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刀俎冢 > 29. 风雨欲来
    离开郢城通往远方的山间小路之上,一辆马车正在快速奔袭。


    马车内,林醒致将头轻轻地靠在母亲的腿上,仍在睡梦之中。


    宋云莲爱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喃喃道:“我说过,这场寿宴本可以不去,可你不肯,什么旧日情谊。倘若你哥哥真的念及骨肉亲情,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当堂发难。”


    她说着,一边看向林行远,接着道:“远儿受了伤,致儿手上的旧疾也被那林承嗣踩得伤口迸裂,就因为他是什么赤龙帮的帮主,便可以仗势欺人吗?男子汉大丈夫,你又为何不能站出来反抗?”


    林风桥本来就心中烦闷,不愿言语,他也知妻子同自己一样,一肚子憋闷之气无处发泄,心道她说便说了,权当她在发泄罢了。可没想到,宋云莲说着说着,竟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他立刻坐不住了,急忙开口。


    “我反抗,我们是客,此番前去贺寿,倘若寸步不让岂不成了他人笑柄。”


    宋云莲冷冷一笑,反问道:“那我们现在便不是他人口中的笑柄了吗?”


    林风桥还欲再反驳,可话堵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致儿是我们的孩子,从小自我们身边长大,她是如何你最为清楚。你大哥一家借机会污蔑我女儿是小偷,你却强迫她低头认错。”宋云莲说着,语气变得急切甚至微微颤抖,眼中开始泛出泪光。


    “致儿是个要强的孩子,上次我一气之下将她所有的信尽数销毁,看她痛苦的样子,我心中已是后悔万分,可却没有勇气向她道歉。”宋云莲自怀中取出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珠,“今天,明明致儿虽行事莽撞了些,但错不在她,你怎能顺了他们的意,让致儿当众出丑······”


    宋云莲一边说着。眼角的泪花却已然止不住地流下,她手中的一方帕子未能接住接二连三落下的泪珠。


    突然一滴泪竟直接滴在林醒致的脸颊之上,她眼珠微动,似是即将醒来。


    “娘,你怎么哭了?”林醒致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的母亲正在伤心地哭泣。


    宋云莲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刚忙胡乱擦拭眼角的泪痕,清了清嗓子:“娘没事,把你吵醒了。”


    林醒致摇了摇头,她缓缓直起身,靠在一角,轻声道:“没有,娘,我这一觉是不是睡了好久,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林风桥坐在一侧静静看着她们二人,方才宋云莲的一席话,他其实已经尽数听了进去。他心中又何尝不知这份冤屈,只是若不道歉,虽侥幸离开了林家,恐怕日后也不会有几天安分日子的。


    可是在他眼中那钱袋丢便丢了,但林醒致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自小便目睹父母起早贪黑地为这客栈和酒肆忙前忙后,省吃俭用才能攒下积蓄。此番入郢城,这钱袋之中又几乎带上了半年的积蓄,她怎能错过一丝追回的机会。


    只是不光是她,几乎任何人都想不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般结果。


    林醒致轻轻叹了一口气,掀起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


    林行远则似是想要打破这车厢内沉默的氛围,大声道:“爹,娘,我方才看到路过一个······一个类似大□□一样的山,是不是□□山啊。”


    宋云莲破涕为笑,手指用力戳了林行远的额头:“你呀,那是卧佛山,那看到什么大□□的形状,实际上是大佛鼓起的肚子!”


    林醒致听了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行远就是这样,什么好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就变了味道。”


    林行远见林醒致受了伤比自己还重,居然还有闲心情打趣自己,当即装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但很快他便又摆了摆手,语气轻巧:“罢了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


    林醒致的兴趣未过接着道:“哎呦,想不到我哥都会用‘大人有大量’了,不得了不得了。”


    她此时嘴唇虽然依然苍白,但谈笑间已经恢复几分血色,话音刚落,她再次闭上眼睛。


    但几乎同一时间,他们二人的肚子都一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林醒致一睁眼便和林行远对上了眼神,两人哈哈大笑。


    他们一家便决定,在河边暂作歇息。


    这河面已经冰封数层,灰蒙蒙的冰面之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枯枝烂叶。


    林醒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便独自走下马车,来到河边。


    她伸手拂去落叶,露出如镜子一般的冰面,迎着月光,一张憔悴的面庞映在冰面之上。


    她默默地瞧了一会儿,便转开了目光。


    此时刚好,林风桥和林行远已将火堆扎起。


    “致儿,快来暖和暖和吧!”宋云莲向女儿招手,示意她赶快过来烤一烤火。


    但林醒致却立在原地丝毫未动,并非是她不想动,而是那火光虽小,但却让她难以靠近。今夜她才从火场中侥幸逃生,此刻再见火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上前去。


    林醒致用力喊道:“娘,我累了,也怕了火,我还是回到马车上再歇一会儿吧。”


    她说罢,便缓步回到车厢之内。


    这时,只听得远处马蹄声不断,一行车队自山后奔来。原本打头的几匹马速度极快,但却在看到远处燃起火光之后,竟一同放慢了脚步。


    那领头之人是个年轻女子,一张红色长巾将头和半张脸紧紧围住。她转身向后望去:“老大,我看前面正好有人歇息,要不我们也同歇歇脚?”


