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王自从上次在听曲的时候发生了那种事情，停歇了一阵儿，这会儿还是耐不住出了门，刚从那些地方回来。
刚回到王府，成阳王想起来自己的好儿子，随口一问：“世子呢？”
下人回答：“世子出门了。”
成阳王“啧”一声，道：“他出门倒是比我勤快，这游学都暂时停下来了，也不停停。”
嘴里这样说着，成阳王却是毫无责怪之意。
下人连忙哄了两句，成阳王又开心地笑了。
此刻出门在外的成阳王世子姜净正在姜禹桥的府上停歇。
姜禹桥带着姜净来到书房，从一个地方取出画盒。
姜净就这样微微笑着看他。
“皓清，你猜这是什么？”姜禹桥将画盒递过去。
他叫的皓清是姜净的表字。
姜净：“一幅画？什么样的画？”
说着，姜净自然地打开画盒。
将画作展现开来，姜净有些诧异：“原来这是我的画作。”
姜禹桥盯着画：“这是皓清你最开始游学的时候，离别前赠送给我的，一共有三幅。”
“一副你给你自己，一副给了寒黛，剩下的，就是这个。”姜禹桥面色有些怀念。
“当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的确已经很久了，”姜净抬头，“恒之。”
姜禹桥无声笑笑：“瞧瞧你，现在叫着我的字，之前还叫我王爷。”
姜净面不改色：“话说，寒黛她……”
“寒黛如今过得很好。”姜禹桥提到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眼底带着不明显的微笑。
“还记得，当时我们还有寒黛初次见面的时候，”姜净怀念着，“你和她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姜禹桥和姜净回忆过往，末了，他突然开口：“皓清，你为何之前回来的时候，我都不曾知道？”
姜净一顿，面色平淡：“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个月前吧。”姜禹桥道。
而他，是半个月前才知道姜净回来的。
他看着姜净，想知道姜净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姜净慢慢地说：“我是因为我弟弟姜凛的事情耽搁了一阵儿。”
“你知道的，我这弟弟很听我的，我很伤心，那段时间有些浑浑噩噩的。”姜净说到这儿，显露出一些伤怀。
姜禹桥自然也听说过姜凛这个案子，还跟穆国公扯上了关系。
姜禹桥：“抱歉，皓清，提到伤心事了。”
姜净摇摇头，嘴角温润的弧度勾起：“无事，恒之。”
姜禹桥又扫了一眼画作：“将它挂着吧。”
.
姜茯桐现在其实也不太明白姜净这事儿。
姜净出门游学的时候，经过了很多的地方，风评也很好。
他去过穷苦之地，也去过繁华富饶的城市。
他会在每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和当地的文人学府进行交流。
基本见过姜净和姜净有过交流的人，对于他此人都是格外佩服。
姜净虽然出生富贵，却也能忍受艰苦，他性格温和，哪怕有人激烈发表自己的见解，姜净也会认认真真听完，然后同他说自己是反对还是赞成。
总之，姜净游学一处就会有几个好友。
人缘很好。
姜茯桐回端仪和姜净的两次见面她也觉得差不多是这样。
至于姜禹桥和姜净的关系，姜茯桐不知道，但是也不是那么难以调查。
只能说，姜茯桐不怎么关注姜禹桥，更别提姜净了。
他们五年前认识，这一点没说假话，那个时候姜禹桥出阁没多久，也没几个认识的人。
姜禹桥和姜净性格接近，爱好相同，那个时候姜净也还没有开始自己的游学过程，某次宴会和姜禹桥认识之后，也就没有断了往来。
说到后面，姜茯桐还发现了当初听过的关于姜禹桥的传闻。
这样一看，但也算不上是传闻。
姜禹桥的确曾经喜欢过一位年轻的娘子。
娘子叫做梅寒黛。
和姜禹桥两情相悦过，只不过一直没捅破那一层窗户。
他们三人经常会在一起，吟诗作画。
后面其中的种种爱恨纠葛姜茯桐看不明白，最终的梅寒黛没有和姜禹桥在一块，如今偶尔遇见宴会，要是碰见了，双方还能心平气和微笑地打招呼。
如同普通的朋友，只是不会刻意再去见面。
姜净出门游学，姜禹桥和他也好没见过，不过他现在的处境比之前好，也有了新的朋友。
有的开朗，有的耿直。
也就是说，差不多是半个月前，他们才开始有了新的接触。
姜茯桐心中感慨，这姜净和他弟弟姜凛的确是两种人物。
归纳完一堆信息，姜茯桐听着兰絮走进来，发出响动。
