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荷听完了女子的话,顿时便清楚了这位陌生娘子的身份,是给她送帖子,邀请她去参加赏菊宴的那个礼部侍郎家的王娘子。
她当时拒了这个帖子,没想到竟然会被宴会的主人找上门来,虽然未必是为她来,可是对方到她面前提起此事,这已经足够怪异了。
她开始庆幸,幸好当初没去。
这王娘子同容兰茹、容兰芷搅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而且就她刚刚说的那两句为容兰芷开脱,然后指责她的话,也看得出来,这个王娘子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诶?她忽然发现一件事,王娘子姓王,二爷的夫人王品娴也姓王,她们不会是什么亲戚吧?
搞不好还真是亲戚,不然好端端的,王娘子以什么名义登门呢?而且还能由容兰茹、容兰芷姐妹俩领到她的院子里。并且,李慕荷观察到,她们的关系还很亲近。
她当时若真的去了那个什么赏菊宴,定然要受到刁难。
可是更令她奇怪的是,她与这个王娘子素不相识,对方为什么要找她的事呢?
很快,李慕荷就知道了缘由。
王娘子嗤笑一声:“看来李娘子不仅不知廉耻,不知天高地厚,还气量狭小。”
李慕荷虽然不知道王娘子前半句话是为什么,她不过就是荡了个秋千,这位娘子何以得出她“不知廉耻、不知天高地厚”的结论,但是有的人就是会无缘无故骂人、给别人泼脏水,她并没有多想。
她冷声说:“我再怎么样,也没有干出无缘无故闯入别人的院子里作威逞能的无礼之事。”
王娘子脸上的假笑僵了一瞬,瞬间变了脸色:“牙尖嘴利!你有脸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情还不许别人说了?”
李慕荷淡淡说:“娘子这话说得可笑,我在今天都没见过娘子,你何以敢对我下如此定论?”
王娘子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她的脸上,“你当然不认识我!凭你的低贱身份也配认识我?”
李慕荷垂下眼眸,漫不经心道:“那我真要疑心娘子是否有什么疯病,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抱有如此之大的恶意。”
“大胆!”容兰芷呵斥,“贱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王姐姐这样说话?”
“我懒得跟你这样的人浪费口舌,我今天只是来看看能攀上容七郎这朵高岭之花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今日一见大失所望,”王娘子微微一笑,“哦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话。”
“若你识相的话,就早些自请离去,不要碍了新妇的眼,届时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她冷冷地说。
“新妇?”李慕荷心中大骇,一双眼定定看着她,“你说清楚,谁的新妇?”
王娘子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少在这里跟我装什么都不知道!”
李慕荷有心问的更详细一些,但是王娘子并没有要仔细回答她的打算。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目光最后看了李慕荷一眼,然后带着她们同来的那两位娘子,容兰茹、容兰芷姐妹俩还有一众仆婢,从桃花苑里离开了。
汀兰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几位娘子往出去走,于是退到一边躬身行礼。
那几位看也不看她,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杜若连忙跑过去,告诉了汀兰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汀兰没想到自己就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儿,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呵斥了院子门口守门的婆子,婆子们也很委屈,口口声声说:“汀兰姑娘,不是我们不禀告,是大房的两位小小姐不让啊。”
汀兰气得够呛:“你们是大房的仆人,还是无房的仆人!”
“这……自然是五房的仆人,”婆子支支吾吾地说,“可是两位小小姐让婆子拦住了我们,还捂住了我们的嘴,不许我们通禀。”
汀兰气得脸色发白:“你们脑子是被浆糊糊住了吗?难道就不能制造一点动静提醒一下院子里的娘子,有人来了吗?”
“哎呀这……我们这脑子自然比不得汀兰姑娘机灵,情急之下,就没想起来这么多……”
这些都是为了撇清责任的接口,其实她们是收了对方的钱,所以才不进去通禀有人来了,然后让刚刚那群人就那么顺顺当当、毫无阻力地进入了桃花苑,容兰芷甚至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李慕荷背后,一把推到了李慕荷。
汀兰冷笑一声:“哼,我看你们倒是精明得很!”
