大美人。


    他顿时愤愤不平,箭步冲上前去,“表哥!没想到你在外边风花雪月,竟然留我一个人在这担惊受怕!”


    胡菡瑛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一吓,旋即认出这是那日在京中和李寂禅在一处骑马的公子哥。


    李寂禅没好气地呵斥:“噤声!我们在这本来就是窝藏,你这么大声还要不要命了?”


    杨六郎闻言睁圆了眼,忙捂上了嘴巴示意自己不再多言。


    胡菡瑛瞧了瞧眼前局势,原来李寂禅不是单枪匹马闯江湖的,他竟在京城还有内应!她脸上不禁抹上了一笔喜色。


    等听了此人的名姓,她遗憾扶额。


    杨家六郎,杨作随之子,这可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


    没想到好不容易看到这李寂禅有个共同谋事之人,此人竟然比李寂禅还派不上用场。


    无法,胡菡瑛还是抱着自己哭一会吧。


    以这肉体凡胎想要冲开眼前这牢笼,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待李寂禅拉着胡菡瑛进了厢房,她这才发现卢道昭竟然也在这京城。


    她吃惊地迎上去,“阿爹?”


    她心中叹息,这一世和前世简直半分钱关系都没有,原先刚回到这建安年间还兴奋异常,总觉得自己掌握了整个走向必定成为主宰。


    可惜事与愿违,自己深陷泥窝,怕也爬不上来!


    卢道昭伸手制止她前进的动作。


    他右手顺着山羊须,上下打量一番后语出惊人,“漫漫,我听尤半仙说你已经做了二皇子殿下的房内人了?他对你可好不好,若是你真心爱慕他,可要一五一十告诉阿爹,阿爹全力支持他夺嫡。”


    李寂禅闻言错愕:这人竟然比自己还大胆,夺嫡此事是可以放在明面上说的吗?更可气的是这卢道昭怎么临时变卦!


    俄顷他便反应过来,好一个聪慧的卢道昭,将他李寂禅利用地淋漓尽致。


    山匪没有正经的身份关牒,因而按照本国律法,卢道昭根本不得来京不报。可若是借上三皇子的势,那可就不一样了。


    原来确实是缺他李寂禅不行,当前局势大不好,他有些生闷气地问道,“你走之前说来救漫漫的呢?”


    卢道昭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原以为漫漫被二皇子欺辱关押,可如今来了京城一打听,才知道漫漫日子过得不错。”


    “既然如此,要我救什么救,若是把她从安稳窝里拖出来跟着你颠沛流离才是苦窝吧?”卢道昭颤抖着胡子,心道天真。


    李寂禅立刻苦了脸,他看着胡菡瑛,面露囧色。


    胡菡瑛接到讯号,和起了稀泥,“阿爹,没有的事,您可别听尤半仙胡说。”


    卢道昭则是错愕,“这京城如此繁华,我听闻二皇子也是玉树临风,还对你属意,你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他的目光不可谓不痛心疾首。


    胡菡瑛则气结地看着李寂禅,可恶可恶,这下可怎么解释!偏偏李寂禅这个大麻烦还不自知,和木头一般迟钝。


    她歪头一哂,麻烦既然是你李寂禅带来的,休怪姑奶奶把你推出去做挡箭牌!


    当下她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阿爹,因为三殿下早就说心悦女儿。还说等到了京城要给我买一间大大的屋舍……”


    李寂禅大惊,主簿也能掐会算么!自己心中想过什么她竟然一清二楚。


    当即李寂禅乐得笑如清风朗月,认认真真地附和道,“对,我和主簿可是两情相悦。”


    胡菡瑛暗自嗤笑:真是个傻小子。


    懒鬼大都迟钝,因为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心底滋生的莫名而勾人的情愫,已然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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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皇宫。


    李寂冕端坐于大殿内自我对弈,耳朵里听着老臣喋喋不休的痛骂,内心却平静至极。


    面前觐见的是右相苏百叶,须发皆白的老臣怒发冲冠地指责,“圣上龙体欠安,二殿下却不让臣等进去探望。圣上如今不过卧病在床便被殿下软禁,殿下居心何在?您想要遗臭万年、千夫所指吗?”


    大殿空旷,苏百叶的声音在殿回旋盘绕,字字诛心。


    还好,李寂冕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李寂冕冷眸,“右相给本殿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国君病重,本殿于臣于子都该竭力护佑圣上安危,若是放任右相等人觐见能让本殿的父皇转危为安,本殿自然高高兴兴迎着右相你进宫面圣。”


    他蜻蜓点水,轻飘飘地落下棋子。棋盘上,黑子将白子尽数围在中间,眼看白子毫无出路,几近山穷水尽落败而逃。


    然后李寂冕审时度势,轻落下一子,竟然局势大改,风向瞬间万变。


    方才还被杀得片甲不留的白子忽而风生水起,反倒将黑子尽数吞尽。


    李寂冕看着棋局满意地勾起唇角,言语中带着冰刃刺向苏百叶,“右相,可还有要说的?荀娘娘交代你做的事应该不止这一件吧。”


    苏百叶微垂的头闻言不可置信地颤抖,他抬眸碰上李寂冕嘲弄的目光,忽而觉得荀娘娘或许说错了,五皇子的登基之路未必是一片坦途。


    这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分明是一头难缠而又敏锐至极的恶狼。


    这场夺嫡之路,谁能胜出?


    会是势在必得的二皇子,还是母家强硬的五皇子,总不会是呆头鹅三皇子和唯唯诺诺的四皇子吧?


    朝堂中风云诡谲,如那棋盘中的白子与黑子,稍有疏忽便会被杀得片甲不留,而棋至绝处又能绝处逢生。


    谁是最终赢家,一切都无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