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慢点,奴才都快跟不上您了。”
穿着灰色袍子的小厮跑上前,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他抬起头,看见主子一直呆愣愣的朝着那个方向猛一拍大腿道:“那个方向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地界,主子可是在那处认识什么人,我们去拜谒拜谒?”
程皎语气恍惚,“我刚才好像看见照儿了。”
安福听见主子提起小姐,顿时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家小姐自从失踪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江南各州府每个月都会找到一两个失踪女子,主子听到消息后次次都去看,也次次失望而归。
寻人的通告也同过主子昔年在京时结识的老师,旧友传进了京城,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安福觉得都看不到什么希望了。
说不定,说不定小姐就早已经遭到不测。
“安福,我总觉得,照儿或许就在这京城里,我能感觉的到。”
“如今主子被调任到京城,寻找小姐的事情,不必再假手于人了,我们哪怕挨家挨户的去找,也总有一天会找到。”
看着主子这副模样,安福只能这样安慰他。
谁教主子同小姐亲兄妹,关系自是亲厚,加之二人父母早年皆亡,那时十二岁的小主子拉扯着六岁的小姐,互相依偎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两年前主子中举人,进京留学拜师,后因不放心小姐常年一人在南洲,加之想要回去安心准备会试,便辞别了老师的挽留,回到南洲做了一个小官。
这眼就快要过上好日子了,却因着小姐时不时听主子说一些在京城里的见闻,动了要去京城看看的念想,主子平日里都顺着小姐,也没有多加劝阻,只是派了许多随从跟随,谁知道路上还是出了岔子。
这一年半载主子就跟丢了半条命一样,一直没有见到尸首,便想着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若是没有这一点希望执念,整个人怕是都要撑不下去了。
“都怪我,当时整日的在她耳边提起京都气象,更不应该同意让她上京。”
程皎语气悔恨,一日不将妹妹找回,不仅寝食难安,更无颜面对酒泉之下的父母。
安福劝他,“主子,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去下榻的客栈,再计划一下明日的行程。”
“不,先去一趟府衙。”
“主子怕是等你赶过去,人家府衙都已经下……”
程皎没听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安福,你去打听打听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是谁家的。”
——
一路上,马车里二人相对无话。
杳杳总是忍不住的去想婉娘那空荡荡的袖管和嗓音。
那么长袖善舞又歌喉婉转的人却落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她知道元景煜的计划会给自己招来杀神之祸,他说要保护自己,可杳杳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他满嘴谎话,毫无真心,甚至是第一个向自己亮出屠刀的刽子手。
“杳杳,在想什么,被婉娘吓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先前和本王对峙时的胆量去哪了?”
元景煜看着她低头沉思的模样,心中好笑,存了心思想要打趣她
杳杳不敢再忤逆他,那串珠子在她的身体里冲撞拉扯的感受现在想起来还尤为不好受,他已经让她吃尽了苦头,也让她明白他发怒的代价不是她能够承担起的。
她忙抬起头,“不敢欺瞒王爷,我方才确是被婉娘吓到,我不想要步婉娘的后尘,更是在想如今自己只有王爷可以依靠,今后的性命安危全都系于王爷一身,还望王爷能够多怜惜。”
“杳杳,我已经同你说过了,你同她们不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要解决元景和,或许我会将你留在身边也未可知。”
留在他的身边,一直做他的笼中雀吗?
马车一阵颠簸,又刚好到拐角处,杳杳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倒去,元景煜下盘极稳,微微勾起唇角,一动不动的等着她自投罗网。
杳杳原本已不想挣扎的朝着他的方向落入,可是看到他唇边的笑意又不自觉的心底生出厌恶抵触。
她将身子更加偏向了外侧些许,宁愿让身子滚落到车底,额头撞在了车壁上,也不愿意落入他的怀中。
杳杳忍着额头上的疼痛,轻手轻脚的拍了拍身上滚了一圈的灰尘,赶在元景煜变了脸色之前,跪坐在他的面前,“王爷恕罪,我笨手笨脚的,怕再将王爷撞伤了。”
元景煜嗤笑一声,“你有这份心,甘愿自讨苦吃,倒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好像无形之中在周身竖起了一道荆棘篱笆,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却总是会被她周身的刺扎到手,这样的感觉无疑让人不爽且隐隐怒火中烧。
“过来。”
元景煜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怀抱微微敞开让她落了进来,温热的体温在蔓延。
“又不会吃了你,再说就算我真的要吃了你,你还能逃的了吗?只是看看你头上的伤。”
杳杳一动不动,任凭他将自己额前散开的发丝拨开,红肿发热的地方感受到指尖的凉意和丝丝缕缕的呼气。
“疼吗?”
