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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纭与殷荀被带到了一间低调奢华的雅间，屋内熏着醉人的暖香，昏黄跳跃的烛火更添了几分暧昧不清。
“大人请静待片刻，货已经在底下候着了，包您满意。”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面具，腰间挂着块黄牌。
姜纭眸色微动，她方才有仔细观察过，巷子口的几名壮汉腰间挂着的是绿牌，两名小绾则是双脚都被扣上了漆黑的脚镣，上面吊着个小小的号牌一个上面刻着十，一个是十一。
也不知这些是有何深意。
殷荀揽住姜纭的腰，走到软榻上坐下，顺便把姜纭抱到自己怀里，勾着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注意到远处站着不曾动作的管事，殷荀脸色一沉：“还不滚！”
管事淫邪的眼神在姜纭身上流连，被殷荀的眼神震慑后连忙躬身退下，轻轻地合上雅间的门。
姜纭猝不及防被他捞到腿上坐下，一脸懵圈地看着殷荀，眼里漾着羞人的水波。
殷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可有悔意？”
“什么？”
“可后悔同我来这里？”殷荀捏着她下巴的手仍未松开，“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姜纭摇头：“不悔，我相信殿下。”
殷荀摸着她下巴的手一顿，松开了揽在姜纭腰间的手，将她推出自己怀里，一副兴致全无的模样：“别总赖在我怀里。”
姜纭先是无故被他拉到怀里，这会儿又被突兀地推出去，殷荀还倒打一耙，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坐得怡然自得的某人，启唇欲说什么。
“叮铃叮铃——”底下传来空灵的铃声打断了她未曾出口的话。
随着一阵烟雾缭绕，姜纭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得久久不曾言语。
只见原本四处封闭的包间正在缓慢蠕动，一阵运转后，正前方的墙壁缓缓下移，露出了别有洞天的地方。
正前方的墙壁下移后，显露出来的是一个宽敞的台子，四周有轻纱围着，隐隐约约。包间的人可以清晰地瞧着下方的一举一动，下方却无法窥探到包间内的任何东西。
随着四周的墙壁停止运作，底下由一片黑暗转眼间变得灯火通明。上万盏琉璃灯一齐亮起，有舒缓悠扬的乐声传来。
姜纭不自觉地被吸引住视线，缓缓走到了平台处。走近了她才发现底下除了一个宽大的圆形舞台外，四周竟然是错落不一的座位，上面坐着一个个戴着特殊面具的客人，座无虚席。
“殿下。”姜纭不可思议地回头朝殷荀望去。
殷荀负手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后，扫了一眼下方，语气嫌恶：“这樊楼可不好进，交了多少入门费就决定你所置身之处。这种肮脏地方合该在永安彻底消失。”
平台处安置了两把精致的木椅，上面铺着图案繁复的软垫，正中的圆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
殷荀拉着姜纭的手将她安置到其中一把椅子上，从袖中拿出一包用手帕包裹完好的不明物体。
殷荀将其递到姜纭面前，语气随意：“这儿的东西不要乱动，吃这个便好。”
姜纭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去，手中有温热感传来。她将手帕一层一层掀开，才发现里头还有一层油纸，揭了油纸总算看到了里头为何物——是几块热乎的红枣糕。
望着色泽鲜艳、冒着热气的红枣糕，姜纭募地望向殷荀，眼里是明晃晃的喜悦。
她刚刚才在心底抱怨了声肚子饿了，想吃红枣糕，不过片刻红枣糕就到了她的手里。
“殿下，你怎么会带红枣糕啊？”姜纭笑得眉眼弯弯，一双圆圆的杏眼里满满装得都是殷荀的身影。
殷荀目不斜视地望着底下，声音冷硬：“临行前春兰硬塞给我的，说是怕你饿。”
“是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殷荀不轻不重地扫了眼她手中的枣糕。
姜纭连忙护住怀里的枣糕，扭头专心看着底下的圆台，不再言语。
随着乐声的渐渐消失，有人从黑暗中走出，站在圆台的正中央 。男子身穿一袭青衣，手中拿着把折扇，嘴角携着一抹诡异的笑意，漫不经心地坐到圆台上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观众席上传来不小的躁动，微小的交谈声时隐时现。
姜纭置身高处对这些声音只听得个大概，却也明白了今日与以往的不同，她眼尖的发现这男子腰间也悬挂着木牌，是浓郁到发黑的深紫色。
虽不明白这木牌的颜色区分，她却从男子的一举一动观察出他的身份定不一般，也不知在樊楼里充当什么角色。
“今日就连青衣公子都露面了，此行不亏啊！”噪杂的讨论声中，姜纭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她疑惑地皱起眉头，不知所云。
