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阿若蹲在孟茹床边假装小声地大声喊道:“小姐……!小姐……!起床了……!!”
孟茹非常挣扎,但想到昨夜定下的计划,不得不睁开了眼。
阿若见孟茹睁开了眼,万分惊喜,昨夜小姐让自己卯时便唤她起来,说是有事要做。
可小姐就睡不到三个时辰,怎么睡得够,所以自己刚刚也不忍大声叫小姐。不过自己叫得这么小声,小姐肯定是自己醒的!
阿若坚定地说服了自己。
孟茹一睁眼就看到阿若千变万化的神情,也懒得想这小姑娘又在想些什么。
“行了,你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去陆府递个东西。”
孟茹从暗格里拿出个信封和一个长方盒子,检查了一下,把信封放进盒子里,一齐塞给阿若,“就对旁人说是我送给陆小姐的中秋礼物,留意询问你去向的人。”
阿若接好东西,仔细记着孟茹的话:“阿若记住了。”
孟茹摆摆手:“你去罢。”
待阿若走后,孟茹看着一柜子衣服陷入沉思。
罢了,只是去开个盒子。孟茹从角落里拿出一套夜行衣,虽不是晚上,但这套衣服到底方便些。
换好衣服,孟茹轻声唤来门外的阿苑,道:“阿苑,随我出府。”
阿苑颔首,关好了房门,跟着她从窗户翻了出去。
今日是中秋,祁州城早早地就热闹起来了。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谁也没注意有两个人翻进了钱府的院子。
布置好了一切,趁丞相府里的人忙碌,孟茹和阿苑又翻回了自家院子。
阿若一见孟茹回来,便巴拉巴拉要讲些自己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
孟茹抬手止住了她:“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夜这番好戏,可不能错过了。”
阿若压下了一肚子的话,讪讪地回了房。
孟茹往矮榻上一挨,抱着个枕头便睡了,她还可以再睡一个时辰。足矣。
时间一到,阿若就敲开了孟茹的门,一开门就见孟茹已换上一件淡青襦裙,正簪着头发。
今日小姐打扮得十分正式,戴了整套头面,抹了口脂,跟平常随意的小姐十分不一样。不过小姐就是小姐,怎么样都很好看。
只是小姐怎么偏偏今日这番细细打扮了一番呢?
阿若脑海里浮现出昨夜某两人着同色衣裳对坐的画面,顿时了然,还赞同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孟茹不知道阿若又在东想西想,簪上最后一根簪子,心想:今日季临必着铁甲,不可能再与我撞上。
孟茹站起身,在盯着自己发呆的阿若眼前挥挥手:“走了阿若。”
“啊?哦…好好好。”阿若提起裙子跟上孟茹,开始巴拉巴拉今早的事。
“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孟茹问道。
阿若摇摇头:“没有。”
孟茹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
出了丞相府的大门,姜氏已等在那里,身后站着她的好女儿孟澜。
孟茹福身:“阿茹见过二姨娘。”
姜氏睨了她一眼,穿成这样,是想抢阿澜的风头么,跟她那个母亲一个样,狐妖媚子。
但这毕竟是在府外,姜氏面上仍是假惺惺的怜爱:“不必多礼。”
孟澜看着孟茹一副得体大方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个父亲手下的棋子,装什么装,等你对父亲没用了,还端得住这幅架子?
又扭捏了一会儿,她才不情不愿地弯弯腰:“见过姐姐。”
孟茹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未答话,也无其他动作。
孟澜心里更不是滋味,刚要发作,孟武出现在大门,身后跟着丞相府的大少爷孟涛:“时候不早了,该进宫了。”
孟涛扫了孟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却又很快被厌恶取代。
父亲将很多事都交给这个妹妹去办,显得他这个儿子很没用。
他是姜氏所出,只比孟茹大几个月。十几年来父亲总拿孟茹来与他比较,说一个女孩子都比他做得好。但是那又如何,她再有用,将来也是要为他效力。尽管只是庶出,但他可是唯一的儿子。父亲的所有,最终也只会传到他手中。
孟涛轻哼一声,随孟武上了车。
姜氏和孟澜赶忙屁颠颠地跟上去。
孟茹耸耸肩,赶着说自己坏话呢这是。
一路无话,来到了宫里。
孟茹睁开眼,今夜可有好戏上演了。她又伸伸腰,这才不疾不徐地下了轿子。
孟澜早已扎进那群贵家小姐的圈子里,与她们互相吹捧着。
“孟小姐来了!”
“孟小姐今日可真好看……”
“……”
孟澜故作娇羞地抚了抚头发,心想:现在大家提到孟小姐,可是只想得到她呢,至于孟茹,有她什么事。
“哎?你们可曾听说,这三王爷可比祁州四公子都更俊俏。”
“不会吧,那得有多俊俏……”
“再如何,能有二王爷好看吗?”说这话的人故意撞撞孟澜。
孟澜脸一红,道:“是啊,何人能比得上二王爷。”
孟澜和二王爷季安的事满祁州都知晓。
大家不仅赞孟澜貌若天仙,又赞季安不在乎门当户对,愿与丞相府偏房所出的女儿相守终生。
一女子见孟茹下来,直冲上去:“阿茹!!!”
突然似是意识到自己失了礼,一手捂住嘴,上前另一手抱住孟茹的手。
孟茹不由失笑。
旁边的人被她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看见孟茹时都微微吸了口气。
“那位穿淡青色衣裳的小姐是谁家的,有些眼生。”
“可真好看。”
“是呀是呀,好像比孟澜还好看一点呢……”
“嘘,别让她们给听见了,不过我觉得这位姑娘比她好看得不止一点儿。”
旁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阿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陆家的小姐陆筱荟,今早小姐让自己去递东西的那位。
虽然丞相孟武和将军陆昌向来不对付,但自从一次百花宴相识后,小姐与她的关系一直很亲近。孟武十分看不惯孟茹与陆筱荟走得近,怕是一点也不知道孟茹早和陆将军站在了一边。
陆筱荟把头上的攒珠簪子指给孟茹看:“阿茹,看,我戴着了,好看吗?”
孟茹笑着点点头:“好看。”
旁边的人一愣,阿茹……丞相府那个大小姐?!
孟澜不是说她那个姐姐羞于自己的容貌,所以很少外出,故而很多宴会都是孟澜出席,孟茹很少出现吗?
而且照孟澜的说法,孟茹不识礼节粗鄙不堪……可是这从容大方的样子……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有所猜测。
忽见孟茹的目光扫过来,立马回过神,都移开了眼。
陆筱荟见旁人没再盯着她们看,凑到孟茹耳边轻声道:“都安排好了。”
殿外突然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三王爷已入城。”
言下之意,是叫这些女眷皆安静下来,到该待的地方去。
所有人都忍住了八卦的嘴,回到自己的席位。
朝臣们则进入雍和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