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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就在向晚晴被宋晏清折磨得快晕死过去的时候,南宫霁赶回来了。


    他穿着银色的铠甲,从一团光中走来。这让向晚晴想起了上一次见他时的情形——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南宫霁来南安府中拜年。


    那日也是一个下雪天,向晚晴因做了道宋晏清不喜欢的吃食被叫去王府的梅园中罚跪。


    南宫霁穿着铠甲从向晚晴面前径直走过,仿佛没有见到她一般,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一如宋晏清那样。


    那日以后,南宫霁便带兵去了墨河驻扎,直到如今才又返回天岁城。


    因为这件事,南宫霁在向晚晴心中是同宋晏清一样心硬的人,直到最近,她对南宫霁的看法逐渐有了改变。


    在厅中几人的注视下,南宫霁目光坚定,一步一步走向宋晏清与向晚晴。


    两年未见,向晚晴怔怔看着向宫霁向自己走来。兴许是因为边境之地寒苦,又或许是因为漠河战场太过惨烈,他看上去瘦了许多,五官显得更如刀刻。此刻裹在身上的一副铠甲泛着凛冽寒光。


    南宫霁声音不急不缓,温柔有力,“殿下若再不放手,云深数月来的努力,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向晚晴虚弱的身体猛地一颤……这声音……正是她跳下城楼时耳边传来的那飘渺的声音……


    在寒夜的白雪之下,这段声音仿佛刻在了她颤抖的心灵深处,再也无法忘怀。那个夜晚,深深地铭刻在了她的魂魄之中,难以抹去。


    向晚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霁。南宫霁嘴角带着极浅的笑意,看了眼向晚晴,又看向宋晏清。


    宋晏清的动作停滞片刻,而后弯腰将头靠近向晚晴的耳边,警告道:“孤最近无聊得很,日后再慢慢陪你玩。”向晚晴还没来得及回话,他便突然放开了手。


    由于力量突然改变,向晚晴没有站稳,失去了平衡,她那孱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直直往地面倒去。


    就在向晚晴感觉自己肯定又要摔个“狗吃屎”时,南宫霁反应迅速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将她往拽向自己的方向,待向晚晴缓过神时,已经被他温柔地扶住。


    向晚晴很庆幸自己没有摔在地上,不过南宫霁身上坚硬的铠甲也确实硌得她肉疼。


    这时,向晚晴一半的背已经被血水湿透,鲜红的血液顺着冰冷的铠甲往下滴。


    “啪嗒、啪嗒……”


    宋晏清看见向晚晴背上的血痕,眉宇间生出怒意,“请天下名医给她治了半年,用过的药材、名贵补品跟倒进无底洞似的,怎么还是这么副破身子?云深,你真的一点也不心疼你府上那些珍贵的药材吗?”


    宋晏清无情的抱怨,又像是看笑话般的嘲讽,让向晚晴的心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难受、辛酸的情绪从中涌出。


    虽然她不再爱他,但他的凉薄,依旧能够刺伤她。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向晚晴的身体越来越凉,越来越沉。她努力抓紧南宫霁的手腕,不让自己下坠。但她宛如失去生命的枯叶,不需要风的吹拂就离开了树枝,不受控制地靠近地面。


    经过宋晏清在永宁侯府中的一闹,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向晚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垂死挣扎。


    向晚晴:我真的会谢


    半死不活的向晚晴又被南宫霁紧急抱回了晓梦阁抢救,他先前寻来的名医,还有从宫里请来的太医,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被传唤回来,重新“住扎”在向晚晴门外,轮番用不同的汤药来吊着她的小命。


    向晚晴躺在晓梦阁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彻底晕厥了过去。


    兴许是先前身体没有好全,又被宋晏清气得半死,她醒来时总是迷迷糊糊的。


    有时能看到顷春与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床边,像是在说着什么。但犹如梦魇般,她能看见他们,想同他们说话,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在生死一线间挣扎半月后,经历万般难受,向晚晴又被男宫霁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向晚晴终于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醒转过来。她的气息依然虚弱得很,身上传来的撕裂感清晰难忍。


