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算和杜瑄运气还算好，今日沈寅回来的时间还算正常。
不过当沈寅回到家中的时候，见着李算和杜瑄称得上乖觉地坐着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愣怔。
“这是……？”沈寅不由地问。
姜茯桐出声：“这两位郎君是来寻叔父您的。”
李算这时候站在沈寅面前：“沈太傅，在下有要事要询问太傅。”
沈寅道：“那你们二人都随我来吧。”
李算和杜瑄连连点头。
沈晋鸿见着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松了口气：“当时我正在太傅府附近，听着传闻就赶过来。”
“这二人动静还真大，”说着，他忍不住摇摇头，“不过也好，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辛昭玉离得远一些，她和许洛定打了声招呼，就朝着姜茯桐走来。
“沈郎君，许小将军请你过去。”辛昭玉笑笑。
沈晋鸿挠挠头，偏过头看去，有些迷茫：“啊？好的。”
姜茯桐这般安静地看着她。
辛昭玉垂眸，靠近她，低声：“我收到来自于他的消息了。”
“他在时刻注视着我。”辛昭玉加快了语速，“我最近恐怕更不好脱身。”
姜茯桐不动声色地点头。
书房内，李算和杜瑄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让沈寅有些头疼。
“李算你来说。”沈寅指名道姓。
说来李都尉和工部侍郎一个武将一个文臣，他们这两个后辈却截然与之相反。
李算是文臣，杜瑄是武将。
他让李算来说，也是因为李算归纳的稍微好一些。
李算面色一沉：“沈太傅。”
“我们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左思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李算道。
沈寅：“什么事？”
“北营那边的军队有些骚动。”李算此言一出，沈寅眉头一皱。
“你能确定？”沈寅面色严肃。
北营向来是皇帝亲近的队伍，如果北营出了问题，那可真是……
杜瑄一旁补充：“沈太傅，真的！”
“那个，沈太傅你也知道我身上官职不大不小的，也经常和北营的几个领队混得熟。我有一次去找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杜瑄瞅瞅李算，然后不情不愿地说。
“还有，和他一块。”
“不对劲儿在哪里？”沈寅追问。
“就是……我发现，最近好一些我熟悉的领队，都换人了。”杜瑄纳闷，“换人了也没什么？毕竟当做是人员调动。”
“最关键的是，被换的这几个人，老是暗戳戳地凑一堆，”杜瑄嘀咕，“我就在想什么事情非得暗地里说，都是兄弟，哪怕是新来的我们也不是怎么地啊。”
“当他们再次凑一堆的时候，我就悄悄地跟上去了。”杜瑄说。
杜瑄努力回想：“然后我就隐隐约约偷听到了关于什么虎符，上面的人，什么要求，什么什么人该怎么解决。”
沈寅听完一切，沉默下来。
杜瑄有些不安。
“你们为何不先禀告圣人？”沈寅问出这一点。
李算叹口气：“太傅，我们这也是怕我们是多想，出了差错。”
“我们就想请太傅给我们拿一下主意。”沈寅在朝中有个好名声，为人办事都很令人信服。
沈寅：“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接下来，你们继续盯着北营那边的动静，别被人发现了。”沈寅吩咐着。
李算和杜瑄：“是。”
两个人出了太傅府的大门，也不道别，直接分头回家。
北营出了动静，沈寅自然是要同姜鹤柳说明。
姜茯桐跟着听了一阵儿，两个人也不故意避嫌。
姜鹤柳听完这件事情之后，面色虽然难看，却还在承受之中。
“北营原本受父皇重用，自我登基之后，倒是没那么看中，启用我自己的亲军，总归是有些疏漏。”
“师父，真是麻烦你了。”姜鹤柳有些惭愧。
事情堆下来，沈寅如今还要跟着他们一起。
沈寅：“那就快些处理吧。”
姜鹤柳同意。
“话说，余州如何？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沈寅想到了这个问题。
姜茯桐跟着问：“的确，阿兄。你快说说。”
提及这事，姜鹤柳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西泠王姜运，年纪已经大了，做事情，也早就没了当初那么有魄力。”
