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起初的流浪日子并不好过，
他们要时刻提防其他流浪者，小混混，一旦有机可乘他们就会抢走他们的食物衣服甚至是他们自己，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单纯地看他们不顺眼就踹他们一脚，朝他们扔石头。尤其是夜晚，杰森从不敢放心安眠，他时刻都会崩着一根弦——不过奇迹的是他们晚上竟然一次都没有遇到过意外，杰森好几次都万分警惕地看着流浪汉像是眼瞎了他们路过他们，他们度过的安稳夜晚多到甚至让杰森怀疑他们不在犯罪巷。
即便如此，冬日的夜晚同样难熬，再多衣服毯子也觉得寒冷。每到晚上杰森都会找一个避风的小角落，然后杰森会把他们所有的布料披在身后，然后他就会像大鸟一样张开“翅膀”把维奥兰德裹进自己怀里，两个孩子用彼此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寒风中两人冷得直发抖，杰森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他们原来的那个小家和凯瑟琳，在记忆的碎片里，凯瑟琳会抱着自己唱摇篮曲；她会和当时还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威利斯合力把他裹进床单，摇摆着手臂让他荡秋千玩；她会牵着他的手一起逛超市，还下血本给他买了一盒蛋糕
就在不久前她还跟他们宣布她找到了一份长期工，以后不用杰森再出去捡垃圾了
杰森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无法抑制地感到悲伤，他抱着小呆瓜没办法腾出手，只能眼泪划过的部分被风吹得一阵刺痛
“杰，不哭。”
好在有维奥兰德，她从紧抱着他胳膊的两只手中分出一只来去擦杰森脸上未干的泪痕，杰森哭多久她就擦多久，哭完后维奥兰德就会催促他睡觉
“杰，睡觉，我，看夜，给你唱，摇篮曲”
“小呆瓜你话都说不利索还会唱歌？”杰森没信，想着就算唱也是蚊子一样的哼哼，“来一段听听。”
“嗯，”维奥兰德用力点点头，发顶的头发挤进杰森的鼻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会唱”
Lay down your head
不妨轻侧而躺
And I''ll sing you a lullaby Back to theyears
且听我歌入睡
Of loo-li lai-lay
飘还咛叮岁月
And I''ll sing you to sleep
轻声抚你幽梦
And I''ll sing you tomorrow
细语引你越夜
Bless you with love
以爱赠你祝意
For the road that you go
谨致迢迢漫道
维奥兰德的声音很小，但每个单词都清晰可闻
维奥兰德只会唱这一首，单曲循环一直到杰森入睡
杰森从来没做过一个噩梦
一段时间之后，杰森幸运地赶在落雪前“捡”到了一个大纸箱，那是他偷偷溜到一个搬家货车的车厢里偷出来的，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这个纸箱可能有些狭窄，但对于两个瘦小的孩子来说刚刚好。杰森在箱子里铺上一层毯子，就做成了一个还算温暖的小窝
到了白天，杰森就会带着小呆瓜游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毕竟是记事起就生活的地方，他总是清楚的知道哪里能见到一些值钱的废品变卖，也知道哪里的垃圾桶会随机“刷新”一些过期但能吃的食物，并赶在其他同行之前把那些收入囊中
生活充其量只能算过的下去，杰森原本一直担心维奥兰德会因为食不果腹和寒冷而生病，但值得欣慰的是小呆瓜对此适应良好，还肉眼可见地机灵了不少，能跟杰森一起配合行动。
也许是流浪生活真的可以磨练人的意志，如果说以前的小呆瓜是婴儿般的浑浑噩噩只能被动地反馈，那么现在就是两三岁小孩一样清澈的愚蠢，对世界有了更多主动性，主动到让杰森不得不时刻把她拴在身边
是的，拴。
一直待在家里，与外界最多的接触就是门口空地的小姑娘猛地来到外面就像是出了笼的小鸟，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杰森一个没留神她就会跑到别处。
尤其是某一次维奥兰德趁着杰森翻垃圾箱的功夫溜到了街道的对面，当杰森从垃圾里抬起头发现维奥兰德不见了，倒吸一口猛气吓地差点尖叫出声，短短三秒钟连小傻子死后的尸体可能会被丢到哪都想好了。
直到看到街对面朝自己挥着小脏手而那只手还抓着一只吱哇乱叫试图去咬她的大老鼠的维奥兰德，杰森又倒吸一口猛气：
“维奥兰德！现在立刻马上快把你那玩意儿扔掉！！！”
类似的状况不止发生过这一次，哪怕小呆瓜不止一次结结巴巴地表示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她想帮上忙，杰森还是不放心——这傻孩子怕不是被人卖了还笑呵呵地给人家数钱呢！
奈何小傻子脾气见长，无奈之下杰森只好找了一根两米的绳子打系死拴在小傻子的腰上，绳子的另一头则连着他的手腕，够小傻子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又能防止她走丢，简直完美
维奥兰德实名委屈
当然他们还是有分开行动的时候的，但这种情况很少，只发生在他们很久没有找到吃的的情况下
杰森会短暂地把维奥兰德打扮得干净点，让她到超市门口扮演与家人走散的小可怜吸引老板的注意，然后他就会趁机偷些吃的
也许白嫖是所以人类的快乐，维奥兰德爱死这项活动了，夜晚缩在纸箱子里啃面包的时候地问杰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one more time”
杰森没有半点带坏小孩的自觉，反而觉得小呆瓜是真的很有天赋，瞧瞧之前那可怜巴巴梨花带雨的小脸儿，都快把那个大叔一颗猛男心给哭化了，他甚至还给他抓了一把水果糖，店老板哪里知道他眼中的小可怜非但没有感激之心反而还想再薅一把人家的羊毛
“我记得隔壁街区也有一家小商店，咱们下次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好耶！”一听之后还能再玩一次零元购，维奥兰德小小地欢呼一下，准备再吃一颗糖来奖励自己
杰森“啪”地把维奥兰德手里的糖打掉：“你今天吃的糖已经够多的了，现在是乖宝宝的睡觉时间，我来守夜。”
待维奥兰德的呼吸逐渐平缓，杰森便拿毯子的一角遮住了他的眼睛，自己则叼起昏暗频闪的小手电翻开了一本汽车结构图册
这本书还是今天他在一家汽修店门口的垃圾箱里偶然捡到的，而他恰好有一把作为武器的扳手
他发誓当时他只是灵光一闪：说不定他可以试着谋一个新出路呢？就算当不了汽修店的童工，学着从废弃汽车上搞点小零件拿去卖也不失一个好办法，至少他开头看下来觉得并不算难。
杰森有心自学成才，但是才看了不到五页，嘴里的手电筒“啪”的一声就宣告了自己寿命的终结，不论他这么拍也不可能再工作一秒
fuck
“杰？”
不知道是杰森的哪个动作惊扰了维奥兰德，她拱着小脑袋看向杰森，“你在，干什么？”
“看书，可惜现在没有光了，看不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维奥兰德摇摇头，又问道：“杰，想要光？”
杰森耸耸肩“是啊，难不成你的神奇妙妙木棍还能给我变出个手电筒吗？”
维奥兰德的神奇妙妙木棍的确没法变个手电筒给杰森，但她确实能给杰森变出光来——
“?????”
