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南的话说得很明白,云威混迹官场多年,怎会不懂其中深意。
“下官遵命,以后定会好好管束家人,不再冒犯……王妃。”
得到想要的回答,裴观南没有片刻停留,回身而来。
云清晚看着那缓缓朝自己而来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娘子,回家吧。”
最后的三个字,让她本就思绪万千的心紧了紧,催得她立刻垂下眼睫,掩住眸光中的情绪。
裴观南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却并未多言,只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门前而去。
感受着指尖的温热,云清晚的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从晚儿来到鸡窝山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老子的亲闺女,你们怎么伺候我的,就要怎么伺候她!明白吗?”
这句话,是她的养父、龙虎寨前任大当家云博雍所说。
云清晚只记得,第一次见到云博雍时,她五岁。
带她长大的赵奶奶因病去世,为了活命,她只能四处辗转流浪。
在鸡窝山下,她因饥饿过度抢了一户人家门前的狗食差点被打死时,云博雍的长枪挡住了主人家狠狠抽来的扫帚。
云博雍将只剩一口气的她捡回了龙虎寨,认她做女儿,给了她一个家。
有很多人看不起她、欺负她。
但云博雍却把她护在身后,告诉每一个人:“从晚儿来到鸡窝山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老子的亲闺女,你们怎么伺候我的,就要怎么伺候她!明白吗?”
云博雍,是永远会护着她的人……
“娘子。”耳畔,裴观南的轻唤拉回了她的思绪。
云清晚抬眼,方才注意到,她们已出了云家、来到马车旁了。
裴观南松开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云清晚答:“我没事。”
看着面前人,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能与云博雍说出如此相似话的人,大抵也不会是个坏到哪儿去的人吧?
“没事就演好这最后的戏,你爹还在门口看着呢。”裴观南示意要搀扶她上车,“演砸了,为夫可不会把余下的钱给你哦!”
说这话时,裴观南的带着同以往戏耍她时一样的表情。
云清晚咬牙深呼一口气,狠狠捏了一把裴观南的手腕,借力登上马车,心中暗道:“方才我一定是中邪了才会把他和爹放一处比较!”
如此想着,裴观南也上了马车。
待二人坐定,马车便动了起来。
云清晚别开眼,看着不时被风掀动的车帘出神。
马车轻轻摇晃,伴着车外马蹄哒哒,裴观南先开了口:“你没什么话要对为夫讲吗?”
闻言,云清晚收回思绪,没好气地瞧向身侧之人。
裴观南面上带着笑,似乎在等她开口。
云清晚皮笑肉不笑,恍然大悟般说着:“你确实提醒我了,有些话确实应当与你说。”
裴观南十分开心,把手往膝盖上一杵,脸往手掌上一靠,身子往前一倾,满眼期待等着她开口。
云清晚亦学着身子往前一倾,把手掌往他面前一摊,吐出两个字:“给钱。”
裴观南似乎并不意外她会开口要钱,眼底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仍微微蹙眉,语气有些嗔怪:“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吗?”
云清晚压根不想理会,手依旧放在裴观南的面前没有放下:“没了,给钱。”
在她的注视下,裴观南轻轻一笑,直起身子用修长的指节挑起车帘:“凌风。”
裴观南话语方才落下,凌风的回应声便在车外响起:“属下在。”
裴观南将手往外伸了伸,凌风便立刻会意从衣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他的手心。
云清晚清楚看到,那是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裴观南不慌不忙将银票放到她的手心,柔声叮嘱:“娘子,这是答应要补你的银钱,可要核对好数目。”
云清晚接过那一沓银票,立刻检查起来。
查清数目,她有些惊愕:“一千两?”
裴观南轻轻挑眉:“怎么了?嫌多?那还给为夫?”
见他要伸手来拿,云清晚迅速将银票折起,收入衣袋之中:“既然给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娘子说的是。”裴观南点头应和,“既然娘子拿了,那就是娘子的。”
听得裴观南这一句话三声娘子地喊,云清晚忍不住出声提醒:“戏都演完了,怎么还娘子娘子地叫?”
听闻此言,裴观南却反问:“难道,你不是我的娘子?”
“当然不是!”云清晚回答得果断,“你我不过表面夫妻,未有夫妻之实,况且,我看你也……”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只觉手腕被人一抓。
云清晚并未设防,因此身子一歪,便被裴观南带到了怀中。
此刻,两人之间不过咫尺之距,甚至能够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呼吸。
看着近在眼前的容颜,云清晚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滞:“裴观南,你又做什么?”
裴观南没有回答,眼带笑意看着她的脸。
许久,他问:“娘子这话?难不成是在怨为夫?既是如此,那便将新婚之夜要做的事完成?”
