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有点儿钱和权的男人便有几个妾室,但是李慕荷以为容淮和她是不同的。
原来,生的仿若谪仙的男人,也与那些世俗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发现让她很失望,就像某种精心营造了很久的梦境忽然被打破了一样。
她忽然感觉到心灰意冷,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她靠在床头上,双眼放空愣愣地看着前方。
“孟娘子在京师素来有温婉端庄,贤淑大度之名,我与她提过你的存在,她做了新妇,也不会太为难那你。”虽然容淮知晓孟向婉并不像她的名声那样好相处,但容淮还是这样说了。
他之所以说这话的原因,其一是下意识想要稳住李慕荷,其二是孟向婉虽然不如她的名声那样善良,但是她不会在明面上做什么,她会维持表面上的体面,至于剩下的那些手段,他会替荷娘防住,绝不会叫她伤害荷娘。
李慕荷仍然不说话。
她实在太疲惫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山青在门口禀告,老太爷请容淮过去一趟。
容淮沉默一瞬,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残忍的揭露真相的话。
“荷娘,你很清楚,以你的出身,你做不了我的正妻。”
李慕荷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像是被泡在腊月的冰水里那样,冻彻心扉。
容淮出去了。
留下这样一句劝说她接受现实的残忍话语,然后就离开了。
李慕荷静静地躺在床上,忽视了婢女轮番叫她起来用点东西的请求,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不想动,也不想出去而已。
就在数天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爱情,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李慕荷从汀兰那里得知了,王娘子之所以那样对她的原因,王娘子容淮即将迎娶的孟相府的小姐交好,所以这位王娘子之前邀请她参加赏菊宴,以及这次专程找上门来,都是为了给她的好姐妹出气。
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然后萌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想去看看这位孟娘子。
她还没有做好最终的决定,但她想先见一见这位孟小姐,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即将做容淮的妻子,不需要很近,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了。
不过她还来不及施行这个计划,就先被崔夫人叫着一起去上香了。
崔夫人觉得她给容淮招来了晦气,所以特地叫上了她一起,要她去庙里上柱香,好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不然,崔夫人定然不愿意带她一起去,会嫌她在眼前很烦。
中秋节快要到了,燕京的街道上又挂起了花灯,虽然暂时只是稀稀拉拉的几盏灯,但是隐隐已经能感觉到中秋灯会的热闹了。
李慕荷第二次来上香比上一次坦然得多,规规矩矩跟在崔夫人身后,一举一动挑不出错来。
她没有想到,她相见的孟小姐,会碰巧出现在大相国寺。她和她的嫂子一起来上香,来感谢佛祖保佑,让她的病终于被治好了。
李慕荷从前听说过,这位孟小姐身体不好。
她身形纤弱,脸色苍白,但平心而论,长的是很好看的,笑起来时,唇边便有浅浅的一个窝,看起来很讨人喜欢,一举一动都温柔有礼,端庄淑静,正是崔氏喜欢的那种世家小姐的典范。
崔夫人果然很喜欢她。
她一来,崔夫人就拉着她关心她的身体,她的嫂子也在旁边插话,三人相谈甚欢,李慕荷站在旁边完全被冷落了。
过了好一会儿,崔夫人的话告一段落,孟娘子忽然看向站在崔夫人身后的李慕荷:“想必这位就是李娘子了吧?”
她的嫂子也看过来。
崔氏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即不耐烦地提醒李慕荷行礼。
李慕荷猝不及防自己会被提到,愣了一下,才恭恭敬敬行礼:“见过孟小姐。”
孟小姐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的嫂子也没说什么,重新又和崔夫人说到别的事情上去了,哪户人家刚办了寿宴,哪家马上要办喜酒了,孟相府的小小姐和小公子们平日里做些什么,诸如此类的繁琐事情。
仿佛刚刚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李慕荷却感觉到,这是一种提醒。
提醒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提醒她看清楚孟相府小姐的身份,提醒她做个识相的人,至于要如何识相,大概是王娘子说的那样,早日自请离去。
李慕荷被崔氏打发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她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在去年的时候,也就是她上次同崔夫人一起来上香的时候,她当时要去见崔夫人,却被崔夫人身边的婢女们拦在了门外,她们说老夫人正在见孟相府的小姐和少夫人。
她当时在院子门口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谈话声和笑声。
回想起那个时候,守门的婢女看她的那种奇怪的眼神,那是一种看好戏的嫌弃,以及看傻子似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李慕荷攥紧了手指,所以那个时候,容淮和孟向婉的婚约就已经存在了吗?
