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觉得如何？太后只觉得自己牙都咬碎了，不仅要应下来，还得要办的漂亮才行。
她处心积虑办了这样一个局，将自己杨家那个花钱买上去的太医令叫过来，又想办法搭上了钦天监灵台郎的线，结果什么好事没捞着，反而像是给凌清禾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一般。
不仅如此，听说寿康宫里的宴席结束后不久，那位弹劾灵台郎的折子就已经递到了御前，皇上什么都没说，直接叫人收拾收拾出了宫，算是连职位也丢了。
与钦天监好不容易打通的联系就这般断了，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后心里怄气得紧。
也不知道这凌清禾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通知到乾清宫，还设计好了这般计谋。她揉了揉眉心，召来守在门前的太监宫女们来询问异常。
守在门口的那个公公自然不会忘了秋霜在殿门口的比划，不过另一个宫女去上茅厕的事情倒是隐了下来。
他毕竟拿了银子，不，叫人偷偷溜出去一小会儿算是他失职，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触太后的霉头。
谢秋霜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太后惦记上了，她正和徐嬷嬷一同苦恼着。
虽说双生子听起来是一件好事，但太后在殿上担心的营养确实是个大问题，其次就是娘娘升了充容，原先的计划全被打乱，而她现在还没有选好提拔的人手呢！
再者要搬到主殿，谢秋霜叹了口气，这才过去几天，齐嬷嬷那边成效虽然好，那也不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服主殿所有宫人的。
最后便是，小主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要选的宫人数量也要翻倍，她手头可就才只定下来锦秋一个人呢。
想了想全都是麻烦事，主子晋升带来的喜悦一下被冲散不少，谢秋霜只能先召了七红来。
“如今娘娘晋升充容，不日就要迁居永宁宫主殿，”她认真道，“虽然齐嬷嬷这些时日费心费力，但却得稍稍停一些了。”
七红显然也听说了消息，脸色不太好看，跪地便请罪：“是奴婢办事不利，原先说好的要在娘娘迁宫之前将主殿那些耳目清理干净，眼下却未能成功。”
谢秋霜摇摇头：“事发突然，与你们无关。齐嬷嬷手段犀利，不过三日时间便让赵嬷嬷上报两次错误的消息，引得上头之人对其的不信任。又以雷霆手段将刘嬷嬷手下大半人手说服归顺，这已是能干至极。”
“那些归顺之人多与奴婢一样，受过齐嬷嬷的恩。”七红听到谢秋霜夸齐嬷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应当是不计较的意思了罢。
谢秋霜继续道：“你在其中出力也不少，据我所知，齐嬷嬷腿脚不便，将人暗中说动带去的跑腿之事，均由你一人完成。且每日在刘嬷嬷处领的活儿都完成得极好，未曾暴露出破绽。可以说如今的成效，大半都是因为你尽心尽力之故。”
被这样夸了几句，七红倒是又有些惶恐起来，莫不是先给颗甜枣吃，然后再打一棒子？
她低头喏喏道：“这是奴婢该做的。”
谢秋霜便有些满意，人机灵能干活是首要的，其次能说动那些个人说明人脉不错，善于交际。再者一番夸赞下来，知道惶恐谦虚，是不卑不亢的性子。最后则是识时务，她算是主殿第一个彻底向西配殿这边投诚的。
如今人手不够，谢秋霜不介意培养这样的人才一番，再者还有徐嬷嬷在，双重保险之下，不怕人再悖逆了去。
这般想着，她便问道：“我记得你现在只是主殿西侧道路的洒扫宫女？”
“是。”七红心中隐隐紧张，点点头答道。
谢秋霜笑了笑：“起来罢。我瞧你人机灵，既然主殿那边的事儿要放下，齐嬷嬷那儿也就暂时用不到你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只不过会辛苦些，你要是不要？”
七红哪里会犹豫，她深知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立刻又跪了下去：“请秋霜姐姐指点！”
她哪里都好，就是实在爱跪了些，之后让徐嬷嬷慢慢教导一二罢，谢秋霜唇角勾起：“既如此，你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去西配殿找一个叫锦秋的宫女，她会给你安排去处的。”
“是！奴婢记住了。”七红大喜过望，额头触到地上，谢秋霜想拦都没拦住，罢了，还是让徐嬷嬷早点把这个习惯给掰过来吧，再多这样几次，她可受不住。
主殿那边不需要齐嬷嬷了，自然是因为有人会处理。
而处理这件事的人，便是寿康宫气了好几天的太后，望着下头埋怨她的贵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之前说她要将凌清禾晋升充容搬至主殿的事情办得漂亮，指的便是主殿人手的一事。
