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安吾君,请问结果怎么样呢?”
“结果……和你所说的差不多吧,小咪的现状的确是它的异能力所导致的——它真正的异能力并非是操纵猫咪,而它的真实身份也的确就是人类。这点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无论是它所表现出来的异常的聪慧程度,或者是它那能听懂人言的奇特表现。当然,还有另外一点——这是你在指示加藤君盗取异能特务科的资料之后就知道的吧。”
坂口安吾看着一副心不在焉样子的太宰治:“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异能动物的情况,所有的异能力者,都是人类。”
所以,小咪到底是什么情况,想必不用他多说了。
“啊。”但太宰治只是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坂口安吾见此也不多说什么,继续他的结论解说:“至于小咪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操控猫咪的能力——那大概可以被称之为副产物吧。”坂口安吾用手帕仔细地擦拭过碰触了太宰治所提供的物品的手,那上面确实积了不少灰尘,虽有被处理过,但显然是被遗忘在不知名角落很久了,“至于你所担忧的那个问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在经过进一步的测试后,你就可以自由地‘汲取小咪能量’了。”
在之前,太宰治曾配合着做了一些相关的异能力测试,那不单单只是入职必要的一环,也是为了这次行动。
而测试的结果就是: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的效果的确是消除他所接触到的事物的异能力,包括异能力的衍生物,但它也有漏洞——「人间失格」无法改变异能力造成的结果。举个例子,一个能控制风的异能力者直接操控风的话,那无论这阵风有多么狂暴,也无法伤害到太宰治,但被这阵异能风卷起的沙子石粒却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人间失格」无法改变异能力已经达成的结果。
那么,他们需要探究的就是——小咪的现状究竟符不符合“异能力已经达成的结果”这一条件。
「人间失格」究竟能不能改变小咪的现状,这就是太宰治现在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
而之前在读取那只被小咪的异能力“副产物”作用过的橘猫的时候,坂口安吾已经知道了它被操控的状态是可以被「人间失格」消除的。
这一点的话,相信太宰治并不需要他的提醒,早在第一次对方特地去抓那只橘猫的时候,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时那只猫那张牙舞爪的表现可不像是被关心着太宰治的小咪所操控的样子。
而此刻这个狡猾的家伙听见他的说法,正捧着脸,一副欣喜的样子,身周甚至还飘开了一朵朵盛放开来的花朵。
“呀!那这可真是一个绝佳的好消息呢!”
坂口安吾沉默一瞬,果断地晃晃脑袋:他一定是工作太久,又用了太长时间的异能,都出现幻觉了。
当然,也可能是眼前这个物理(幻觉)意义上的心花怒放的家伙给他带来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总之,都是太宰治的错!
“嗯?安吾怎么这样?难道不为我感到开心吗?”那边那个导致他产生了些许恶心感的家伙却毫无自知之明,见到他被对方迫害了的样子,还故作天真地发问。
感觉胃在隐隐抽搐。
“够了,既然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吧。”坂口安吾隐晦地摸摸自己的胃部——刚刚的抽搐好像只是幻觉而已,并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真实的恶心感,那应该只是心理上的,但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果然还是快点应付掉眼前这个家伙后赶紧离开这里吧。
他甚至开始怀念他的办公桌了——明明在之前还觉得那是一种折磨。
……或者,其实给他带来折磨的并非工作,而是这只太宰姓的神秘生物。
而此刻那只神秘生物显然还不打算放过他,只幽幽地发问:“安吾前辈居然这么积极吗?真是可疑呢……安吾前辈,太努力会显得很虚伪的哦,还很难融入同事之间……你不会以为会有人喜欢周围的同事是个该死的卷王吧?这不是在暗示老板可以多压榨一下其他人的意思吗?安吾前辈,你可不能做那种助纣为虐的坏蛋啊。”
“……够了。既然你还不想回去,那你想干什么?”坂口安吾揉揉太阳穴——他感觉他的头似乎在隐隐作痛……真希望只是幻觉而已,眼前这个家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太宰治究竟什么时候可以从他这里毕业?