单词出口的瞬间神奇妙妙木棍的尖端就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光点，比那个老旧手电筒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不刺眼
“哇哦，知道吗，你简直就像个愿望仙子。”杰森挑起眉，“这又是什么神奇魔咒？”
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不知道的回复，虽然维奥兰德神志有所好转，但大脑有关过去的记忆依旧是模糊一片，使用能力全凭本能。用小呆瓜的话翻译来说就是“我觉得我可以做到，然后就付出行动”
小呆瓜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杰森现在只能一一把这些记下来，等未来他们攒够足够的钱，他就带着小呆瓜去纽约的变种人学校，那里说不定有人能治她的脑子，还能系统地教导她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杰森看着好奇的拿着发光小木棍捅自己鼻孔的小呆瓜再次坚定这个想法：“维兰，不要拿木棍捅你的鼻孔，蠢透了。”
维奥兰德的发光魔法帮了杰森很大的忙，他一晚上便看完了一整本杂志，他也的确对此有天赋，甚至还能做到给某个好奇的小呆瓜讲解一二
杰森是真的觉得自己行了，次日晚上他便付诸实践，在废弃汽车厂随机挑选了一辆还算完整的小破车，成功卸下了他平生的第一个轮胎，并且卖到二手轮胎回收处赚得了五美元
五美元！
杰森难得冲动地给他们两人买了一份热乎乎的盒饭和一瓶饮料来庆祝
维奥兰德头一次喝到汽水，气泡在口腔里炸开的感觉让她眼前一亮：“水，嘴里，霹雳爆炸！”
“霹雳爆炸？不错的形容，汽水入口的确像是在嘴里爆炸了，这叫做可乐”
“我喜欢可乐！”
“以后会有更多可乐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我保证！”
两个小崽子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严冬，迎来暖春暑夏，和第二个凉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近一年。
两人一起拾荒变卖，一起打跑跟他们抢地盘的流浪儿和意图不轨的小混混，他们甚至得到了一间破旧的公寓
——这里主人原本是个老头儿，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房间里，他腿脚不便，心肠很好，可怜杰森和维奥兰德两个可怜的孩子，便出钱拜托他们给他送牛奶报纸，打扫卫生或者单纯的陪他聊聊天。老人很喜欢两个孩子，他被杰森的笑话和维奥兰德天真的言语逗得哈哈大笑，因为腿脚不便，他甚至心大地把钥匙交给了他们。
后来这个善良老人死在了自己一直坐着的沙发上，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中风。
老人没有其他的亲人，杰森便出钱为他置办了一场葬礼，与凯瑟琳一样，没有牧师没有墓碑，只有棺材板上的“他是个善良的人”
这时候杰森就带着维奥兰德住进了这间小破公寓，他们又有了一个家
他们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其实也就是摆上了凯瑟琳的相片，一个存钱罐，几张旧海边以及两人合作卸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各种机械零件——维奥兰德在机械方面同样感兴趣且小有天赋，杰森毫不吝啬自己的知识，在陶德师傅的名师一对一指导下进步神速，连最初连东西叫什么都不知道到能够熟练卸掉它的零件再拼装，陶德师傅功不可没。
又是一夜，杰森和维奥兰德结束了一天的劳动，贴着犯罪巷的墙根打道回府。今天他们实在不算走运，没有收获什么值钱到东西，两个崽子一整天都没吃上什么东西，白天又淋了一场雨，现在又冷又饿，只盼着尽快回家填饱他们的肚子。
待他们熟练地绕过不远处的小混混拐到另一条巷子里，一辆低调却极具奢华，漆黑却性感十足的黑美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哇哦”
杰森感叹一声，并吹了一个颇有强抢民女意味的口哨
“哇哦”
维奥兰德紧跟着感叹了一声，也想学着杰森吹流氓哨，却只吹了个寂寞
两个崽子相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卧槽，肥羊！”
为您提供大神 茶礼丸一 的《【综美英】给哥谭一点小小的魔法震撼》最快更新
6. 来到哥谭第六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