    其身后的老大点了点头,便将车队停在左近。


    这些人看打扮像是行商之人,有五六个人,就连骡马都驮着好几个货箱。


    除去那老大是个中年男人,其余皆为年轻男女。寻常商队之中鲜有女子出现,而宋云莲年少之时也和他们一样,跟着商队一路风尘仆仆。所以她的眼睛不自觉地便落下几位女子身上,尤其是打头的年轻姑娘。一举一动,都让她回忆起自己当年独当一面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许怅然若失之感。


    这车队为首的汉子是个四十来岁的管事,姓钱,叫明海,面相看上去倒是十分和善。


    他刚一下马,便快步过来同林风桥拱手搭话,并示意手下给他们一家人都递过来几袋水酒。


    “兄台,也是要往北边去?”


    林风桥谢过,并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一家四口刚拜访完远亲,正要赶路归家。”


    那钱掌事笑着招呼弟兄们将车队安置好,接着道:“什么远房亲戚,竟让你们一家连夜赶路。”他话一出口,顿觉是自己唐突。


    林风桥虽然面色未改,但神情上还是有些许尴尬,他苦笑两声:“小女身体抱恙,不得已需要提前归家。”


    那钱管事似乎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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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此中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便不再多问,他二人随口聊了几句路途见闻。而宋云莲则与那几位江湖女子共同话题颇多,此时正聊得火热。


    钱管事望着冰河,忽道:“我们往来行商,常常路过这条河。此河往年这时节还能见到流水,今年却已经冻得这般结实。”


    林风桥接过话茬:“是啊,我虽然很少去郢城,但往年路过此地去别的地方,一年也会有个一两次,倒是头回看到这般情景。”


    那钱管事接着说道:“我听闻今年极北之地,出现了‘地火焚江’的异象,人们常说天降异象,必定要有大事发生,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风桥点了点头:“我倒是没听到什么消息,我们夫妻俩在这北盛和边夷的交界之处经营一家客栈,今天入冬之后的确来客稀少,似乎大家都不怎么往北边去了。”


    “那可不是,你大哥我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下来也结识了不少同为贩卖货物的往北商人。只是这几年他们要么是落地开了店铺,要么跋山涉水去了南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还抱有希望,做着这赔本的买卖。但是今年,据我所知,这些人里唯剩下我们一家车队还在做这贩卖皮草的生意。”


    钱管事说着说着,便长叹一声:“现如今世道并不太平,老弟可听说这漠北六部的事情?”


    林风桥虽然一直住在边界,早年也有所耳闻这漠北部落的纷争,但是对于他们具体的恩怨却不甚清楚。他看着钱管事,摇了摇头。


    就在钱管事正欲开口细说之时,大片乌云不知从何处突然涌来,顷刻间将繁星和月光遮蔽得严严实实,四下里更是一片漆黑。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自天上劈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砸在车队的铁箱之上,发出“砰砰”的响声,那声音急促而猛烈。


    “下雨了,咱们快找地方避雨,不然这雨一会儿便有可能变成冰雹!”钱掌柜招呼着众位伙计,赶紧上马,寻找山洞或者庙宇躲避一下。


    宋云莲此时同林风桥回合,他们带上儿子,赶紧回到马车之内。


    “林老弟,你我甚是有缘,正好我们人多,咱们也是同路可以作个伴,不如一起寻个地方避雨吧。”


    这番话可正巧说道林风桥心里,他对此地不甚熟悉,正犯愁去哪里寻个避雨之处。若能和此车队一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顿时心态稍缓。


    “那真是太好了,小弟我便在此谢过了。”


    “欸,不必言谢,这地方还没找到,若是我们的人先行找到,老弟再说也不迟啊哈哈哈。”钱管事翻身上马,他们一伙人纷纷掏出大草帽戴在头上,那瓢泼大雨便顺着帽檐直落而下,竟形成一道道雨帘。


    一行人沿着山道四下张望,那车队众人骑着马匹快步上山,只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返了回来。


    “大哥,这山上有家驿站,像是官家驿馆,不如我们去那里避避雨吧。”骑马返回的两个伙计说道。


    钱管事转身向着大家招手:“前面有一家驿馆,我们先行去那里躲上一躲再说。”他接着向林风桥所在的马车喊道:“林老弟,你可听到,以为如何?”


    林风桥将马车调转回来,朗声道:“钱大哥所言极是,我们便去那驿馆吧。”


    决策已定,由车队带路,林风桥一家的马车跟在其后,一行人便向山道不远处的那家驿站奔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