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林晏之喊住一连激动的她,从躺椅上坐起来,“你家娘娘此时正是病时,恐怕要等睡上两觉才会清醒,你此时回去也不过是干等着罢了。”
谢秋霜想到她走时凌清禾才刚睡下,此时尚未过一个时辰,应当的确尚在梦中,只得脚步一转,将刚刚放在炭盆之上已然煮沸的水端来,给林晏之斟了一壶茶。
“刚刚情绪激动,让你见笑了。”她将茶盏递到林晏之眼前,“你帮我去探望父亲和妹妹,我十分感激,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林晏之没有理她,闭上眼睛闻了闻茶香,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抿了一口,叹道:“好手法。这茶不过最普通的新茶,到了你的手上却似乎比那些上等的好茶喝起来还要有味道。”
谢秋霜嘴角微抽,想要以后让她帮忙煮茶直说便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她想了想,一定是商陆出卖了她,她上回来教商陆的时候确实在这里煮了几次茶。
“以后我煮给你喝便是。”她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叶一般,茶味不过尔尔。
既然不着急走,谢秋霜干脆重新坐下来,将之前准备的问题一股脑地拿出来请教林晏之。
林晏之似乎没什么事情,答得也很细致,偶尔挑挑她的毛病,半个时辰下来,倒算是宾主尽欢,十分和睦。
等到谢秋霜将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已然接近未时初了。
她将书页合上,笑道:“我眼中晦涩无比的文字,到你口中却是生动清晰。”
“说到底纸上得来终觉浅。”林晏之侧躺在藤椅之上,用手支撑着下巴淡淡地看着他,一袭黑发顺着手臂垂下,如果忽略掉他坐得歪七扭八的腿,着实是个赏心悦目的风景。
谢秋霜顺着他的话说道:“我正是觉得如此,所以想问你,能不能想办法弄些药材来让我瞧瞧,单单记住个味道能问出来也行。”
林晏之挑眉,将头稍微一歪,几缕头发不可避免地顺着脸颊遮住了脸,他将头发抚到耳后,站起身来:“你且跟我来。”
他从右侧屏风绕出,走入左侧屏风之后。
那后头俨然是一个小型的药房!从左至右都是一格格的小柜子,谢秋霜粗略看去,每个小柜子上还糊了一小张纸,写着药材的名字。
“你要药材,这里就有。你放心,这是陛下准许的,让我用来研制新药剩下的,只是每种都不多,不过供你认绝对是够了。”林晏之侧过头来看谢秋霜,后者“哇”了一声,摸了摸木柜上的红漆,还是谨慎地收回了手。
“我可不是你的徒弟,”谢秋霜觉得无功不受禄,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我应当如何报答你?”
林晏之似乎有些遗憾:“你不是我的徒弟吗?刚刚问了那么多我都分不清了。”
谢秋霜微微抬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家伙果然在占她便宜!
“不过我以为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林晏之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朋友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吗?”
谢秋霜轻轻碰了碰称药用的盘子:“那么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林晏之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好吧,我的确有所求。我的父亲住在宫外,我不能时时照顾,买来的丫鬟和药童都毛手毛脚的,想让你帮着和凌婕妤说几句,让明远侯府能够照顾我父亲一二。”
这哪是帮忙?这分明是占大便宜了!谢秋霜愣了愣。
明远侯夫人当初为何偏偏就注意到了林晏之,一定是认出来了他的身份。以对方的习惯,谢秋霜甚至不排除这个人是自己露了点破绽出来让对方察觉的。
自家女儿身边宫女的朋友竟然是神医之子,这小宫女说了几句话之后,神医直接送上明远侯府的门来。
然后侯府和婕妤就对这个小宫女另眼相看,更加信任……
等等,谢秋霜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起来,对上林晏之坦然且等不到答案稍显不耐烦的眼神,这才打消了心头的微妙感觉。
她想到先知小字的预言,又觉得不太可能。闭上眼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知道了,等信交到娘娘手上的时候,我会在她面前提起的。”
林晏之没再出声,耸了耸肩,又溜达回自家的藤椅上躺着了,似乎完全不在意谢秋霜怎么翻这些药柜。
不过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哪怕现在有一株百年的人参摆在谢秋霜的面前,她也是不会再耽搁时间了,她怕夜长梦多,还是得第一时间将信送到凌清禾手上才行。
“我母亲送来的信?”刚洗漱完的凌清禾还有些晕乎乎的,靠在榻上发愣。
谢秋霜将封得完好如初的信放置到榻桌上,将林晏之遇上侯夫人的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如此。”凌清禾喝了口汤药,并不美好的味道刺激得她清醒过来,将信封上的蜡油撕开,取出里头的信纸来。
只是看了几眼,眉头便舒展开来。
她将信纸递给了谢秋霜,殿内没有其他人,连小金子也只是守在外头,谢秋霜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原来明远侯府并没有表面上的落魄,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休养生息。
世人只知道原先侯府的铺子或卖或租,总之都落在了其他商户的手中,却不知道这些商户本身就是侯府的暗中势力,这样一番操作只是将铺子左手转到了右手,收益仍然掌握在侯府手中。
这些人大多被养在离京城二十里的一处庄子上,平日里路过的人只以为他们都是些闲散农户。
凌清禾回忆道:“这农庄我似乎有些印象,里头的妇人都对我极好,小时候我去那儿放风筝玩,她们还会给我杀猪做席,原来竟是我侯府家仆。”
据侯夫人所说,当初养在庄子上的这些人不止有商人,还有早先侯府留下来的不少能文能武之人,婆子也有几个,如今势力波动,俱都已经被她接回了侯府中。
谢秋霜心念一动,这吕嬷嬷有问题,要在宫里再找一个背景干净的新嬷嬷也不是那么简单,若侯府上能来一个主事的嬷嬷,岂不是省事不少?