“娘子。”她眨眨眼。
姜茯桐微笑：“怎么了？”
“娘子，我们府上门口，有人吵闹起来了，太傅不在，素蓝娘子正在门口处理。”兰絮有些担忧。
姜茯桐笑容停顿，面色严肃起来：“出去看看。”
脚步急切，姜茯桐赶着过去。
到了门口，姜茯桐却诧异了。
沈素蓝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板凳，坐在上面。
她偏见姜茯桐出来了，招招手：“嘉瑛妹妹也过来坐。”
姜茯桐顶着疑问过去了。
“素蓝姐姐，这是……？”姜茯桐望着那边。
是两位年轻的官员。
没动手，只是嘴里吵吵嚷嚷的。
而且见着她们着姿态，吵架哽住了，越来越虚，吵不起来了。
沈素蓝拍拍手：“当真是精彩，诸位不继续吗？”
两个年轻的郎君沉默。
没多久，沈晋鸿喘着气跑过来，还拉着许洛定，许洛定旁边又跟着辛昭玉。
“素蓝姐，我听说出事儿了，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沈晋鸿问。
姜茯桐回答：“应该……不需要。”
他们的素蓝姐姐很厉害。
沈晋鸿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事情，一脸疑惑问两个郎君：“你们站这儿干嘛，当木头桩子吗？”
两个郎君：“……”
其中一个愤愤偏过头：“我才不是，他是！”
“你乱说什么呢？”另一个也撸起袖子。
姜茯桐轻轻咳嗽两声：“你们，讲清楚，究竟来干什么？”
“你们再抬头看看这牌匾，你们这行为合适吗？”姜茯桐虚着眼睛，给人压力。
一边的沈太傅府几个字在哪儿，两个年轻的郎君面色悻悻。
“我也不想，但是，还不是见着这人，我一下子就……失态了。”
“哟，这不是巧了，我也是。”
眼见两个人又要一言不合了，姜茯桐眼皮子跳了跳。
最终沈素蓝拉着姜茯桐，顺带又招呼人进来：“你们也坐下，等着看吧。”
沈晋鸿坐着。
接下来没位置了，沈素蓝还想再加个位置，许洛定摇头，决定站着就好。
这一下子，他们是真的不闹腾了。
其中以为郎君冷哼一声，朝着姜茯桐他们拱手：“诸位真是抱歉，在下李算，想要拜见沈太傅。”
另一位不甘示弱，也道：“我姓杜名瑄，今日也是来拜访沈太傅的。”
姜茯桐觉得这两个姓氏格外耳熟。
这让他想起来那位李都尉和工部侍郎。
没错，那位工部侍郎姓杜。
于是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你们和李都尉和工部侍郎有关系吗？”
李算：“我叔父！”
杜瑄：“我伯父！”
姜茯桐：“……”
好的，她明白了。
有关系。
沈素蓝看着情况差不多了，招呼人：“既然如此，还先请进来，喝杯茶。”
“就不用再在外面这般。”沈素蓝没点出来。
这两人的行为不太妥当，哪有非要当人家家面前闹腾的。
两个人心虚：“多谢。”
一行人回了沈太傅府上，姜茯桐顺带瞧着辛昭玉。
辛昭玉目光停留在他们二人身上，唇角带着几分弧度。
像是觉得格外有趣。
姜茯桐想着辛昭玉和那赵氏姐妹的关系，想来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态。
这李都尉和工部侍郎的不对付，竟然连带着家中小辈也是这般。
沈寅不在，自然由沈素蓝来主持事情：“不知两位寻我父亲所为何事？”
提及这一点，李算和杜瑄反而对视一眼，共同道：“我们想亲自见见沈太傅再说明这件事情。”
沈素蓝也不在意：“我父亲这几日格外忙碌，回来的时间都有一些晚。”
闻言，李算思考了一下，随即道：“那我可否叨扰一阵时间。”
杜瑄不甘示弱：“我也一样。”
沈素蓝：“诸位请便。”
李算和杜瑄不好意思，又将刚刚的事情进行道歉。
沈素蓝神色还算平和：“你们下次可别这样做了？找人就找人，何必在别人家门争执。”
说完，沈素蓝离开了。
两个人面红耳赤，有些羞耻。
姜茯桐没走，她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轻声：“两位当真和李都尉和工部侍郎一样。”
两个人：“？”
“这位娘子认得我叔父？”
“娘子你认识我伯父？”
姜茯桐笑了笑：“我曾在大街上目睹过两位长辈争执的场景。”
这一下子，沈晋鸿、许洛定以及辛昭玉都没人住轻轻笑出声来。
辛昭玉捂着唇，眉眼弯弯。
李算和杜瑄：“……”
总觉得有些尴尬。
李算：“当真是……让娘子见笑了。”
杜瑄：“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