就算没有过明路,那个时候很多人也是心中知晓这桩婚事的。
她闭了闭眼睛,眼前一黑,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娘子!”
“娘子,你没事吧?”
身旁的婢女汀兰和杜若都吓得不轻,连忙扶住她。
“没事。”李慕荷站直了身子,把眼眶中的眼泪憋了回去,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
大相国寺后院的禅房很多,李慕荷被安排在了另一个稍远一些的院子,而孟向婉和孟少夫人则被安排在崔夫人相邻的院子里。
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以后,
汀兰看李慕荷脸色不大好,于是想给她倒一杯茶,但是一摸桌子上的茶壶,冰冷一片,于是准备出去找寺里的僧人要一壶热水。
李慕荷道:“不用麻烦了,我有话问你,汀兰。”
汀兰一顿,有些拘谨:“娘子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容家很早之前就有意让容淮和孟相府小姐联姻?”
“我……”汀兰紧张地攥着手指,不太敢抬起头来看李慕荷的脸色,她心中有愧,娘子如此信任她,她却瞒着这么大的事情,“我隐隐约约听人说过,但是不太确定。”
李慕荷哑着嗓子问:“你去年的时候就知道了是吗?”
汀兰的声音有些颤抖:“是。”
李慕荷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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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快要出来的泪水憋回去,“好了,你出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汀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解释什么,但是这样的情形下,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
“是。”她恭恭敬敬退出去了。
夜色来临,李慕荷毫无睡意,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窗外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银白如水一片。
她就这么硬生生地熬到了天亮。
第二日天亮,李慕荷早早地收拾妥当,然后去马车旁边等崔夫人。
不一会儿,崔夫人身边一个脸熟的婢女过来找她,说崔夫人在后山听慧能大师讲经,让她先回去。
李慕荷巴不得早些离开,于是便坐着马车先行下山去了。
马车行至半路,忽然一伙人从山上冲下来,径直朝李慕荷来了。
几个随从和马夫一看这么多人,腿都吓软了,汀兰和杜若有心抵抗,可到底只是两个弱女子,很快就被打昏过去。
李慕荷被蒙面的男人用一条帕子紧紧捂住了口鼻,帕子上浸过迷药,不一会儿,她就昏了过去。
等李慕荷再睁眼的时候,是在山间一间破败的小木屋里,她的双手双脚被紧缚,绳子绑的很死,一点活动和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把视线移到别处,这才发现旁边的墙角也靠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光线有些昏暗,李慕荷定睛看去,竟是孟向婉。
她怎么会在这里?
到底是谁绑了她们?李慕荷印象中没有和谁结过大仇,难道真是山上的山匪吗?可是皇城底下也会有山匪吗,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土匪?
正当她脑中疑云重重的时候,有人推开了门。
她被剧烈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双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个亮度。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从他身侧的缝隙里,李慕荷看见了天上的晚霞,天快黑了。
她昏迷的时候是上午,现在已经黄昏时分了,她失踪了半天之久,容淮应该已经得知了她失踪的消息了吧?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有多少,被绑过来的时候太混乱了,她没能看清楚。
她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对付面前这个壮汉都困难,更何况从这个壮汉以及他的同伙手里逃出去,可能性极其渺茫,她只能寄希望于容淮早一点来救她。
“咳咳咳——”孟向婉也醒了过来,不停地咳嗽着。
李慕荷却顾不得扭头看她,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肤色黝黑,一张方且阔的脸被黑色的乱如蓬草的大胡子遮去大半,蒜头鼻上方,生了一双倒三白眼,眉峰上有一道寸长的刀疤。
男人手里提着亮锃锃的刀,门口的光线折射进来,透过闪亮的刀面刺进李慕荷的眼中,她几乎不能直视这把杀气冲冲的大刀。
男人用一种令李慕荷很不舒服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是很受容淮宠爱的那个小妾?”
李慕荷没说话,把头转到了一边去。
男人不以为然,反倒声音粗重地哼笑了一声,愤恨的语气中透露些看好戏的意思:“你们一个是容淮的未婚妻,一个是容淮最宠爱的妾室,但是今天你们俩只能活一个,你猜猜他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