“疼也是你活该。”
他自问自答,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杳杳左右也不想开口同他说那些阳奉阴违,虚情假意话,说了他又要不高兴了,随他去好了。
“你毛毛躁躁,直来直去的性子现在虽然收敛了许多,但还不够,该转圜时就要转圜。”
“如今是有我在你身边,到时去了皇宫,稍有不慎就会遇险,我总有看护不到的地方,那时你该怎么办?”
他语气难得的平和,几近温柔。
这些时日以来,两个人独处时不知道是从哪一句话,或者是哪一个眼神开始,总会不愉快。
他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用寻常语气好好的说过话了。
杳杳听着他说的那些关切的话,真的很像最初时那样,用裹着蜜糖的砒霜,引着她一步一步踏入陷阱。
亲手将我置身那样的险境当中的人,不正是你吗?
话到了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马车缓缓停下,元景煜先一步下马车。
杳杳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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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看见他朝自己伸出的手,她低垂着头,提起裙摆,跳下了马车。
再抬头时看见他还悬在半空的手,“王爷,方才我没有看到。”
元景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府。
等他走后,杳杳才觉得松快了一点,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闻莺阁。
她四下望了望,却并没有看见阿禾的身影,问了一个小厮才知道。
“王爷今晚有客要宴请,前面的人手不够,阿禾姐姐被叫去帮忙了,您有事情只管吩咐,奴才去做。”
“无事,你且去忙。”
杳杳心里安定几分,回到了内室。
另一厢,宴席已经摆上,元景煜坐在上位。
“恭喜王爷,此番将小皇帝的心腹逐出京城,先前小皇帝在朝堂上的举措,少不了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自从那谢居退下去之后,这两日小皇帝在朝堂上也安分了许多,只是遗憾,此次顶了谢居上书丞职位的陈植不是我们人。”
“一个老头子,这么多年了都籍籍无名,这次能够选他正是因为他不站队,不过来日方长,且看他能不能够在朝堂中立足。”
元景煜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只觉得耳边聒噪,没什么兴致的应了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下面敬酒的官员看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大好,又见席间无美人歌舞相和,便开口提了一句。
“在下早就听闻王爷的府上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乃是王爷收的义妹,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不妨叫出来侍奉在王爷身侧,为王爷添酒布菜?”
“是啊,王爷您就别藏着掖着了,今日酒席正无弦歌雅乐,也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够听上一曲。”
众人一应撺掇着。
元景煜三两杯浊酒入喉,想起在马车上,她三番两次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
“白木,你去看看,将人请过来。”
这样的场合怕是有些不妥,白木有心想要提醒王爷一二,可起哄声越来越大,王爷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嫌弃他动作慢,他只能够硬着头皮去请。
“姑娘,王爷想要见你。”
杳杳面前放着一盘棋,被她下的七零八落的,“他现在不是正在宴请吗?怎么会想见我?”
“王爷醉了,还请姑娘带一碗醒酒汤去席上……且最好是将琴一并带上。”
杳杳指尖一抖,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她深吸一口气,将棋子又捡了回来,静静的攥在手心里。
“白木,劳你回去禀王爷就说自从我回来之后身体就不舒服,喝了药早早休息了。”
说完,杳杳又问了白木一句,“这样可是叫你为难了?”
“姑娘放心,我会转述王爷。”
“谢谢。”
白木盯着着众多人往自己的身后探寻的目光回禀了王爷杳杳姑娘姑娘身体不舒服。
元景煜又饮了一杯酒,“刚才在马车上还好好的,是真不舒服,还是别有它意?”
他一脚踢开面前的酒席,“都散了吧。”
“她既不舒服,我过去瞧瞧她。”