“我拍过去调查的人进程异常顺利。”姜鹤柳回答。
姜茯桐瞧着有后话，问：“接着呢？”
姜鹤柳：“西泠王年轻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了，本该继承他王位的长子似乎格外不喜欢西泠王。”
“我们的人一过去，所有证据就被他儿子明明白白的摆在明面上。”姜鹤柳思及此，轻笑，“西泠王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气的缠绵病榻。”
“阿兄，西泠王这儿子，当真如此大义灭亲？”姜茯桐思虑。
姜鹤柳回答：“自然不是。”
沈寅摸着胡须思考着：“让我想想，西泠王的长子，约莫是叫做姜凗。”
“姜凗？”姜茯桐估摸着，“奇奇怪怪，西泠王是西泠王府最大的靠山，他们利益一体？供出西泠王就是供出背后的利益链条？姜凗真的这么大方？”
不是姜茯桐非要把人往坏处想，这不过这的的确确令人好奇。
“说不得，这只是某种程度的舍弃，弃车保卒，”姜鹤柳问，“阿桐你还记得我派过去的人有两位看上去资历平庸之人。”
姜茯桐点头。
“他们是我的暗手。”姜鹤柳引着姜茯桐思考。
姜茯桐眼睫动了动：“原来是这样？”
若排除调查人员，一般人会更加关注领头的那人，甚至于收买领头之人。
领头人物身边的陪衬当然也有人会这么做，但是这样更加不容易显眼。
而且，说不得，这种小人物就会成为关键一环。
就像辛昭玉，就像卫山倚，还有那演戏演的好的张玢臣。
沈寅笑着摇头，他这学生，真是帝王权术学的不错的了。
这样也好，以后就不用他太操心了。
沈寅提出告辞。
姜鹤柳和姜茯桐二人相送。
等人走了，姜茯桐跟着姜鹤柳慢悠悠地走在宫廷内。
他们身边跟着伺候的人，都有分寸的间隔着距离。
“阿桐你上次发现了先太子妃父亲府上的信件，你同我说明你的猜想，先太子被废或许只是因为疾病。我后面又经过探查，发现了你的猜想正确性很高。”姜鹤柳提到这件事。
姜茯桐：“是怎样的？”
“我让人查了先太子的母妃。”姜鹤柳如此回答。
姜茯桐手指轻点，事了，或许可以从姜逍的母亲入手。
“先太子的母妃最开始很健康，但是到了二十七岁，就突然爆发了一场疾病，无药可治之后去世了，”姜鹤柳叹息，“先太子姜逍也是这样的，在即将三十的年纪，生了病，病情竟然和他的母妃一样。”
“是世代遗传的疾病？”姜茯桐诧异的同时觉得可惜。
先太子那样惊才艳艳的人物，竟然如此吗？
“为了验证我的调查，我去调查了先太子母妃的父亲，发现他没有这样的疾病，几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也没有，但是先太子母妃的母亲是这样去世的，甚至发病的年纪更早些，在二十五岁。”
“再往前查，先太子母妃的父亲没事，但祖父也的确是这样的。”
姜茯桐：“也就是说，这种遗传具有概率，先太子只是命不好，恰好发生了这种事。”
“的确如此，现在调查到的先太子母妃弟弟妹妹的后人，也有一两位如此，他们称之为……世代的诅咒。”
“活不到三十四五的诅咒。”
姜茯桐沉默下来。
算起来，先太子姜逍被废是二十八岁，那么至少之前早些时候就发现了，后面又努力的活了五年，就此长逝。
“那……当时，先太子被废的原因如此简单，他们为何不知道？”姜茯桐不明白。
姜鹤柳解释：“瑞帝。”
“姜逍是瑞帝最爱的孩子，他在努力维护自己孩子的私事，他不想别人嘲笑或者怜悯他这天分出众的孩子，”姜鹤柳指出，“还有一点，他在养蛊。”
养出最后皇位的胜利者。
姜茯桐听到这里只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
姜逍是他的孩子，其他的孩子就当真不是孩子了吗？
想到自己的父皇，姜茯桐一时间沉默。
也是，都是姜氏的薄凉人。
轻轻叹了口气，姜茯桐心思沉重的走了一段路。
姜鹤柳还要处理政务，就在不久后和姜茯桐分开。
回了自己的住处，姜茯桐又瞧见了姜苓嫣的侍女。
“六公主，我们公主邀请您去抬芳殿一见。”侍女行李微笑。
姜茯桐一时间摸不清楚侍女的来意。
“走吧。”姜茯桐带着疑惑过去了。
等着去了姜苓嫣的抬芳殿，她也见到了大皇姐姜梨乐。
“六皇妹来了？”姜梨乐招呼着，“快随我来。”
她们到了内殿。
“好看吗？”姜梨乐含笑问。
姜茯桐看过去，姜苓嫣身穿红色的嫁衣，面容明媚如芙蓉。
她这才惊觉，原来明日，姜苓嫣就要成婚了。
“大皇姐，六皇姐。”姜苓嫣抿唇，难得几分羞涩。
姜茯桐实话夸赞：“七妹当真明艳美丽。”
姜苓嫣：“谢谢六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