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许长夜。”
“你的身份朕同样了如指掌。”
“不管是你和祁州城许家的关系，或者与逐鹿书院的关系，再或者与我们大周皇室乃至天域那些超级势力的瓜葛，朕都一清二楚”
天启帝背负双手，不停在书房内踱步。
语气淡然，但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仿佛是胜利者在失败者面前洋洋得意的自述。
许长夜默默注视着这位天启皇帝。
他心里知道，对方这是要对他形成一种心理震慑，从而在两人的交锋中占得上风。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姬胜天确实也是在炫耀。
炫耀他的伟大，炫耀他的帝国的厉害。
“朕很久没有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但是你有这个资格。想不想听听朕是如何注意到你的？”
天启帝走回桌案后，端坐下来。
淡漠的帝眸泛着冷意，斜睨了许长夜一眼。
许长夜点点头：“好啊，愿闻其详。”
他也没和姬胜天客气，随便坐到一旁的座椅上。
姬胜天淡笑道：“朕的内卫，遍布天下。祁州城虽说不是帝国重镇，但也有分布人手。”
“最初的时候，大概只有不足十人驻守。他们分别分布在祁州城白家、许家以及林家。哦，对，还有盛世商会分会，也有内卫的眼线。”
“其实他们的任务并不繁重，顶多就是整理一下身边的情报，然后逐级上传。最后由专人筛选汇总，呈递到朕的案头。”
“朕亲政数十载，从未见到过来自祁州城的情报，无他，只因为祁州城这些家族还算守规矩，不需要官方监管。可唯独有一次，朕的案头，出现了一份来自祁州城的情报。你不妨猜一猜，上面说了什么。”
许长夜微微沉吟，旋即肯定道：“我的足迹并不多，而且在祁州城的时候还能引起你这位皇帝注意的行动，更不多。唯一的可能，只有那一次！”
“那是我刚到祁州城的时候，穷困潦倒，去了盛世商会，因为取出了一张黑卡，而得到了商会主管的接待，貌似，也只有这次才能引起你手下内卫的注意。”
“一点不错。”
天启帝赞赏地望了许长夜一眼。
“不愧是曾经名扬大周的武学天才，这般敏捷的思维，实在是世俗罕见。”
“就是那一次，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得到了商会主管的接待。而且据内卫了解到，这个年轻人还取出了一张盛世商会的黑卡！”
“啧啧，那可是盛世商会的黑卡啊！而且编号还是001，这含义可太重大了。朕同样有一张来自盛世商会的黑卡，但编号仅仅是099，而且是从朕的祖上流传下来的。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到这里，天启帝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那时候，朕注意到了你。通过加派内卫调查，发现，能用得起黑卡的人物，竟然会委身在小小的祁州城许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
“朕命内卫持续跟进你的一举一动，在之后，你都做过些什么就不必朕多说了吧”
“不管是你灭山匪，还是除白家，扶持许家坐上祁州城最高的位置，一桩桩，一件件，都曾经被朕知晓。”
“也就是在这时候起，朕才知道有许长夜这号人物。但偏偏出现的诡异，纵然内卫倾尽全力，各方探查，也查不出你的来历，你为何会到祁州城，还有与你相关的亲人故友，统统没有消息。”
“正在内卫头疼怎么向我交差的时候，你的脚步却不曾停止，你又通过了逐鹿书院的新生考核，加入了书院，拜入了孤竹峰秦宣的座下，看似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弟子，但貌似身份却尊贵得很”
“再之后，包括你去了源初古地，去了青丘，乃至回来后挫败了朕的计划，没有让那不死凤凰彻底摧毁逐鹿书院，这些，一个不差，朕都知道。”
“可唯独你的身份，依然是个谜。朕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逆天的人物？如此年轻就能搅动皑皑风云，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说来巧合的是，有一次，朕无意间翻阅历代先祖的传记，碰巧看到了这么一句‘许家有子初长成，出祁州，欲与大周群雄争锋’。”
“这一句话，仿佛是让朕醍醐灌顶了一样。对啊，既然这个许长夜在现在寂寂无名，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那为何不能是曾经在岁月长河中显露峥嵘的人物？”
天启帝笑吟吟地望向许长夜，“接下来的事，还用朕说吗？”
“啧啧，真想不到，在朕的面前，居然活生生站着一个五千年前统御了一个时代的绝代天骄，曾经的东洲第一天才！匪夷所思，传出去，怕是没几个人会信。”
“但是朕信！听说，蛮荒青丘有着一位老祖宗，同样是活了几千年的狐狸。而且，貌似和我大周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曾经是那位王爷的王妃，和你也有很密切的联系吧？”
全程听完了天启帝的自述，许长夜面无表情。
说实话，连他都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人这么了解他。
只可惜，这个人，是敌非友！
听他问起，许长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干脆点了点头。
“那是我阿姐，至于你说的那位王爷五千年前，我曾帮助他对付你先祖”
天启帝脸上挂的笑容一窒，旋即摇头：“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五千年前的往事虽然很多都已经不可考，但根据朕之先祖所留下的只言片语，朕肯定，曾经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算计。”
“别的不说，就说眼下青丘里，那位王爷身上拥有我大周皇朝的半数气运，这就很有意思了。”
“说实话，朕很佩服先祖他们，在那种绝境下，依然能把天域那群混蛋耍的团团转，让他们吞并东洲十三朝的计划足足推迟了几千年，实在是了不起啊”
许长夜着实有些意外地看了姬胜天一眼。
看来这位皇帝所掌握的信息，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
但他请自己来，可不应该只是说这些废话的。
接下来，就该是正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