“娘娘,昨晚奴婢悄然得知,原先宫里的主管嬷嬷是先太妃淑妃的宫人,永宁宫里尚存这样的人不少,小金子已经去查了。”她顺势将翠柳一事尽数告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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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宫里总管嬷嬷的位置暂且空着,若侯府那边能有一个过来,会不会比奴婢重新再找一个更省事些?”
凌清禾点点头:“若是母亲那边有合适的人选,这样的确是不错,只不过怎么都得等到春猎之时才能再见面谈论了。”
“娘娘,您可以写信交予林太医递到侯府去,这样若有合适的人选,春猎之时便可直接安排进来。”谢秋霜笑道,“林太医并非宫内太医院的本职太医,陛下特许他可以随意递折子出宫,不必受到寻常太医的限制。”
凌清禾瞧了她一眼:“虽然说你与林太医关系不错,但这样还是太麻烦林太医了罢。”
“娘娘有所不知,林太医也是有求于您。”谢秋霜将林晏之的所求和盘托出,“林太医的父亲虽是神医,但年龄不小,此次得病之后需要人照顾,买来的奴仆林太医嫌手笨,希望娘娘能让侯府帮忙照顾一二。”
“这是好事!”凌清禾指尖轻点桌边,“不过林神医的踪迹陛下清楚,为何要求到侯府头上来。”
“娘娘,陛下是九五之尊,而神医喜江湖,”谢秋霜当时自然也问了林晏之这个问题,此时回答得很快,“神医病时,陛下想要神医为他所用,而神医最终不得已许了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神医心里有些隔阂也是正常的。”
凌清禾若有所思,谢秋霜继续趁热打铁:“更何况如今明远侯府为陛下做事,若能有办法将神医留在京城,岂不是能让陛下更加另眼相看?”
“你说得不错,”凌清禾点点头,“你且去取纸笔来。”
谢秋霜低头应是,面上露了些笑意。
凌清禾瞧着她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与林太医关系倒是不错。”
“林太医教我学医,又帮我探望家人,奴婢自然心存感激。”谢秋霜承认得很干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凌清禾用镇纸将纸压平,提笔沾墨,头也不抬地道,“秋霜,你还是需得注意一二。”
谢秋霜心中一凛,连忙称是。
一日去两次太医院实在引人注目,谢秋霜是等到了第二日卯时,才重新启程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院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冬春交际之时,有不少妃子和宫人都或多或少的染了些鼻音。
普通的宫人们是没钱来太医院诊病的,此时来的都是些主子面前有头有脸的人物,三三两两地站在院内各处,等着轮班的太医回来诊脉。
谢秋霜从人群中经过,拿着事先备好的风寒药物穿过石门要请人帮婕妤娘娘煎药。
她路过走廊之时,隐隐约约听到石墙后头传来的交流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她假装药材掉在地上,蹲下来捡拾,微微离石墙更近了一些。
“果真死了?”
“是,我昨日特意去找了冬桃,她平日里和丁香关系不错。这次我去问她,她竟然推三阻四的,肯定是丁香出事了。”
“可是丁香……”
“等等,医正似乎来了,我得去给娘娘抓药,先不说了。”
蹲在墙边的谢秋霜没能听到后头的话,但她心神震动,石丁香,也就是石天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