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十五,醉仙居的门口早早的就挤满了人,各家小厮都伸着脖子往前瞧,生怕轮不到自己。


    “各位,本次只可入内二十人,烦请没排到的尊客,待下月初一再早些来吧。”


    醉仙居的陈掌柜一身丝绸短衫站在众人之前,气势十足。


    一旁的小二端着一木盘,木盘上雪白的狐皮中整齐的排列着二十个红木牌子。


    排在第一的小厮咧着嘴上前,“掌柜的早,我家主子要二十个。”


    “哎!你怎么回事!”排在他身后的小厮立刻便不乐意了,站出来指着他就开骂,“大家伙都瞧瞧啊,咱们都排了一夜了,这人一上来张口就要包圆儿啊。”


    后面排着的人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他这一嚷嚷反倒全都沸腾了起来。


    “不是,你家有那么多人看的过来吗?”


    “就是,这人也太贪心了点。”


    “敢都要,能顺利拿回去吗?”


    “掌柜的也是,耍我们玩呢?”


    “谁让你们没本事,没排第一个呀?”少爷说了,今日倘若他能将这牌子包圆带回去,定然重重有赏。排第一的小厮自然不肯退让,连连回嘴。


    陈掌柜见众人越说话头越不对,连忙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莫担忧,咱们醉仙居的牌子,一人只得领一块。”


    这位小厮第一个不乐意,“哎掌柜的,咱们昨夜排队时你可没这么说啊。”


    “此乃本店的老规矩,常来的老顾客都是知道的。”陈掌柜也不生气,拱了拱手,笑眯眯的回应着。


    “哎,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老东西,一点面子也不给。那小厮见一计不成,脸上立马换上怒容开始威逼。


    “在下自然不知贵客是谁,可劳烦贵客,哪怕是三殿下来咱们这里用饭,也是按咱们这儿的规矩来的。”


    三殿下!他家少爷再尊贵也尊贵不过当今三公主,幸亏没把少爷的名号报出来,这要说出来,少爷回去不打死他才怪。


    “劳烦掌柜,我家少爷要一块牌子。”


    见这小厮终于规规矩矩的领了牌子离开,陈掌柜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这厢忙的热火朝天,涌泉巷口同样有人在为此事奔波。


    “你说的是真的,今日若是抓不到这说书先生,你就真的再不来了?”


    林宇算是服了萧关远了,这人倔的跟驴一样,都说人家先生除了初一十五不会出门了,萧关远却硬生生拉着他在涌泉巷口蹲了半个月。


    他每日夜半带一身蚊子包回去,半个月下来整个人都肿了一圈!昨日就连祖母都问他是不是夜夜跑出去吃宵夜了!


    萧关远也不回答,手却朝后伸了过来,林宇见状拿起扇子就打向他的手心,这都半个月了,萧狗一伸手他就知道这是要捂住自己嘴巴了。


    “我自己来,自己来行了吧?”林宇迅速拿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萧关远将油布往身上拽了拽,目光炯炯的盯着巷口第二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被萧关远这么一拽,林宇险些和油布一起被他拽倒。


    林宇揪着油布的一角泪流满面,萧狗怎么这么粗暴!这可是和他们一起奋斗了半个月的老友啊!看看这都给造成啥样儿了!


    “来了!”就在林宇万分惋惜的轻抚着油布之时,萧关远一直紧盯着的门口有了动静。


    昨夜好不容易和大家一起将所有木板雕刻完毕,芸苔道这才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歇多久,就到了要出门说书的时间,了。他打着哈欠泪眼朦胧的打开了大门。


    一只左脚刚刚迈出门口,两道黑影就从天而降,一块臭布也被强行塞到了他嘴里。


    来人呐!有人当街强抢良家妇男啦!


    “先生,先生别怕。”林宇快喘死了,萧关远简直不是人,跑太快了,“先生别怕,我们都是听过你说书的。”


    芸苔道不再挣扎,眼神微妙的盯着二人。


    再怎么迷说书也不至于堵到门口啊,他就知道像他这样风华绝代的人,迟早会捅出这种篓子,也不知道哪位奉叶会来救他?


    “先生贵姓?”


    “唔唔唔!”


    哦忘了忘了,抓到人太高兴了,都忘了他们往人嘴里塞了块布,萧关远喜气洋洋的蹲下身子和芸苔道商量。


    “先生啊,我们把布拿出来,但您别嚷,行吗?”萧关远的手已经放到那块破布上了,只等芸苔道一答应,就把它拿出来,“嚷也没关系,你嚷一声,我就打断你的一条腿。”


    芸苔道:……


    林宇:!


    你是谁?你才不是萧狗!萧狗虽然出身将门,但却心地善良,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是人了!


    林宇一脸惊恐,半步后退,随时准备转身就逃。


    萧关远拽了拽他的裤腿,又递给了他了一个眼神,这才制止住了他逃跑的步伐。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芸苔道:他才不喊好吗!


    再说了,他是出门早了点,可三处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看着俩小崽子怎么办!他一定要把他俩绑在长条板凳上,拿鸡毛狠狠的挠他俩脚心!


    芸苔道疯狂点头,思及一会儿对他俩的报复眼睛都快笑弯了。一旁的林宇看见了,指着芸苔道的眼睛对萧关远说:“看这先生,人还怪好嘞,不仅不怪我们,还对我们笑嘞。”


    萧关远点头同意,麻溜的将先生嘴里的破布扯下。


    “我劝你快走你们再不走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哼哼,听这身后的动静,三处的人已经到了,臭小子们,给你们个机会逃跑。


    萧关远和林宇早被芸苔道这一长串的话冲昏了脑袋,只有萧关远隐约听到了些什么来不及了之类的话。


    “先生别怕,我乃萧将军之子萧关远,您先跟我走,我来保护您,保证着王都之中无人敢伤你。”


    萧关远!!这不是他们殿下的未婚夫吗?芸苔道惊得瞪大了眼睛,捆在身后的双手疯狂摆动。


    别出来!行动取消!这是自己人!


    林宇从侧面看到了芸苔道不断扭动的双手,“先生这是怎么了?”


    “抽筋了吧。”萧关远学着老爹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虚空胡子。


    芸苔道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没上来,气的声音都变形了,“是,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