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肚子……”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就意识到气氛不对了。
“那我给你揉肚子……”
傅慎舟的眼睛落在秦栀的腰腹位置,目光有些怔愣。
“不是,我是说我自己揉。”
秦栀红着脸解释。
“那……好吧。”
傅慎舟加快脚步,一路走到一处院门口,准备抱她进去时,秦栀忙抓住他的胳膊,“你要是进去了,我那个爹……”
还没说完,正预备关院门的秦国山看到站在院外的两人,眼睛腾时亮了起来。
“栀儿!你咋还让人抱着回来哩!”
“……”
秦栀汗颜。
这下,傅慎舟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挣扭着想要从傅慎舟怀里跳下来,他却收拢手臂,让她动弹不得,然后,看向秦国山:“秦栀住哪个屋?”
“东……东屋。”
秦国山一脸惶然的伸手指了指东边的屋子。
傅慎舟径直走进院子,直奔东屋。
将她放在一张一米二的小木床上后,他局促的连姑娘家的房间都不敢细瞅,摸着后脖颈,视线瞟向门口:“我先出去。”
秦栀点点头,不忘叮嘱他:“秦国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理,你直接回去吧。”
“好。”
说完,他迈着步子出门,不忘将门带上。
等在门外的秦国山热情的迎上来,“这么晚了还送我闺女回来,赶紧进屋喝杯茶歇歇吧。”
傅慎舟紧紧皱着眉。
打从进院后,秦栀这个爹连问都没问一下他女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一个劲儿的忙着逢迎他。
想到秦栀身上那些伤,他觉得秦栀之前把秦国山送进去的惩罚太轻了!
“不必了。”傅慎舟望了一眼东屋,而后抬步朝院门口走去,“我得回去了。”
“别走啊,女婿!”秦国山狗腿子似的跟上去,“你看上次匆匆忙忙的来,这次又这么晚回去,都没时间跟你谈。”
“谈什么?”傅慎舟顿住脚步,眼眸微微眯起,“谈秦栀这些年是怎么在这个家被你们折磨的一身伤?”
“……”
秦国山被噎得老脸挂不住,逐渐拧起了眉。
那个死妮子居然什么事都告诉了他!
难怪这女婿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的。
但是,那有如何?
秦栀是他的女儿,哪怕是再大的官爷要娶他这个女儿,也得过他这关!
这么一想,秦国山馋滑的笑出声:“姑娘家就是心眼小,有时候训斥几句还记仇了呢,女婿啊,我的女儿,只会当成宝贝一样疼着呢。”
这话假的傅慎舟都觉得反胃,冷冷撂下一句话:“以前我管不着,但是,以后我不希望秦栀在这个家里再受一丁点委屈。”
“是是是,从今儿个开始,栀儿在这个家就是大王。”
傅慎舟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虚话,但是,他不便过深的干涉别人家事,也只是警告两句就走了。
秦国山悻悻回屋后,躲在窗户口听墙根儿的赵萍梅冷嘲热讽道,“你这大姑娘榜上军官了又怎样?人家把你这个未来岳父放在眼里了吗?”
“秦栀是我养大的闺女,将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得敬着我点!”
“你看人家把你当根葱了吗?就算这小贱人以后嫁给了军官,她能分你一毛钱?”
赵萍梅鄙夷不屑的大笑,“我看啊,她能再把你送进去!”
连讽带嘲,加上泼冷水,直接把秦国山给惹恼了,抬手就赏了赵萍梅一拳头。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嚼舌根?莺儿被你养的丢人现眼,跟男人都鬼混到脏窝里了!没了清白,以后哪家敢要她?我看不如一脖子吊死算了!”
赵萍梅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啐了秦国山一口唾沫,“怎么着?你现在看秦栀那死丫头要嫁给大军官了,你就转了性子舔脸对她上心了?想跟着沾光?”
“啊呸!”
“别忘了,她就是一个小野种!”
“贱人,闭上你的臭嘴!”
秦国山怒气腾腾的把越骂越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赵萍梅摁在地上一顿狠捶。
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赵萍梅犯了忌讳,被打的鼻青脸肿,嗷嗷惨叫。
秦栀从厕所出来,穿过院子回屋时,就听到西屋里乒里乓啷的打砸声,以及女人的哭喊声。
这让她不禁地想起母亲,无数个日日夜夜,母亲也是这般被打的惨叫连连。
但是,赵萍梅被打,她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
直到秦宝连衣服都没穿,光着腚,从屋子里跑出来,哇哇大哭的喊:“爸爸打妈妈……呜呜……”
想来那俩人打架吵醒了睡觉的秦宝。
他哭成这样,显然是被吓到了。
秦莺也被惊醒了,只是跑出屋露头看一眼,就吓得回屋了。
压根不管站在院子里大哭的秦宝。
秦宝见秦莺不管他,于是,跑回西屋门口,拍着门哭着大喊,“别打……别打了……”
但是,西屋里面的打架声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秦宝哭得更大声了,又颠颠跑到了院子里,看到秦栀时,伸着小手拽住她的衣角,“姐姐,爸爸打妈妈……呜呜……”
“我好害怕啊……”
秦宝哭着哭着,抱住了她的腿,蹭了她一身鼻涕眼泪。
这一画面,让她不禁地想起以前母亲每次被打时,她也是和眼前的秦宝一样四处哭求。
这一刻,她动了恻隐之心。
秦宝也只有七岁,还是个孩子。
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也许,秦宝从小被仔细教养,正确引导,长大以后,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成了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唉!
望着秦宝哭得很可怜的样子,秦栀心尖一软,抬手,抚了抚他汗湿的头发。
“就当两只蛐蛐打架,明天就消停了。”
她冷冷淡淡的安抚一句。
秦宝一听,哭声收敛一些,肩膀抽了抽,仰脸,看着她,“我以后再也不喜欢看斗蛐蛐了……”
秦栀怔了下,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回了东屋。
“秦宝,今晚你睡在这里,还是回西屋?”
她有心收留他,但还是得征求他的意见。
秦宝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清亮无比,看着她说,“那俩大蛐蛐还在掐架,我不回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