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是一种非常可爱的动物。
有圆滚滚的肚皮、柔软的毛皮、圆润的喙部，一摇一摆的走在雪地上，简直是冰雪中的小精灵。
那由多第一次知道企鹅是在一部动画片里，里面有四只企鹅兄弟，讲的是相互闹腾的搞笑日常。
她经常和乔纳森一起看这部动画片，对企鹅有非常大的好感，因为里面有一个笨笨呆呆的企鹅宝宝，让那由多觉得很像狗狗。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那由多还没有见过企鹅呢。
斯莫维尔只是个很小的普通乡下小镇，连动物园都没有，所以那由多一直没能看到企鹅。
不过在今天晚上得知了“企鹅人”这个代号以后，那由多立刻产生了兴趣，非常想要亲眼见见企鹅人。
“你会像企鹅那样叫吗？不管你会不会，给我学企鹅叫几声听听。”
这话实在是太有侮辱性，甚至比经常用恶劣话语来挑衅企鹅人的小丑还要过分。
企鹅人攥紧拳头，怒火越是在心中燃烧，他的头脑就越发清晰。
他从来没见过那由多，也从没听说过红头罩身边有过这样的小孩儿，难不成红头罩也要培养属于自己的罗宾吗？
这也太搞笑了。
正是因为红头罩对于那由多堪称纵容的行为，才让企鹅人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思考模式。
只从外表来看，那由多年幼且可爱，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那双金色的圈圈眼，闪烁着糖浆一样的亮丽色泽，危险却无端迷人。
毫无疑问，那由多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女孩，但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而且那身衣服……
像是参加葬礼的时候才会穿的黑色丧服。
企鹅人不动声色的悄悄摸出枪，同时用话语引开他们的注意：“红头罩，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放任你的小女孩？”
红头罩耸耸肩，他抬手就是一枪，打飞了企鹅人刚刚握在手里的武器。
企鹅人手心一痛，捂住自己颤抖着手，脸上终于表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情感：“红头罩！！”
现在局面简直是一面倒，他没有武器、手下也因为忌惮红头罩所以投降，而红头罩装备充足，看起来也没怎么受伤，除非抓住他的弱点，要不然企鹅人只能去蹲阿卡姆了。
“我可管不了她。”红头罩的声音经过机械变音，但是仍能听出一丝笑意，“要知道，青春期的小鬼，可是充满了叛逆情绪的。”
那个让企鹅人气得要死的小女孩还在笑嘻嘻的看着他，伸出手指着他：“快给我叫！”
然而恐怖的是，企鹅人发现自己真的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企鹅嗡鸣的声音，他眼里透露出惊慌的神色，拼命想要停下，却还是不停的模仿企鹅的声音。
“嘀嘀嘀——嘀嘀——”
企鹅的叫声根据种类不同都有所变化，但是大致上人类都难以模仿，像是企鹅人这样出色且天赋异禀的训鸟家，也只能模仿最接近的声音。
“嘀嘀嘀嘀——嘀嘀嘀——”
他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通过挤压自己喉咙中的空气来避免声带的震动，但是不论企鹅人怎么努力，脸色都在微微发青，仍然在用高亢的声音发出企鹅叫声。
“哈哈哈哈哈！”那由多笑着拍手，“真好笑！不知道你学的像不像，如果企鹅真的这么叫就太让我失望了。”
杰森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看企鹅人身不由己、看那由多毫无怜悯的嘲笑。
这还真是一个小恶魔，但是受害的全是反派，那就没问题了。
他想到自己今晚去蝙蝠洞的时候看到的，被蝙蝠侠关在玻璃柜中的一把颇有些猎奇的武器，像是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道具，还是会被评价为NC-17的那种。
明明菲戈里是贫民窟很常见的少年，有些漂亮、胆小、会用讨好的笑容待人，但是真动起手来甚至能在几秒钟内就把杰森给控制住。
难不成恶魔就喜欢这种很有反差感的人吗？越是厉害的恶魔就越偏爱年纪小的人？
那由多和菲戈里不一样。
菲戈里是人类，只是能够使用恶魔的力量而已，拥有人类感情的他很容易就被提姆给驯服了。
可是那由多是自由且有着自己逻辑的恶魔，她不是人类、也理解不了人类，只是单纯为了自己才想要帮助他们的。
如果要杰森来说，他或许会更信任那由多一点，因为那由多的思维更接近小孩子，所以他可以理解。
但是菲戈里却让杰森摸不透，这让杰森下意识就觉得危险。
不过蝙蝠侠可能正好相反，他会相信将自己放到蝙蝠侠手下监管的菲戈里，却难以信任任性妄为的那由多。
杰森拍拍那由多的头：“好了，去门口等着罗宾，让他带你去看企鹅。”
就像是现在，蝙蝠侠一定会皱眉说“停下”，而杰森能巧妙地引导话题，让那由多没有抵抗心理的停下手。
那由多果然亮着眼睛跑出去了，企鹅人终于也能停下模仿企鹅的声音。
他深呼吸调整自己已经发痛的喉咙，短粗的脖子上留下了青紫的抓挠痕迹，打上发胶的头发也凌乱的散下来。
杰森就这样径直走进来，坐在原本企鹅人的位置上，脚边还有破碎了的红酒杯。
桌上的花瓶里，香水百合娇嫩欲滴，旁边搁置着开封后空了一半的红酒瓶。
“我问，你答，明白吗？”
黑洞洞的枪对准了企鹅人的额头。
“首先第一问——”
[哥谭还有没有其他的恶魔？]
“哥谭还有没有其他的恶魔？”
眼看着红头罩审问企鹅人，原先投降的手下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我回去自首的！”。
杰森没有管，像这样的家伙他遇到过不少，所以也就没在意。
而那由多也很强，光是看着她刚才操纵企鹅人拿一下就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会三脚猫工夫的人的对手。
