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被秋康盛的人骗到巷子里，打了足足半个时辰。
全身多处骨折，至少要在床上躺两个月才能痊愈。
这还不算红肿的嘴角，鼻血不止的鼻子。
秋如烟坐在床边，看着他躺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的样子，恨不得杀了秋康盛。
前世若不是那个人的纵容，秋静姝怎么敢那般算计她？
重活一世，她更恨秋康盛。
“小姐，我们走吧，王伯要休息了。”桃枝不忍心看自家小姐伤心，试图劝她离开。
该问的都问了，包括秋康盛带了八个人，等将他打得无法动弹，他才露面，踩着王乾的脚踝，让她带话给秋如烟。
“小姐，我没事……”王乾不想让她去以卵击石。
秋康盛的手段和城府有多深，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深有体会。
他不想小姐为了他做傻事。
“不，你有事。”秋如烟握住他的手掌，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王伯，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安心养身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小姐，你如今嫁了人……”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秋康盛，他从未将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过。我只想问你，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将秋府毁了。”
王伯瞪大眼睛，“小姐……您千万别做傻事，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秋康盛的女儿！”
秋如烟带着泪痕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我会将自己摘出来的，王伯放心。我实在没有耐心等他得到报应，既然他敢动我的人，就要尝尝弱者发疯的代价。”
桃枝惊慌地看向王伯，她觉得小姐这个样子有些吓人。
王乾似有所感，“所以小姐让人去南巷子的那家院子，是为了让秋康盛忌惮你？”
“不，秋康盛没良心，被忌惮只会让他想要斩草除根，我已经让一刀派人带着赵夫人去了南巷子，他很快会自顾不暇的。”
秋如烟逐渐放松，表面越来越平静。
可眼底闪过的奇异的光，带着危险的讯号。
“赵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不会允许秋康盛在外面生了儿子的。”
王乾大惊，挣扎着要坐起来。
“儿子？外室养的儿子？”
“没错。”她不仅要让秋家窝里横，还要看着秋康盛有一天求到她面前，让她帮秋家渡过难关。
但这些，她不想告诉王伯跟桃枝，免得吓到他们。
桃枝跟在求儒雅身后，很想问小姐为何要做得这么绝。
但秋家这些年对小姐做的，好像更绝。
她很心疼小姐，忽然变得如此强硬，是被逼急了。
“烟儿，你没事吧？”
殷荣景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桃枝站在门外，看着小姐的背影，在心底下了个决心。
从今以后，她不要做胆小鬼，她要为小姐分忧解难。
小兰看她出神，小声地道，“小姐若是遇到了难事，可以找舒公子帮忙。”
“对啊！”桃枝眸光一亮，紧紧地抓住小兰的手腕，“你能不能写信给舒公子，将小姐的决定告诉他？”
小兰郑重点头，“嗯，舒公子派我来，就是让我遇到跨不过去的坎，跟他汇报的。”
秋如烟端着热茶，注意到殷荣景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殷荣景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最终思绪一转，“王伯的伤势如何，可会留下病灶？”
秋如烟摇头，“不会，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就好。”
他微微点头，又试探性地道，“我听说白子书伤得不轻，浑身落满鞭伤，他父亲正在四处寻找打他的人，我已经以殷府的名义将那枚玉扳指送到白家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找你寻仇。”
秋如烟浑身一震，那枚扳指价值不菲，他怎么会送还给白子书。
“还有一个消息，秋府已经找人说媒，替秋静姝相看了定西县县丞徐茂的儿子徐家二子徐宣为乘龙快婿，徐家不日即将到秋如去提亲。”
秋如烟心想，这徐家父子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你不问问这徐家公子是何人物？”殷荣景抿了口茶，语气随意。
徐宣？
不就是舅舅之前提过替她相中的夫婿吗？
她故作镇定地摇头，“我不清楚。”
“是你舅舅原本替你相看的夫婿人选。”
“……”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喝了口茶，回避他探究的目光。
“那她们恐怕要失望了，秋康盛过不久就要身败名裂，他的计划肯定会落空。”
她已经亲手写了信，让人送去了雍州府衙。
而徐茂即将要去雍州任职，有关于秋康盛做过的种种恶事，不久混传到他的耳中。
“为何？”
秋如烟垂下眼睑，她一开始只想着报恩，没考虑过报仇。
而现在，她若想报仇，若是出了意外，必然会连累殷荣景。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羊脂玉般的瓷茶杯，语气清淡。
“我不想让秋家好过。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会让秋府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会觉得我恶毒吗？”
虽然这个问题很傻，但她要借此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不会，你的本心不坏，若是没人逼你，你绝对不会害人。”殷荣景迅速做作答，“若有需要，我会帮你。”
他回答得太快太完美，出乎意料。
她起身走到他跟前，带着温婉柔和的笑弯腰凑到他面前，再差一寸鼻尖就会碰到一起。
“你为何如此信任我？”
殷荣景面上安然不动，实则后背僵得厉害。
“因为，你是我妻子。”他不躲不闪地看着她的眼睛，“两年前救你时，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村里的小孩才掉下水的，你很善良。”
她眼睑低垂，苦涩一笑，“可那是以前，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善良。我恨我爹，恨整个秋家。若是我想搞垮秋家，你会如何？”
若是一般人，得知自己的妻子竟然要搞垮自己的娘家，肯定会以为她疯了。
她想提醒殷荣景，趁早做好另娶佳人的打算。
“我会帮你。”殷荣景从未看到过她这样的神情，好像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而她正在逐渐远离他。
“不管怎么样，你是跟我拜过天地的妻子，若是我的腿治好了，我不希望你离开。”
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我想照顾你。但我的腿若是一直不好，你可以……”
“表哥，你在屋里吗，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