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闻言便有点恼火，或者说是恼羞成怒，当下便呵斥道，“就你事儿多！怎的我不见臭？明儿跟我去河边捡皂荚！睡觉！再不老实别睡了。”他娘的，还不是这虎婆娘今儿把皂荚用完了，这会子来嫌他臭了？晚了！
捡皂荚啊……王芝听出了汉子言语里带的火气，摸了摸鼻子，摸到一个硬疙瘩，好像还有破的疮，便不敢再摸了。
她寻思着是不是今儿洗头发用完了皂荚， 汉子没得用，自个儿还嫌他臭，完了他就生气了。
可不敢再说话了，臭就臭吧，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今儿没有月亮，天空黑黑的。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王芝带着对未知的社会情况的害怕，以及满身的疲倦，渐渐地沉睡过去。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着，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鸡鸣狗吠。
王芝被汉子叫醒了。
得起来做早饭。
王芝一顿服气。
“可学会了？”周虎演示了一遍做饭全过程后问道。
“没……”王芝回答得有一点点虚，其实刚刚她还没清醒，压根没记住。
周虎忍不住黑了脸。
果然还做着姨太太的梦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上外头看看，谁家不是婆娘做饭。晚上再教一次，再学不会就饿着！”
凭什么呀！以前没有老婆，他就不吃饭了吗？
怎么那时候有饭吃，现在不行了？
“喔。”王芝应得不情不愿。
“跟了我就好好过日子，别净想些有的没的。还是你想被卖到窑子、卖到船家上做那等只卖屁股的暗娼？”
不是，她想啥了都。就是没睡醒嘛。
“不想！”
“不想就好好学着怎么做婆娘！跟了我周虎，你起码还是个人。你要被卖到窑子里去，你就是个玩意儿。”
诶。
确实。
他说的没错。
人嘛，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会子身家性命都拿捏在对方手里呢。
“知道了，会好好学的。”王芝还是面对了现实。
就像汉子说的，不安分就会被卖掉。
破了脸，被卖掉，就会成为那等最低贱的只看屁股不看脸的暗娼。人牙子的行为表明，暗娼不值二两银子。
封建旧社会，没有人权可言，更没有人人平等，人分三六九等。
遇见不好的，她真的会被再次卖掉。
王芝自觉地拿过碗递给汉子。
周虎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
“端桌子上去。”周虎指着灶台上的粥和窝窝头说道，手里还端着一碗，“这碗是二弟的。”
说完，便端着粥和另一个小碗出了厨房。
王芝把粥放在四方桌上，便坐在一旁等汉子回来。
没一会儿，汉子便回来了，看见在等自己回来开饭的丑婆娘，心里还算满意，“开饭。”
王芝还是只喝粥。
周虎见了暗啧，倒是娇气。
此时天已大亮。
王芝放下碗问道，“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水我挑回来了，你在院里把衣裳洗了。等太阳出来晒掉夜里露水后便把我昨儿劈的柴火收拾了。下晌把屋后的菜地收拾了，野草拔一拔，水沟修一修。拢共就三个活，你可听明白了？”周虎觉得自己交代得明明白白，傻子都能知道自己说的活计。
王芝觉得就三件事，好像也不多，便应了，“听明白了。”
可是她还是犯了难，“那到底什么时候收拾柴火？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菜地又怎么收拾？我都没见过……”
“就你洗完衣服再把柴火收拾了，放些到厨房，多的放那边柴房。菜地下晌教你，学着点。”周虎很满意婆娘这个态度，有问题愿意问，说明愿意过日子了。喝完最后一口米汤，周虎把碗一放，“你把碗收拾了就洗衣服去吧！”
王芝低下了头，藏住眼中的抵触，“知道了。”