裴观南的声音带着丝丝蛊惑,云清晚竟觉得脸颊有些燥热。
“你个……”她下意识想要出口痛骂。
裴观南的手指却轻轻按在了她的唇边。
云清晚本想要挣脱的动作一僵,就这么半倚在他的怀中没了动作。
“娘子要骂为夫是流氓?”裴观南就那么柔情地看着她的眼,温柔的言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如此,不是常事吗?”
一时间,云清晚竟真觉得他的话十分有理。
二人确实已经拜过天地,成为了夫妻。
如此想着,这一声流氓也是骂不出口了,更何况,现在她方才从裴观南的手中拿了许多银钱。
正所谓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
见她不语,裴观南却笑了,伸手往她脸颊上戳了戳,松开了环住她的手。
坐直身子,云清晚别开身子,岔开话题:“那个……你还说你没钱,这一千两不也是轻轻松松拿出来了!”
闻言,裴观南微微蹙眉,露出一副苦恼的神色:“确实没有,但奈何要这银两的是娘子,就算再难,我也只能去给娘子寻来了。”
想到他屋中那破碎的假瓶子,云清晚心中软了软。
她虽是不喜裴观南,但方才在云家,他到底是帮了自己……这钱,确实也是自己与他所借。
思及此,云清晚犹豫着摸了摸装着银票的衣袋,道:“要不你还是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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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谁知,她此言方才出口,裴观南竟噗呲笑了出来。
云清晚闭了闭眼,拳头不由捏紧。
裴观南,果然又在耍她!
“裴观南,你是不是有病?”
随着他一声怒喝,车外不知情的车夫猛地拉住缰绳,道:“王爷、王妃,到了。”
云清晚剜了一眼笑盈盈的裴观南,愤愤起身掀起帘子,怒气冲冲跳下马车,依旧没有留意今日长长的衣裙下摆,脚一滑差点跌倒。
还好她身手矫健,立刻稳住了身形。
此刻,裴观南也掀起帘子要下车,见她如此模样,笑道:“娘子小心些,可莫摔了,你若是受伤,为夫会心疼的。”
“呸!”
云清晚啐了一声,气冲冲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朝王府而去。
她只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被钱砸昏了脑袋,才会相信裴观南的鬼话!
“小姐!”柳柳匆忙跟在身后,面色焦急,“您慢些,方才出来不还好好的?”
云清晚没有回答柳柳所言,走过阶梯后烦躁地松开手中提着的衣摆:“我定是疏于练习了,竟差点让这小小衣裙绊倒两次!”
柳柳以为她是在气衣裳,连声安慰:“小姐莫气,若是您不喜欢,以后便不做这款式的衣裳了!”
云清晚就这么气冲冲走在前、柳柳紧随其后,很快回到院中。
推门、进屋、倒水、一口闷。
这些动作她一气呵成!
一杯凉水下肚,云清晚心中的火气才被压了下去。
柳柳在后追得气喘吁吁:“小姐……您……也走得……走得太快了些……”
看着柳柳满头大汗,云清晚才意识到她与自己不同。
像柳柳这般困在深宅的女子,如何赶得上她的脚步。
思及此,她立刻取了杯子倒了水递到柳柳手中:“你快些喝。”
柳柳一手杵着膝盖,缓了口气后接过她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
“小姐,您方才怎么生气了?是不是王爷……”
此刻,云清晚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但提到裴观南的语气总是不太好:“别提他!”
察觉到她的情绪,柳柳立刻噤声。
云清晚从怀中掏出裴观南所给的银票,递到柳柳手中:“柳柳,这些钱你拿去,替我多寻几个厉害的暗哨,务必快些找到蒋涵的下落。”
柳柳看看面前的银票,又看看面上还余留几分怒色的云清晚,没再多问,立刻点头出了屋子。
脚步声远去,屋里安静下来。
云清晚的心中有些乱。
那与养父如出一辙的话语到底勾住了她心底的一根弦。
思索良久,她抬眼看向门外柳柳离开的方向,犹自开口:“希望一切顺利。”
之后的半月,云清晚只静静待在府中,一边练枪、一边等待着暗哨那边的消息。
而裴观南也识趣地没来找她的麻烦。
这日天高云舒、烈日当空,云清晚在院中将手中长枪呼呼生风。
院中伺候的下人无一敢靠近,唯恐误伤。
“小姐!”她方才准备收枪,院外突然传来柳柳激动的声音,“小姐!”
回身瞧去,柳柳捏着一个信封,双眸闪亮。
云清晚心中大喜:定是找到蒋涵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