皇上未在此事上发作她，那她就得拿出态度来服软，最轻松能够做到的事便是将自己的人手从永宁宫撤出来，东配殿那些便罢了，主殿却是留不得，算是个态度。
太后心里不忿，自己的人手不能留，那贤妃和瑾昭媛的人手也不能留，可以说哪怕凌清禾的地位已经缓步上来了，在她的心里还是不及多年来的对手王家重要。
既然是摆态度，那自然是要做得不留破绽，她将人领走的时候还特意给西配殿递了个帖子，说让可以挑选一些人手留下来，其他的从掖庭宫和今年夏天新入宫的宫人里选。
本想着只是给个面子，不曾想那凌清禾手底下的人还真的选起来了，特别是那个叫秋霜的，居然还拿了个名册出来，选的人皆是两面不占。
这是有备而来，消息传到寿康宫的时候，又叫太后发了好一阵火。
“姑姑，您就这样败下这一局来？”贵妃耸了耸肩膀，显然心情也不怎么美妙，“那凌清禾的肚子又不是没人请脉，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您请来的时候被说是双生子？”
太后沉声：“哀家第一时间查过太医院了，剩的那些太医大多都不入流，就算诊出有异也不敢说，故而凌清禾那边多半是真的不知道。”
贵妃冷哼：“盛安长公主请太医也是赶巧了，什么病能让太医院里的太医为她倾巢出动？要知道她早就嫁出去了，又不是入赘皇家，凭什么还做此动作？”
“慎言。”太后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竟然早已凉了，不由得更添几分郁色，“盛安那边嫁给了王家，权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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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之前差，只怕是之前想要让后宫有能耐的太医离去，在做点小动作让凌清禾胎儿有异来不及医治。”
“只是她被宠了这么些年，手段实在是有些天真。”太后抬手叫人重新倒了一杯茶，这回却烫了，干脆放下茶盏，“盛安既然离了后宫这么些年，再想插手便是痴心妄想。”
贵妃深以为然：“只怕她的聪慧还不如盛宁。”
“盛宁？不过是一个病秧子，你若不说哀家都忘了。”太后没放在心上，“近些日子叫你母亲多盯着些明远侯府的动静罢。”
贵妃撇嘴：“您刚刚不是还说他们不足为惧么？”
太后一个眼刀过去：“凌清禾是不足为惧，但你想想她腹中的胎儿！若是生一个，也就是和曼充仪一般而已，但是生两个，若两个都是皇子，我们就算斗得再厉害又如何？若非你当初不听哀家的，执意要将仁儿养坏，我们又怎么会落得此等境地？”
“姑姑！那可是那个容氏那个琴妓的儿子，我替她养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去教导他？都说母子连心，万一他长大了又和容氏相认，岂不是会让我的付出尽数白费？”贵妃争辩道。
“你如今这般才将他往容氏那边推！更何况容氏虽然琴弹的好，那也是书香世家出身，只是不及京中世家罢了。”太后叹了口气，她拗不过侄女的性子，说到底，她也担心贵妃说的事情成真，这些年来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主要还是怪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哀家都让你坐上贵妃之位了，你却完全没有动静，难不成还要我像王家一样提个小的进宫？”
贵妃脸色一白：“姑姑！侄女知错了，不过王家送进来两个，不也是没有什么成效么。再者说仁儿还小，当不太记事，侄女会想办法和他拉进关系的。”
太后这才脸色稍缓，此时再端茶，已是温度适宜，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你放心，只要有哀家在，后宫里就不会有人的地位高过你去。就算她们再闹腾，还不是见到你要行礼？你且安心，前朝哀家也会指点杨家一二的，我杨氏一脉，必定会是大梁第一世家！”
这边杨氏一族高谈阔论，那边王家两姐妹则坐在一起嘲笑她们。
“姓杨的那两个女人天天在后宫里拿地位压我们，如今看来，手段也不过如此。”瑾昭媛冷笑，“不过这凌婕妤腹中居然一下揣了两个，真是难办。”
贤妃翻起眼皮，淡淡道：“是一个是两个又如何，总归都是龙子。可惜你我二人这些年来一无所出，贵妃那边至少名下还有一个。”
说到这里，她眼光微寒：“不会是陛下……”
她看了一眼瑾昭媛，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下了。
“陛下怎么了？”瑾昭媛心里想着其他事，没注意到她的反常，“二皇子早就被养废了，这都五六岁了，连字都认不全，能有什么大用。哼，等我生出龙子来，必然要将这些碍眼的尽数除去！。”
贤妃叹了口气，似乎后宫只有这个愚蠢的堂妹一直以为自己与陛下两情相悦，其他人包括她都是为了权势在一步步爬。
可偏偏最有权势的就是她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