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
酒楼小二笑脸盈盈在门口将他们迎了进去。
白珝还在和沫沫闲聊没反应过来。
栾熠走上前,掏出银两,放在小二展开邀请他们入内的掌心,“靠窗雅座。”
店小二拿着小费,乐呵的不行,态度比方才更恭敬了些,带他们到了处窗子最大、视野最好的雅座。
垂珠帘能隔开从外看到里的视线,骄阳正好,此地也不算吵闹。
白珝随意晃了眼,默默感叹,有钱能使得鬼推磨,这处好地不给点钱还真是坐不下来。
栾熠在对面点起了菜。
白珝表面看着在平静地欣赏窗外街景,实际上内心一片乱遭,思考着“追夫的直接式”该如何实践,愁得就差直跺脚。
她也不是没靠近他,他不乐意啊,真的是,所以有记忆了,有哪些记忆?
是上一世的?还是上神的记忆,这要是上神的,那她可就真没戏了,哪个上神会喜欢个仙,更何况她还动了手脚才能和他渡劫,被发现了她不得死翘翘啊。
但是,现在感觉又不像是上神的,他对她还是温柔,并不会有上神的疏离以及遥不可及的感觉。
白珝猜想,那就是只有上一世的,那他为什么点到为止,他们不是都成亲有了夫妻之实吗?这又是个什么意思,她都那样贴上去了,他居然只是抱着她睡一晚?
白珝长叹口气:追夫好难啊,直接点,怎么个直接法?
沫沫额头抵在桌上,躲在桌子底下认真翻阅她的追夫小妙招,纸张翻页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书中写到,追夫无非分两种。
第一种:临门一脚,也就是公子对姑娘有好感,姑娘只需暗示或明示夫就能到手啦。
第二种:循序渐进,公子对姑娘不反感,这时姑娘就可能需要多做些事,例如让他了解你,添加你们之间的话题,提升自己魅力,对他表示欣赏。日久生情,随后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她懵懵懂懂点了点下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翻了一页,仔细一字一行来回看了两遍,那排写在“追夫直接式”下一段的方式教学。
追夫直接式:认准目标直接出击,适合公子对姑娘有好感使用。
沫沫抬头瞄了眼给店小二各种交代菜式的栾熠,又转动眼珠子看向坐自己身边的白珝,她那犯愁的后脑勺。
回到原来姿势低下头继续看着书中内容。
直接方式:若是暗示不管用,那就明示,大胆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若还是不行就把他灌醉扑倒他亲懵他!
沫沫两眼震惊的瞪大,确保最后几个字自己没看错。
什、什么,灌醉,扑、扑倒,亲......亲......亲上去?
她猛扭转头,视线打量着白珝,师姐能做到吗?这么大胆的举动。
好似有什么画面在她脑子里面勾勾手指蹦哒过去,是什么呢,灯火辉煌下......
沫沫皱起眉,好熟悉好熟悉实在是太熟悉了。
想起来了!那天夜里师姐不是就亲上去了吗!
她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师姐再做一次,肯定得心应手!
说干就干!
沫沫转过头,当即就对走出去的小二,道:“小二来十壶酒!”
小二正低头专注手上写满一张纸的菜式注意事项,就被身后阔气的声音,吓了个机灵。
马上又恢复职业素养,拿出标志性微笑,掀开珠帘道:“姑娘我们这的酒可多了,姑娘是要花酒还是果酒。”
沫沫道:“什么花酒果酒的,给我来最烈的酒。”
“这姑娘家喝烈酒......”
“瞧不起姑娘啊,快点的。”沫沫催促道。
十壶酒,喝到夜里,什么事都成了。
“是是,客官说什么便是什么。”店小二退了出去。
白珝问到沫沫:“你什么时候还喝酒了。”
沫沫忍着坏笑,有些畏惧栾熠,偷瞄了眼,又看向白珝欲言又止,憋得难受。
白珝看她想说又不敢说,两半唇张了又抿,咬了又张。
她抬眸望了眼栾熠。
他很可怕吗?也没有吧。
白珝正想开口对沫沫说:栾熠并不会说什么,让她有话就说,没关系的。
栾熠抢她之前,说道:“我去看看菜式。”
随后就起身出去了,将空间留给她们。
“啊......我......”白珝想拦住他,她还没想好怎么直接式呢。
沫沫一把抓住她抬起的手,压了下去,脸上的坏笑憋不住,把书往桌上一放,指着那句话道。
“直接点,先灌醉,再扑倒,最后亲懵他。”
白珝略带怀疑,“这能行吗?”