“这青衣公子是樊楼的主事人之一，因喜爱青衣故人称青衣公子。”殷荀平淡的声线自姜纭头顶响起，“他生得不凡，眼光也极高，每日的樊楼盛宴他都是看当日的货品来评判是否参与。”
“此人性子极为古怪，行事作风毫无规律，全凭喜好。最热衷的便是收集各类的美人皮，选出他最为中意的一张将其制作为人皮扇。”
“樊楼宴每五日举行一次，百次他出现一次便是难得。故而今日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定有他中意的一张美人皮。”
姜纭听得浑身一颤，惊慌地仰头看着殷荀：“那现在他手中拿着的扇子就是人皮做的？”
姜纭面色顿时煞白一片，再看到那青衣公子手中摇着的扇子，只觉得胃中翻滚剧烈，真真是令人作呕。
殷荀淡定地点头，手却不动声色地抬起，蒙住了姜纭的眼睛：“晦气之物，少看。”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姜纭却逐渐平静下来，不复方才的失措。
那青衣公子显然心情尚好，摇着扇子面露享受，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底下的看客。随着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只觉得像被猛虎盯上一般，纷纷噤声。
场下又恢复一片寂静，青衣公子露出满意的神色，扬声淡定宣布：“樊楼宴即刻开始。”
话音刚落，两个挂着青牌的小厮便抬着一小桌快步走来，上面放置着一堆小巧的玉牌。
青衣公子缓缓捡出一块玉牌，看清上面所写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今日本公子这手气可真不错，诸位要大饱眼福了。”
他将手中的玉牌递给一旁的小厮，小厮接过看了眼，随即大声唱道：“十号，中品妙人！”
一阵轱辘声传来，有一庞然大物从暗处被推到圆台上。那物件被一张巨大的红绸布所盖住，只凭轮廓完全猜不出个所以然。
小厮在得到青衣公子的眼色后，走到这庞然大物旁边，猛得扯下了红绸，露出了底下的金色笼子。
这金色笼子就像是鸟笼的放大版，却比鸟笼更为精致，上面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有巨大的夜明珠点缀其中。
笼子中有一身影披头散发缩在角落，大片瓷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落入底下所有人的眼中，周围人的兴奋使得他越发颤抖畏缩。
“脸呢？挡那么严实让我看个屁啊！”有人不满地抱怨。
小厮脸色微变，手中拿着一根竹鞭就朝笼内之人打去，顷刻间手臂上便落下了一条显眼的红痕。
“缩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给大人们走走。”小厮恶声恶气地骂着。
那人闷哼了一声，迟疑了片刻终究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笼子中央。在亮如白昼的室内，一切肮脏无所盾形。
姜纭听着底下的动静抵不住好奇，不由扒拉下殷荀的大掌，皱着眉朝底下看去。
只见巨大的台子中央放置着一个奢华至极的金笼，有一被撩扣锁着脚踝的男子站立中央。男子一头乌黑的发散落满肩，浑身除了一件单薄短小的轻衫几乎没什么布料，裸露出的肌肤上有着许多红肿的於痕。
男子双手无力垂落两侧，脸上面无表情，眸子里是一片漆黑的死寂。
底下的看客对着他大肆评论，恶心淫邪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体各处，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贪婪无厌。
姜纭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着，她匆匆低下头不忍再看。
“殿下，这是人间炼狱。”她轻轻揪住了殷荀的一角衣袖，咬牙切齿道，“这些畜牲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殷荀面上一直平静如初，无一丝波动，眼里是掩藏得很好的杀意。
要是他来晚一些，姜纭是否也要被送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时，她该有多害怕。
察觉到袖子处传来的拉扯，殷荀回过神来，他低头瞧去，就见姜纭满脸气愤，恨不得下去亲手宰了那些人的模样。
他不由暗暗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将她牢牢拢在自己怀里：“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们说话的功夫，底下已经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叫牌声，正在争夺着笼中人的初次。
“笃笃——”有敲门声自身后传来。
殷荀不悦地放开姜纭，转身就要去开门。姜纭扯住了他的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