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这两天被苏珊珊拉着逛遍了整个澜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珊珊,还是不要去这种地方了吧?”
她望了一眼彩色霓虹灯闪烁着的‘天上人间歌舞厅’几个红字,拽住苏珊珊的胳膊,往回走。
90年代,歌舞厅刚兴起,能去这里的人不是一些土冒暴发户就是社会古惑仔,打架斗殴是常见的事情,治好环境不好。
苏珊珊尽管步入社会早,但也就比她就大两岁,两年轻姑娘去这种场子不安全。
“哎呀,小栀,这地方我经常来的。”
苏珊珊挣开她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别怕,有我罩着你呢!”
说完,不顾她的劝说,硬拉着她进了舞厅。
一进去,就听到熟悉的港风金典歌曲。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到春风里……
舞厅很小,装修很简单,四面墙壁贴着各种各样的明星海报和大头贴。
棚顶上挂着一个圆形霓虹彩灯,炫彩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中间是一个圆形舞池,挤满了人,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的节奏,扭摆着身体,跳着迪斯扣。
就连散桌都坐满了人。
苏珊珊把她拉到吧台前,要了两杯洋酒,一碟干果,一盘水果。
苏珊珊端起酒杯,见她不肯拿酒杯,强行把另一杯酒塞进她手里,“来,庆祝你考上大学,小栀,这杯酒,你必须喝!”
秦栀实在拿她没辙,也不想扫她兴致,只得碰碰她的杯子,“只一杯。”
说完,闷头干了。
苏珊珊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嬉笑着,“可以啊,没想到你挺能喝。”
苏珊珊把自己那杯喝完后,又要了两杯酒,“来,再干一杯!”
“珊珊……”
“喝嘛!”她把酒杯推到了她嘴边,然后,自己一口闷了,朝她抬抬下巴,“快点,喝完咱去跳舞。”
秦栀一闭眼,又灌了一杯。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是几乎从不碰酒,每天除了忙家里就是打工挣钱,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沈南辰身上。
她连酒吧ktv都没去过。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歌舞厅,还是1990年的歌舞厅。
算是古董级土老帽了。
以前,她就是活得太小心翼翼了。
以至于苏珊珊把她拉进舞池里,她手脚发僵,跟傻子似的木呆呆的站着。
她会跳舞,但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跳。
在一众扭着跳着的人堆里,像一只吴闯狼群的小绵羊,显眼的很。
尤其是,她今天这身打扮,是苏珊珊的衣服。
妆也是苏珊珊画的。
红色波点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腰际,戴着一个红色发箍。
烈焰红唇配上红色高跟鞋,格外出挑引人瞩目。
“珊珊……”
她凑到她耳边,想跟她说去散桌那边等她。
但是,音乐声太大,苏珊珊没听见,陶醉的晃着身体,跳得起劲,还跟旁边的男人斗舞。
“小妹妹成年了嘛,哥哥教你跳舞啊?”
一旁的男人凑到她身后,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凑到她耳边说。
秦栀没搭理他,匆忙挤出了舞池。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想吐,她找到洗手间,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吐不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一副白框眼镜,脖子挂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拎着一个女人的衣领,呵斥道:“一晚三首歌,这才唱一首歌就想溜?”
那女人躬身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个屁!装的吧?”
“真的……”
女人一脸慌色,偷瞄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又赶紧垂下眼睛。
男人上下扫她一眼,烦躁道,“滚滚滚!你被开了,以后不用来了!”
女人慌忙走了。
男人把烟扔到地上,皮鞋狠狠地碾灭。
对一旁的小弟道,“再招一个能唱能跳的,只要能力强,价随便开!”
“那个,唱一首歌多少钱?”
秦栀忽然开口,引得那人扭头,瞅她一眼。
那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啧了一声,“模样身材过关,能唱还是能跳?”
说着,他摘下了那副夸张的眼镜框,眉眼深深的看着她问。
秦栀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也就二十三四岁,身高一米八以上,小麦肤色,五官硬朗刚毅,梳着流行的二八分,痞帅痞帅的。
“老子长得是好看,再瞅可是要收费的。”
男人嗤笑一声,说。
秦栀抿了下嘴,“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确实是好奇一问。
因为他那句‘价随便开’。
还有俩月就得学校报道,挣钱一事,她也得提上日程了。
但是,问出口时,她有点后悔了。
这这种地方来钱快,但是,安全是隐患。
“你涮我玩呢?”
男人拦住她,眉眼间带着戾气。
秦栀抬眼,冷冰冰的看着他,“问不得?”
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试试?”
“多少钱?”
她还是好奇他说‘随便开’是胡说的还是真的。
“要是满堂彩,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但是,我不露脸。”
“……”
男人瞪圆了眼睛,但看着她自信又倔强的脸,压下暴躁的脾气,挑眉道,“行呗。”
只有几平米的化妆间,男人指着一排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随便挑。”
她从化妆台上拿了一个白色面具戴上,“只是试唱,这样就行。”
男人挑眉,“行。”
秦栀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去了前面舞台。
她坐在高架椅上,调整了一下面前麦克风的高度。
短暂的酝酿过后,她张嘴唱了一首在1990年还未发行的一首流行歌曲。
新鲜的歌词,创新的流行旋律,一曲不到一半,便引得舞池里的人齐刷刷的朝台上看去。
很快,就有人鼓掌喝彩。
苏珊珊一边鼓掌,一边四下寻找秦栀的身影。
直到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台上那抹鲜红色身影时,她惊诧的捂住了嘴。
秦栀?
随着一首曲子结束,所有人齐声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秦栀起身下台了。
一直站在后台的男人,跟着她回到化妆间,态度大变,“那什么歌?咋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