“行不行那还不得试了才知道,反正你也亲过了,再亲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行......行吧。”
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怎么直接了。
这件事决定后,没过多久栾熠就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桌子的菜,和那十大壶烈酒。
“二殿下,喝、喝酒。”沫沫壮着胆把一壶酒推到栾熠面前,给自己就倒了拇指深的一小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客气。
白珝眼里折射着窗外暖阳,满眼闪光,期待得紧紧盯住那壶酒,心理的话就差脱口而出。
喝吧喝吧,特别好喝,快点喝吧,醉吧醉吧,多喝一些快点醉吧。
她要迫不及待扑上去了。
栾熠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拔了酒塞,托住壶底仰头闷了一大口。
白珝也想再敬他一杯,被栾熠压住手腕阻止了,他给她夹了菜在碗里,没有不让她喝酒,只是说道:“先吃些菜,不伤胃。”
随后的画面就变得越发奇怪了,白珝本想一小杯去敬他一大壶酒,结果变成了她吃一口菜,对面就闷一口酒。
她虽然吃的不多,但栾熠喝酒倒是痛快,一顿饭下来她饱了,他连干了三壶没停过。
白珝都觉得过意不去了,为表歉意连喝了三小杯,这酒一路从喉咙辣到肚子,烧得她眉头都难受得拧了起来。
栾熠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他喝第四壶,白珝绝对会喝第四杯。
索性就到此,抬眸看向白珝时,他声音粘稠,双眼迷离,揉了揉太阳穴,“珝珝,我好似有些醉了,我小歇片刻。”
说罢他就枕着手臂趴在了桌上。
沫沫喝小酒像是找到了乐趣,越品越来劲,时不时还满足的哈出一声,一听栾熠这句,两眼叮一下亮了,看向白珝。
白珝放下手中正要喝的第四杯酒,看着栾熠闭上双眼,眉头微蹙,确实像是喝醉的样。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唤了两声,见他没有反应,转头和沫沫交换了个眼神,对着珠帘扬扬下颚,两人偷摸溜了出去。
街上,白珝目的明确直奔一家舞服店铺,方才坐在窗子边瞄到的,许多打扮精致华丽的女子进进出出。
沫沫望着店中挂满的衣物,嘴角抽抽,“你拉我到这来做什么?”两指夹起挂墙上那件纱衣,轻薄透明。
这还不如不穿。
白珝转头去看,脸颊蹭一下红了,摁下她的手,磕巴道:“我、我……我就是来选件漂亮衣服。”
“那你要这件?”沫沫死不松手,还扯了扯手上衣物。
“不、不行!这个太、太透了。”
沫沫顺看去。
确实是,穿了等于没穿。
她一把甩开,两指夹起旁边那件篮衣。
“那这个?”
“不行!这个太薄了。”
出点汗就贴身上了,不行不行。
“那就这个吧。”
沫沫找了件红纱裙,露出一截腰部,不算太透太薄,腰间还有金色圆珠串坠,晃了晃碰在一起清脆的响,红衣外还带了件金丝细绣的纱制外衣,飘逸下金丝似光,总之这工艺看着不简单,且昂贵。
白珝犹豫一会道:“不错,就它了。”
斜对面的酒楼,栾熠面带笑意,看不出一丝醉意,他望着白珝的身影,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拿着白珝那小杯酒。
街上吆呼的商贩,来往的人群。
这处较静,能听见风吹树叶,拍打在木窗上的声,一条强有劲的暖阳照在桌面上。
他垂眸看去,手腕移动,将手中那杯就移到光下,光穿过瓷杯,杯中酒似一块上好宝玉,碧绿彩光,不染世俗混浊。
端起杯碰在唇边轻嗅酒香,他如数饮尽,再转眸望向白珝,她的身影占满了他的双眸。
饮下杯中酒时,有那么一刻,他竟以为一杯纯净的酒能褪去他这一身的戾气。
店中掌柜正包装那件红衣。
沫沫问道:“师姐,你这衣服打算在哪穿啊?”
白珝道:“自然是回文心道,我总不能穿上街吧。”
沫沫点头:“我今天就搬出去。”
白珝:“不必……”
“那半山腰的,有什么好风景。”
白珝:“……”
随后俩人回到酒搂,掀开珠帘,栾熠低着头闭着眼,手掌丘部撑着眉骨揉了揉。
听见珠串相撞声,他抬眸,眼神迷蒙如蛛网丝般粘上白珝,明知故问,装着醉意,“珝珝去哪了。”
白珝被他这眼神,莫名撩了一下,心脏砰砰跳,“我,我出去……”
突然不知道怎么答了,转头小声问沫沫:“我出去干嘛了。”
沫沫完全没懂白珝找不到理由解释的眼神,直接答道:“买了件漂亮衣服。”
栾熠嘴角扬起轻笑了声,“衣服漂亮吗?”
白珝呆呆地点头:“漂亮。”
“那珝珝会穿给我看吗?”栾熠温柔地问。
“会。”
店小二从她们身后走来,“客官可是要换到雅房?雅房较贵……”
“我们没说要……”白珝道。
栾熠眉毛轻挑,一锭银子搁在桌上,“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