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发生之前,我从来不相信奇迹本身。


    在此之前我从不信神,神明高高在上,不会有心情低眸看一眼渺小可悲的人类。


    但现在我还是不信神,神明高高在上,神之眼像是它心情好时随意扔给孩子褒奖的糖果,如果祂真的心怀仁爱,为什么不干脆拯救所有人?


    为什么不拯救我?为什么不拯救那个被我害死的无辜的士兵?


    当时我小心将它收了起来,出了禁闭室之后收在自己的裙子里,我必须随身携带,以防各种变故,但又不能让别人看见。


    隔日多托雷做实验的时候突然开了个话头和我聊天,他问:“你知道吗?有时候拥有某种力量的人和普通人眼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除了世界的表象之外,特殊人眼中还有一个由元素力构成的世界……”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风刃催动逼迫他后退几步,随后割断了我身上的拘束带。


    我意识到拥有不同于常人的力量是我出逃的唯一希望,虽然我还没来及实施计划,但此刻被多托雷抓住我就绝无可能了。


    愚人众士兵赶来,武器直指向我,大片的仪器和药剂被我损毁,实验室一塌糊涂,甚至墙壁都被我打破,寒风席卷着白纸黑字的实验报告,漫天飘散,像雪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呼吸到外界的空气,自由的味道刺激我周身的风更加猛烈。


    多托雷就站在一圈士兵的前面与我面对面,他双手插兜,白色实验服衣角在狂风中乱飞,他猩红色的眸子时不时从凌乱的发丝中露出来,眸光中满是兴奋。


    他的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甚至还有心情夸奖我:“第一次运用就如此熟练,看来适应能力很好。”


    在那一刻,他就像是神明,一切都尽在掌握,玩弄世间所有。


    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我拼尽了一切力量,甚至因为元素力急促猛烈的爆发而导致内脏破裂。


    但隔天我就接受着全至冬最好的医疗资源清醒过来。


    多托雷没有没收我的神之眼,它就静静地躺在我侧目就能看到的桌子上,他大概觉得看我无用的挣扎是一种乐趣,但我还是去把神之眼交给了他。


    带着决绝的坚定和前所未有的绝望,我听到我冰冷地说:“我永远不会背叛您了,多托雷大人。”


    但“我”会背叛您的,多托雷大人。


    我细细抚摸着神之眼表面光滑的曲面,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如果她能唤起这枚神之眼,那么我也能吗?


    但我没能等到青绿色的光芒为我闪烁。


    这是否说明我和她是不一样的?还是说,我没能成长为她,我终究还是一个残次品?


    ——“去那边看看!”


    有人过来了!


    我收回思绪。


    但我过来的时候明明一路上避开了所有监视,包括电子的,怎么会被发现呢?


    我当机立断,收起这枚神之眼,顺手拉开了离我最近的底层的柜子,那里空间最大,但我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一个人。


    哎呀这可真是……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位大人居然出现在这。


    我和他四目相对,他全然感受不到名为窘迫的情绪,甚至还冲我挥挥手微笑了一下。


    “去那边看看!”外面警卫队的声音逐渐逼近,已经没有时间容我多想,我只能硬着头皮弯着腰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要容纳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子非常困难,我双手撑着,几乎是完全趴在他身上。


    我用气音小声地问:“潘塔罗涅大人,你怎么在这?”


    “你呢?不先解释一下原因吗?”


    他说话时离我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左半边侧脸,有点痒,我不适地偏了头,自然卷的长发被带动轻拂过他的手背。


    我沉默不语,与他一同默契地终结了这个话题。


    看来外面那些人也是他招来的了,我就说我一路上都很小心怎么会触发警报,原来早有人大摇大摆嚣张又满不在乎地踩了所有引线。


    “还没抓到吗?”


    “非常抱歉![博士]大人,属下无能。”


    “封锁起来,去搜。”


    “是!”