两个婆子面色讪讪,此刻尚且还心存侥幸,认为她们二人能够把这一次糊弄过去。
汀兰当然能看得出来她们在找借口:“你们明日起都去庄子上,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两个婆子这下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顿时着急了:“不、不不要啊,汀兰姑娘,我们都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汀兰呵斥说:“既然连院子门都看不好,那么就给你们换个别的轻省活计。”
“求汀兰姑娘开恩,求汀兰姑娘开恩啊……”
“拉下去。”汀兰冷冷地吩咐说。
立刻便有另外两个婆子将二人拖下去了。
汀兰处理完两个婆子以后,进屋的时候,杜若正在给李慕荷手掌心蹭破皮的地方上药。
李慕荷怔怔地看着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汀兰进来以后,就先认错:“都怪奴婢管教不当,让人钻了空子,害得娘子伤了手。”
李慕荷扭过头来看她,“汀兰,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让我早些自请离去,不要碍了新妇的眼,是什么意思?”
汀兰脸上表情一僵,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对方话说得这么明显,她不可能还猜不出来。
她听到的那一瞬间,都愣了好一会儿,起初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怎么可能呢?容郎不是答应了永远不负她的吗?怎么就要娶妻了?那个王娘子一定是在骗她!她一定是在说胡话,一定是在说疯话!毕竟她从一进她的院子里开始,就一直在说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疯话。
可是她脑海中浮现起对方说这个话时的神情,以及对方今天说的所有的话,前后联系起来。
她开始浑身冒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传到了脑门上。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但是那个可怕的念头却越来越逼近,好像一头巨兽即将要吞没了她。
她用颤抖的声音问汀兰:“容淮要成亲娶新妇了是不是?”
她要从汀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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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很难说这种预感是为什么,她认为,杜若不一定知道,可是汀兰应该会知道。
汀兰沉默了半晌,脸色发白,紧紧地攥着手指,但是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娘子不如晚上的时候亲口问郎君。”
李慕荷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她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笼罩了她,眼前天旋地转,一阵一阵的发黑,并且越来越黑了,很快就丧失了所有的光明。
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的视野中一片黑暗,耳边传来杜若和汀兰慌忙的喊声。
“娘子!”
“娘子!”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栽倒下去,最终彻底切断了对外界的感知,完全丧失了意识。
李慕荷再醒过来的时候,容淮坐在她的床边。
她看见他,眼泪瞬间就从她的眼角流出来了。
她不是能藏住事情的性子,有什么委屈当面就问了出来,她泪流满脸地看着容淮,哽咽着问:“你不是说你不会负我吗?”
容淮试图去握她的手安抚她,却被李慕荷躲开了。
他的身形僵了一下,“荷娘当初同我在一起,难道就没想到,我不可能不娶正妻?这是家族的决定,我亦无法扭转,但在我心中,荷娘已经是我的妻子。”
李慕荷忘不掉曾经在花园里看见的,王品娴虐杀那个怀孕的婢女的惨烈情形,鲜血流了满地,那个婢女痛苦的挣扎着,毫无尊严的求饶,但是最终还是被打成了一滩烂肉。
她喃喃说:“可是你要把另一个女人排在我前面……”
容淮淡淡说:“在我心中并不会。”
李慕荷瞬间就崩溃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你心中你心中!什么都是你心中!可是人心隔肚皮,我看不见你的心啊……”
容淮感受到了她的崩溃和痛苦。
从前他以为,他应该对她的悲伤与痛苦是漠视、甚至不以为然的,可是等它们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纵然他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中却早已经被搅乱了。
他看见她的泪水,跃动的心脏催动他,让他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刚一萌生这个念头,却被身上无形的名为责任与义务的锁链束缚住,他又变成了一座铁石心肠的冰冷石像。
并且,顺手戴上一张假面,演着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戏。
李慕荷痛苦地说:“我可以不在乎名分,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愿意为这些做出退让。”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他:“可是有一天,如果你的正妻也像二夫人打死二老爷的侍婢那样,活活打死我,你到时候是不是就该说,我在你的心中并没有死?”
他素白的拳头藏在袖中背在身后,紧紧地握着,用低哑的声音回答说:“我会护着你,你不必做这些荒诞不经的假设,那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他的语气很笃定,很自信,李慕荷想要相信他,但是就算她相信他又能怎么样呢?她难道就能接受日后成为容淮与新妇之间的第三者了吗?看着他们生儿育女,然后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她难道就甘心这样吗?
不,起码现在这一刻,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