“唔……安吾前辈好不讲人情哪……人家只是想要休息一下也不行吗?难得回家一趟呢……”太宰治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看着刚刚进门时没被关严实的门,从那道细小的门缝处透出了一点熹微的光,倒映进他鸢色的眼眸中,衬得那抹略带暗沉的颜色也亮丽了不少。
“……好吧,那就休息一下。”坂口安吾对此也无可奈何,答应了太宰治——至少从对方的表现上看,应该不是想要戏弄自己的意思——他应该是有些其他的考虑吧,比如说——
等待消息。
他可还记得这只阴沉的史莱姆还有一位神秘的联系人。
“不过,太宰君,你真的准备将这种结果告诉小咪吗?我是指,它其实是人类的这件事。小咪……按照它自己的认知,它只是一只猫而已,告诉它那些复杂的东西……这真的合适吗?”
就算它的认知没有被改变,它也只是一个幼童而已,无论如何,要在稚龄的时候就面对这种“我非我”的冲击,无论是谁都会不好受的。更何况,在坂口安吾看来,小咪并不是那种心志坚定的存在,不然的话,它为什么会做出变成它死去的爱猫的决定呢?
“这个啊……”太宰治突然落寞下来,抱住自己,头也埋了下去,脑袋轻轻地搁到地上,发出轻轻一道响声,也不知他这副略带几分丧气的样子是在想些什么,大概依然与他心中所念之猫有关吧,“对于这点……我也不是很确定呢。所以,就要等侦探先生那边的情况了。”
太宰治的手指头在地板上不断地敲击着:“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咪并不想要知道的话……”他的声音沉在未被说出的话语中,就连之前那仿佛伴奏的“咚咚”声也停止了。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两道呼吸声在此回响。
良久,坂口安吾才继续说道:“……你心里有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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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太宰治:“至于小咪的异能力……希望安吾前辈你能够保密哦~这可不是能够随便说出去的事。”
坂口安吾无视了太宰治那似有若无的戏弄,一本正经地回复道:“知道了,我会保密的——在来之前我就做好这种准备了。”
他随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那么,那位江户川先生的消息什么时候到?”
他必须清楚他到底要在这里停留多久,要是太久的话,那可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了——他会丢下这只仿佛要在这阴暗的角落里发霉的菌菇自己回去的。
“唉——”菌菇先生默默地叹了口气,“安吾前辈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呢……难道真的是不会停止运转的机器人吗?真是可疑啊……安吾,保养可不是等到发现身体已经坏掉的时候才开始的行为哦。”
“如果你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属于你的那份工作给拿回去的话,那我也可以不用这么忙碌。”
菌菇先生又变作不会说话的菌子了。
呵,嘴脸。
“所以,什么时候?”但坂口安吾可不见得会对他多么贴心。
“嘛……很快啦……安吾真是着急呢,还是说——”那颗毛茸茸的黑脑袋转过来,盯着坂口安吾,“安吾其实是还有其他事想要问我呢?看在是安吾的份上,我也不是不可以酌情回答一下呢。”
……又被看透了呢。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这位菌子先生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展现了他对于人心的把握有多么精准。
“……只是我的一点好奇心而已,你也可以不回答。”
“唔……知道啦,废话不要说太多,安吾不会以为这种没用的话说多了我就会把‘酌情’去掉吧?”太宰治坐了起来,抓抓头发,心不在焉地研究着自己眼前垂下的刘海,看起来完全没把自己和坂口安吾的对话放在心上,那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数清楚他的头发又多少根重要。
但坂口安吾却背后忍不住又出汗了:糟糕,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这种心里在想什么的感觉都被看穿的感受……果然还是很可怕。
就算他之前铺垫了那些,但他实际上想做的是什么,太宰治依然看穿了。
他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太宰治会稍微放松一点心防的……但事实上是,什么都被看透了。
他本来是见到气氛合适,打算稍微试探一下太宰治的……毕竟这个人的心思在除了面对小咪的时候之外实在是太不好捉摸了。但都已经和太宰治一起做小咪相关的任务到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不清楚究竟谁才是那个夏目漱石先生最看重的——那当然是小咪了,故而,这个最明显的弱点反而不好利用。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即使有夏目漱石先生的保证,实际上上面的人也依然暗示他要“把握”住这个稀有的无效化异能力者。
他以为,在这个时候,可以稍微推进一下的。
但却什么都被看透了呢。
只是,就算是这样,也依然要继续,就算已经被看穿了,也依然要佯作无事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