    错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但没过多久,缓慢有力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这样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多托雷,他往这个实验室来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和一个哪怕很讨厌的人待久了以后,你就再也无法摆脱他了,生活中的每一处都会被他填满,就像现在,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脚步声,我都能确认是他,甚至能想象得出他走路时的姿态、他此时的心情等等。


    但现在不是我伤感的时候,我开始思考,发现潘塔罗涅鬼鬼祟祟于是一路跟过来,没想到却反被他劫持这一剧本的可行性。也许是我意图算计他的眼神流露的过于明显,我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把,下一秒,他一记手刀劈过来。


    我有反应过来去格挡,但这里的空间太小,我的手肘撞到了柜子,于是没能阻止他。


    让我深感意外的是,我以为他是一个财务管理一样的文职人员,却不想他的武力值也高得离谱,哪怕是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他也能在短时间内凝聚一定强度的力量,结果就是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甚至没能来得及给自己争取几秒。


    潘塔罗涅推开瘫在自己身上的人,然后踢开柜门理理衣服出去了,柜门关上的前一瞬,这里的灯光恰好被打开。


    “多托雷。”


    ……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确认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警惕地动动手脚之后发现自己好像还在柜子里。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还好——我松了口气。


    神之眼还在。


    我缓缓推开柜门,透过缝隙去看,实验室里漆黑一片,完全没有人的踪迹,确认无误后才从柜子里出来。


    不过因为在狭小的柜子里缩着睡了一夜,我才跨出柜子一步就腿软地摔倒在地,揉着抽筋的腿好久才能勉强行走。


    绕过所有监视回到房间后,我抬头看向墙上的钟——现在是早上六点。


    其实我很意外我醒来之后还在原地,我还以为潘塔罗涅要把我交给多托雷,但事实看起来他居然给我打了个掩护。


    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了一上午也想不明白,看多托雷也没有对我起疑的样子。老实说,我有点在意。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计划就要进行了,随着日期越来越近,我也变得更加敏感,兴许他就是突然心情好什么的。


    ……


    上午帮着做多托雷的副手完成了一个小实验,他偶尔会教我一些东西,但也只是为了更方便我成为他的免费劳动力,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吩咐我做这个做那个,不解释纯靠我自己悟。


    书籍方面的资源我也很少能获取到,只有偶尔他才会想起来让下属带我去拿几本书自己看看。


    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在这样一成不变的环境里接触到新的知识对我来说是很难得的,尤其是他这样一位在客观评价上实践和理论都非常优秀的老师来教授。


    当然我也不是要说他好。


    我的思维很矛盾,在实验方面他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他损害了我的利益所以我才讨厌他。我有想过如果他的实验对象是别人而我只是他的一位副手我对他的情感会有何变化。


    之后我想明白,在灾难降临在我身上之前我从来不会去先同情别人。


    这样一想,我反而庆幸他的实验对象是我。这样的实验总要结束的,而我有信心且有能力挣扎出囚笼,至少比普通人要强些。


    如果一定要有人经受痛苦,不如就把这份痛苦转交给一个有几率能彻底终结它的人。


    “[博士]大人。”有人在实验室外敲门。


    我诧异地抬眸瞥了一眼实验室大门的方向,一般来说,实验室的大门是敞开的,但士兵们不被允许随意进出,只有其他执行官们除外。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在门口的机器上留言,多托雷做完手头上的实验就会出去处理的。


    眼下这样直接喊人出去的场景倒是不曾有过,看来是出了什么很要紧的事。


    我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多托雷没什么反应,从容地把最后一瓶药剂缓缓倒入玻璃器皿中。


    其中透明的液体随着他逐渐倾入呈现出丰富的色彩层次变化,最终渐渐稳定成了令人心醉的深紫色,其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表面旖旎美好却暗暗凝着一定攻击性,中心颜色最深的部分隐隐翻涌,似是随时都会吞噬周围的星光。


    “做好后续的实验现象观察记录。”


    “好的,多托雷大人。”


    他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走出了实验室大门。


    “哔”的一声开关门提示,把他的身影和呼吸隔绝在外。


    我低头装模作样地在本子上记了几笔,时间一点点流逝,眼见他没有返回的趋势,我放下了手中的记录本,把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一排柜子上。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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