周虎说完便出了厨房，去柴房拿上打猎的家伙事儿——弓和箭、背篓、麻绳、柴刀，便准备出门。
临走前嘱咐婆娘道，“我要么晌午要么下晌回来，回来我要看到你把活儿干了。二弟那里不用你管，他尚且能自己对付。有人敲门你也不用管，只当没人在家。”
“知道了。”王芝在院子里洗碗，目送汉子开院门出去。她听见从外头上锁的声音，无声的翻了翻白眼，小心眼子，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都说了不跑了。
不过……这会不就相当于没人在家了么？
哈哈！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王芝用水冲了冲碗就拿回厨房去了，然后就回昨儿睡觉的屋子，关上了门。
她想，洗衣服什么的，不重要，先解决人生大事，这才要紧。
昨儿个喝的粥，一泡尿要憋死她了。
房间有尿桶，但是昨晚乌漆麻黑的，又有个男人在，她愣是憋住了。
真用不习惯啊……还不如拉野的……
王芝开门把尿桶拎了出去，放到院子后边，洗了手才回到屋子。
她坐在小杌子上，想着昨晚做的梦，内心一阵躁动，有股说不出的激动……但愿是真的！
她闭上眼，心中默念“空间空间空间”，再睁眼，她站在一小块空地上，眼前出现一个大屏幕，一块黑土地，边儿上还有一汪泉眼，泉眼边边有一棵小树苗苗。
王芝激动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为了验证所谓的空间的真实性，王芝睁着眼默念“出去”，一下子又回到了刚刚的屋子，她急急地去厨房寻来一个空碗回到屋子里，拿在手上，进入空间，盛了半碗泉水，心中再默念“出去”，碗和泉水都出来了。
她喝了一口，泉水甘甜清冽，喝完让人通体舒畅，好不快活。
王芝狂喜，恨不得仰天大笑出门去。
妙哉！
善哉！
天无绝人之路！
空间在手，谁能奈我何。
洗衣做饭浆洗洒扫，爱谁谁吧。
王芝想了想，又觉得不行，要沉住气，怀璧其罪，年轻人，请不要得瑟。
得干活。
家里那个，指不定就是人形监控来着。
她开门出去到院子里，把昨儿个换下来的衣服倒进大盆，又舀水进去泡着，搬了厨房门口的小杌子来坐在大盆旁边。
坐了会后，王芝觉得，还是捡柴火吧。
她一根一根地把劈好的木柴捡回厨房，不厌其烦地走了数次。
等柴火收拾得差不多了，太阳已经很大了，人站在太阳底下，几乎看不到有往后拉长的影子，王芝判定，这会应该有十二点了。
饿得慌，他不回来吃饭的吗？
突然又想到，古时候的人，哦不，现在的人，他们应该一天就吃两顿饭，早上天亮一顿晚上天黑一顿。
要饿着了。
王芝撇了撇嘴，决定先回去把小衣和小裤衩做出来。
回到屋子，王芝寻到放在柜顶的针线筐，所谓针线筐也就一把剪刀一个黑线一根针几块碎布罢了。
她拿起棉布在腰上屁股上比划着裤衩的大小，捏紧边边便下刀开裁。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就着裁下来的边边一针一针地缝起来，很快……她得到了一条包臀裙……
王芝琢磨着，裤衩得”兜底”啊！
“兜底”得怎么兜啊……
有了！
她把“包臀裙”套进去，撩起衣摆，捏着两腿中间的空布随意缝了几针定着位置，便把“包臀裙”褪了下来，拿在手上一针一针密密地缝结实。
缝好翻过来一看，还行，是可以接受的纯棉四角大裤衩！
比着这一条大裤衩模板，很快她做出来了第二条，布料有限，先做个够换洗就差不多了。
做了两条裤衩后，手中的棉布还有挺大一块，王芝想了想，决定做两件贴身穿的小背心。小衣先放着，营养不良到都还没开始发育呢，等到时候再去买那些“花里胡哨”的，不急。
背心就好做了，比划着自个儿的身宽和上半身衣长，裁个长方形的布条，对折，再把两边缝起来，在折痕处剪出背心肩儿和领口就成。
王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当下便拿出去过了水晾到栏杆上，太好了，晚上有内内穿了。
忙活完了，王芝回到屋子，进入空间，细细地研究起了眼前的大屏幕。
只见大屏幕上显示着“欢迎来到天启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