    向晚晴难受地揉着太阳穴,一边打量房中情况。


    熟悉的布景,显示自己还在永宁侯府的晓梦阁中,没有被宋晏清带走,向晚晴不禁松了口气。


    刚侧眼,向晚晴便发现床边的木椅上端坐着一个人影,正低头安静地睡着。


    向晚晴用余光瞥见这人身形与顷春不符,于是紧张地抬手揉了揉眼睛,细看才发现这人束着发髻,身着皎玉色锦袍,比顷春高大不少……是南宫霁。


    虽不是向晚晴心中担忧的那个人,但她心里仍是一惊。


    向晚晴与南宫霁并不相熟,如今孤男寡女,向晚晴觉得南宫霁实在不该趁着自己垂死就在一个女郎的病榻前睡着了。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因为背上满是伤口,向晚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为待会儿南宫霁醒来后四目相对的情景感到尴尬无比。


    “女公子,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顷春从床幔后走了出来。


    见着她,向晚晴提着的心不由松了些,原来顷春也在房中,算不得孤男寡女,阿弥陀佛。


    大概是因为眠浅的缘故,纵使顷春压低了声音,话音落下后,南宫霁微微皱眉,随即从梦境中苏醒。


    他的一双眸子清明澄澈,扬起的浅浅笑容如雪山顶上的春阳,既淡且柔,落进了向晚晴满心的阴霾里。


    “晚晴君……感觉、如何?”憋了许久,他说出来四个字。


    向晚晴客气地扯出一点笑意,低声抱怨道,“一切还行,就是药太苦了。”


    “……哦。”


    这一回,他只努力憋出了一个字,就再也没了声响。


    向晚晴着实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晕倒前听他同宋晏清说话倒是正常得很,为何现在变得像个刚刚学说话的小娃娃似的?莫不是在自己晕倒期间,他也得了什么怪病?


    “侯爷可是哪里不舒服?”向晚晴几分担忧地询问。


    “没、没有……”南宫霁左右摇头,向晚晴这才发现,他的耳朵竟然红了。


    南宫霁的耳朵红了,这让向晚晴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自己困了,想接着睡个回笼觉。


    为了不打扰向晚晴休息,南宫霁起身回书房处理公务了。


    等南宫霁离开后,向晚晴在床上思来想去,睡不着。


    顷春进来给她换药时,向晚晴忍不住好奇地问她,“南宫侯爷近来是不是得了失语症?”


    顷春笑了笑,回道:“侯爷就是这样,生性安静,话确实不多,特别是同女娘说话时,话就更少了,再多些时日女公子就知道了。”


    兴许是因为缠绵病榻,实在无聊得紧了,当向晚晴得知情场浪子、花花公子宋晏清的好兄弟竟然是个同女娘说话会结巴、红耳朵的大将军时,竟觉得十分有趣。


    不过向晚晴表示这也可以理解,南宫霁常年带兵驻扎边关,守卫疆土。边境苦寒,鲜少有能匹配他身份的高门贵女,他也不沉溺女色,才会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仍孑然一身,连个绯闻女友都不曾有过。


    因此也变得不善于同女娘交谈,一交谈就容易结巴。一结巴就容易尴尬,尴尬了就更结巴了。然后就恶性循环了。


    南宫霁虽然说话有时会结巴,但做事干脆利落。自那日向晚晴抱怨药苦后,每回送来的药碗旁都多放了一颗糖。


    看着药碗旁那粒小小的糖,向晚晴不禁有些感动。


    她在南安王府中的三年不曾被用心对待过,都快忘记以真心换真心的滋味了。


    如今只是随口一说,南宫霁便记下了。


    这些送来的糖,她舍不得吃,用锦袋一颗一颗全都攒了起来。


    每一颗糖,都是一次提醒,提醒她不要再卑微过活,要用心爱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