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秋如烟改了主意愿意嫁到殷家去,秋康盛大喜过望。
他当即带着人来到后院柴房。
作为八品县丞,他早就想攀上六品的中镇将殷溪这个亲家了。
好不容易等到姝儿成年了,殷家长子的腿却瘫了。
最近有听说殷溪要擢升了,不日即将上京任职,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长子的婚事。
秋康盛便想到了即将及笄的,被他遗忘在乡下的秋如烟。
只要秋如烟愿意嫁过去,他的姝儿就不用受苦了。
“咳咳……咳咳……”
一进门,桃枝跪在地上给秋如烟喂药。
却全被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
桃枝连忙转过头朝秋康盛磕头。
“求老爷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得了风寒重病不起,挨了板子却没有好的伤药可用,快要熬不过去了。”
“咳咳……爹……”
秋如烟挣扎着坐起来,弱弱地喊了一声爹。
秋康盛被这声爹喊得不是滋味。
看着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人躺在麦秆堆里,虚弱得跟张纸一样。
他有些于心不忍。
“你若是早这样想,爹又岂能打你板子。”
“烟儿,你当真想通了,要嫁到殷家去?”
这声音儿让秋如烟胃里翻腾。
为了让她嫁人,他头一遭喊她喊得如此亲热。
“是,我愿意替爹爹分忧。”秋如烟边说边咳嗽。
“我盼望见到父亲您盼了十年,第一次重逢却顶撞了您,是女儿不懂事。”
秋康盛不看她,心虚不已。
“也怪为父脾气暴躁,刚回家竟让人打了你板子。”
说着他转头吩咐道,“快去请大夫为二小姐治病,顺道将竹园收拾出来,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小姐住在柴房呢。”
在柴房住了五日的主仆三人沉默了。
竹园幽雅僻静,院子里的一丛翠竹长得茂密,平日里空着,客人来了才住。
秋康盛竟然舍得让秋如烟住,说明她的转变深得他心。
但这还不够。
“爹……咳咳,我想吃自己种的土豆,还有乌鸡汤。”
她用帕子虚弱地捂着嘴巴,“我吃惯了乡下的东西,府上的吃食还不适应,我带来的东西不值钱,也入不了爹爹的眼,能不能交给王伯继续打理?”
秋康盛不知道东西已经被赵夫人拿去,听到这话有些不悦。
“你带来的东西就是你的,为父还能私吞女儿的东西不成。”
“管家,将她的东西拿到竹园去,再去库房取些布匹和饰物送到竹园去,炭火也不能少,让二小姐好好养身子。”
都安排得如此周到了,秋康盛却只字未提嫁妆的事。
也罢,在秋如烟看来,秋康盛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等舅舅来了再提也不迟。
这次,她不想单打独斗了。
兰园,赵夫人跟女儿秋静姝气愤不已。
“这个贱人,竟然住到了竹园,那可是留给贵客住的,她算什么东西。”
一想到秋如烟的生母曾经压自己一头,害得她掉了一个孩子,赵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娘,您消消气。我们应该高兴,我不用嫁给殷家那个废人了。”
刚及笄的秋静姝初现娇媚,只是眉眼之间略显苍白,常年体弱多病让她纤瘦单薄,身量也比常人矮一些。
只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眉目流转间灵动娇俏。
她身着藕粉色襦裙,手里捏着帕子,提到秋如烟时,眼里满是不屑与厌恶。
“她一个庶女,能嫁到殷家当大夫人是她的福气。若不是殷家大公子有腿疾,这么好的亲事,又怎么会轮到她?”
这话说到赵夫人的心坎上,气消了大半。
那殷家大公子一表人才,可惜身体一直不好,前两年还瘫了。
“我让人打听过了,她之所以拒嫁,是与那白家二公子私订终身了。”
“呵,没人管教的贱丫头,自甘下贱。”
秋静姝喝茶的动作一滞,“莫不是那位考中秀才的风流才子白子书?”
她不禁想到一年前在街上,那人曾与她搭讪,还着人将信送到她的贴身丫鬟手中。
当真是处处留情。
那白公子长得丰神俊朗,容貌风姿在整个无双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只可惜,他在家中排行老二,无法世袭父亲的官衔,只能靠自己求取功名。
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没有理会那封信的。
但他竟然转而盯上了秋如烟?
秋静姝轻轻敲了敲桌面,薄唇轻启。
“私相授受有辱门风,她这么做会连累我的,母亲不如好好查查。”
想到这儿,她眼里划过一抹暗芒。“若是嫁到殷家去还保留着信物,让人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
赵夫人正愁没借口敲打秋如烟呢,当即拍案而起。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一想到能揪住那死丫头的小辫子,赵夫人片刻功夫也等不得,迫不及待地赶往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