不过他疏忽了一点，那就是这个手下的身上带了一把枪。
手下只是个很普通的混混，最开始只能依靠跑腿赚取微薄的钞票，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不用饿死。
但是如果有能往上爬的就会，他也不会放过，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从一抓一大把的混混之中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原因。
在冲出去之后，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大门口，看到之前的黑发小女孩正无聊的背对着自己，踹着地上的石子。
手下的心跳剧烈且快速。
要是……要是他能把这个让企鹅人丢了大面子的小女孩给抓住……那肯定能让企鹅人更加器重自己。
他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那由多有特殊且诡异的能力，但是只要不暴露在她面前就好了吧？
或许是因为空气中的酒气，也或许是那份想要向上爬的野心过于强烈，手下在经过思考后还是小心的取出了藏起来的枪。
手下有一点猜对了，那由多除了支配恶魔的能力之外，就是个普通小女孩，她根本没注意到手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
至于那些用来充当自己耳目的动物，也并没有在哥谭分布太多，在确认了丧尸恶魔的存在之后，就被那由多驱赶回下水道了。
“……真是的，也太慢了吧。”
手下紧张的额头全是汗水，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步靠近，耳朵里全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小女孩的抱怨声似乎也在一瞬间遥远了起来。
他咽了一下口水，手心满是汗水，枪虽然已经是上·膛的状态，但他还是焦虑的觉得不妥当。
或许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又或许自己应该老老实实跑去GCPD自首……
但是想到那些厚重的钞票和珠宝，手下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下定了决心。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紧，脚步声也无法再掩盖了。
那由多歪歪了头，她好像听到了砂砾石子摩擦的声音，可是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能制造出这样声音的地方。
黑色麻花辫的小女孩狐疑的左看右看，就在她刚转过身、侧着脸想要向后方观察的时候，手下猛地举起枪，扣动了扳机！
“嘭——！”
似乎先是有血花迸溅而出，然后才听到了枪声，手下也搞不清楚了。
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倒地，脸上还有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茫然之情，在她的额头靠右侧的地方，有着烧焦痕迹的小洞。
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新鲜的血液，在夜晚呈现出妖艳的红色，一路流过眉骨、鼻尖、嘴角，最终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在了土地上。
……就这样，成功了？
他杀死了这个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就这样死了？”
手下抑制不住的发笑，他握着枪的手因为过度的兴奋而轻微颤抖。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冲着小女孩的尸体又开了几枪。
分别瞄准了她的脖子、胸口、肚子、双腿。
直到彻底打光了六颗子·弹，他才收起了枪，凑近去检查尸体的情况。
没呼吸是肯定的，那怪异的圈圈眼的瞳孔也涣散了，摆明是彻底死掉了。
手下这才放心，他本来想要扛着尸体上去，但转念一想红头罩可还待在上面呢，还是等他走了再去找企鹅人吧。
就先把尸体放在这里，手下想，他先上去看看，等红头罩快要走的时候，再把尸体悄悄藏起来吧。
这么想着的手下站起来，转过身打算去上楼梯。
他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清脆的“叮”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连串叮叮当当，好像是什么金属制的东西掉落在地上，随后弹跳起来相互碰撞，最终归于平静。
手下慢慢回头，看到的是浑身血污的那由多站在刚才倒地的位置上，她额头上的伤口完全恢复如初，光洁一片，只有血痕才表明了她刚才的确受过伤的事实。
黑色的连衣裙很难看出血迹，但是仍有一缕缕的血水顺着腿流下，染红了帆布鞋的白色布料。
那由多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了枪的手势，对准手下。
粉色的嘴唇微微抿起，然后轻轻弹开：“砰！”
她说。
手下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躯干的最中心多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内脏和骨头全部不翼而飞。
哦。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眼前出现暗红色的阴影，软软的倒了下去。
原来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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